帝宮中心。
這里的宮殿格外雄偉,常年赤紅火焰燃燒,終年不息。
這里是焰石大帝的居所。
雖然他不在這里,卻沒有誰敢僭越,哪怕帝子帝女都不敢,因為這是大帝的權柄所在,沒有人敢輕忽。
今日,焰流帝子恭敬地走入這座宮殿中,在高大火焰王座旁一個小號火焰王座上,略顯拘謹的坐著。
他的身旁,真正的火焰王座上,一尊稍顯虛幻的火焰獨角巨人安坐。
這便是焰石大帝的投影分身。
兩人身前,一副畫面來回反復播放著,其中是一名血袍道人的身影,他在鎮山宗,在各個小界穿梭,裝作無意,極其隱蔽地將紫石真人偽裝成一個小木妖部落的族長,無論身份記憶都是完美無瑕。
而鎮山宗的上上代宗主,堅石真君更是被血袍道人隱蔽地流放到黃沙小界之外,被封印了,等待數百年后才會返回小界中。
這一切,機巧,隱蔽,分散躲藏,就是一尊王階帝子親自來搜尋,怕是都無果。
然而,這些卻纖毫畢現地顯露在焰流帝子眼中,沒有一絲的模糊。
他若是想要將這兩個鎮山宗最后的種子處死,不過是一個命令的事情,不費吹灰之力。
這就是大帝的偉力!
但凡目光注視之處,一切魑魅魍魎都無所遁形,俯瞰人世間種種。
“你有何感想?”
焰石大帝的聲音低沉,有陣陣波浪海嘯一樣的回音回蕩在宮殿中,莫名的高溫,炙熱氣息充斥四方,變成了生靈的絕地。
“不過是奴仆的異想天開罷了…”
焰流帝子下意識地開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帶著誠懇道:“父親,血河王做得還行,若不是您親自出手,我可能需要晉升帝境才能找到這兩個螻蟻,將其折磨而死,以解心頭之恨。”
他很記仇,很小心眼,并不是大度的人,并且不屑于遮掩什么,就這樣光明正大地表現出來。
“善。”
“你明白就好,我們可以殘暴,可以瑕眥必報,可以不管什么親族,不管什么規矩…這些都是無妨。”
“但必須承認力量!”
火焰巨人聲音中帶著慈愛,并不介意兒女這些,因為他年少的時候就是這樣,子如父再正常不過了。
所謂的道德,不過是弱者的自艾自憐。
“你這次,有些僥幸了。”
火焰巨人敦敦教導。
“不過無妨,強者,本來就是自身實力加上機遇造就的,所有的強者都是這樣,再正常不過。”
“不過縱使如此,你日后仍然需戒驕戒躁,多多磨礪,彌補自己這些弱點,等你得到帝子冠冕后,我會送你前往冥虛圣地,你記得多同要與類帝子多交流,不要整天待在奴仆之中,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
冥虛圣地,冥虛古帝建立的圣地,距離這里極其遙遠,甚至要跨越大半個界域,而不是距離最近的蒼炎圣地中,自然是因為焰流帝子已經與蒼炎家族交惡,不適合前往。
“知道了,父親。”
焰流帝子連連點頭,乖巧無比。
說話間,火焰巨人伸手一招,一枚等人高的血繭落在他手中,那看起來堅韌無比,王階帝子都無法在短時間破開的血色劍氣在他手中冰雪消融一般,瞬間汽化,露出其中沉睡的蒼空帝子。
焰流帝子眼中露出冰冷狂暴的殺意,言溢于表。
這不僅是因為蒼空帝子是他的仇人,曾經將他追殺得上天入地而不得,更是因為只有斬殺蒼空帝子,獻祭于天,他的帝子冠冕才會完整,不至于有缺。
而帝子冠冕的完整程度,直接關系到他晉升大帝幾率!
火焰巨人仔細端詳蒼空帝子許久。
他將其收起,并未交給焰流帝子。
“父親,”
“這不公平!”
焰流帝子不甘道:“如果我敗了,一定會死的,會被獻祭給天道和古神,促進帝子冠冕的完整,絕對無法幸免。”
“而蒼空,卻…”
他眼睜睜地看著晉升帝境的大部分機緣從面前流走,眼睛都赤紅了,激動無比,幾欲發狂。
“焰流,”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
火焰巨人笑了笑:“若是蒼炎古帝不在意他的這個兒子也就罷了,我們可以隨意處置。”
“可是他很在意這個兒子,那就不行。”
“甚至我們都不能傷害他,折辱他,身份越高的人越是不能,這是一個禁忌。”
“因為,為父打不過一個古帝,甚至單獨對戰,逃亡的可能性都很小,只能和諸多大帝聯手抱團,這才能在古帝面前有一些話語權。”
“沒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剛剛和你說過,要尊重力量,承認力量,這不僅是對下,更是要對上,對自己。”
“你要牢牢記住這一點,不可忘卻。”
“我…”
焰流帝子低著頭,一言不發,情緒十分低落。
“慢慢適應吧。”
“當年我也是這么過來的,隨著時間的流逝,你終究會知道這個結果。”
火焰巨人寬慰子女一番,站起來,身形即將消散,又想起什么:“對了,那個血河王,你可以玩耍一段時間,然后將其盡快處死罷。”
若是沉山王等人聽聞此言,定會驚駭得無以加復。
雖然他們不喜歡血河王,但卻不得不承認其實力,其晉升帝境的潛力,認可其有可能會成為焰石家族的奴帝,為焰石家族的興旺添磚加瓦。
在心底深處,這些焰石家族的王者實際上是不太舍得處死血河王的,視之為家族瑰寶。
“父親,又是蒼炎古帝嗎?”
焰流帝子心痛道。
血河王,是他的珍寶,依賴之可以縱橫古帝子之下,他只是想等待血河王徹底陷入奴印中后,將其族人,宗門,親眷盡數處死,讓其變成一條最低級的狗匍匐在他的腳下,連人形都不允許保留,讓咬誰就咬誰,而從沒有將其處死的打算。
因為這個奴仆,簡直比大帝兵還要貴重!
現在,要將這件珍寶銷毀,他的心中頓時升起萬分的不舍,甚至想要違逆大帝的意志,暗中保留下來。
“不是蒼炎古帝,雖然他也不愿意看到焰石家族中出現一尊奴帝。”
“是先祖族約。”
火焰巨人耐心地對兒子道:“先祖族約中,嚴厲禁止我們掌控人族奴帝,要將所有的萌芽掐死,哪怕是道心種魔奴經晉升的奴帝都不行。”
“違者,諸帝共擊之。”
“至于為何如此,你在晉升帝境后會知曉。”
火焰巨人的身影,緩緩的消散。
從始至終,那個名為血河王的螻蟻所謂的尋道就是一場夢,從未真切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