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定沒有理會沉山王的呵斥。
他漫步走來,周身無數血色劍氣綻放,斬殺攔路的敵手,將他們的神魂和精血汲取一空,只剩下一具具干枯的尸體跌落在地。
干枯尸體脆弱無比,斷裂成數塊碎片,軀體中所有的精華都被汲取了。
萬千回轉的血氣之中,江定神情有些恍惚。
這一幕,似乎很美。
很美很美。
又,有些熟悉。
似乎,在那十分久遠的過去,這樣的一幕,是經常見到的。
咚,咚咚!
“血河王,”
沉山王踏著沉重的步伐殺來,腳踏空間如擂鼓,他手中拖著的一座銀光閃爍的金鐵之山!
此時,他一句話也不多說。
這山瞬間放大為千丈大小,與角魔帝族十丈不破混沌空間相合,被一只肌肉虬結的擎天巨臂攥住,對著下方的血袍道人猛力砸下!
魔巖族王者魔山護衛著焰流帝子,見此眼皮一跳。
轟隆!
那被擎天巨臂猛力砸下的金鐵之山,似乎變成了一混沌的黑洞,散發著無窮的吸引力,吞沒一切,毀滅一切。
這就是角魔帝族的極致之力!
這個在體修一道上有輝煌成就的種族,軀體不破,不滅,掌握有極致的力,讓所有的種族都心生絕望,不敢有任何挑釁帝族威嚴的舉動,心甘情愿的成為奴仆,視之為至高的榮耀。
同為王階巔峰,這一擊就足以將他照面重傷。
更不用說那個孱弱的人族血道王者!
“奴仆,你當死!”
沉山王大喝。
他發狂了,露出殘暴嗜血的兇光,這是角魔帝族天生的天賦,戰即瘋狂,是一個為戰斗而生的種族。
極致的力,帶來可怕的混沌黑洞鎮壓而下。
四面八方,無數狂舞的血色劍光都被那混沌的黑洞吞沒了,無數人妖魔巖族修士被黑洞所吞沒,軀體成齏粉,神魂俱滅。
所有的血光不再。
江定抬頭。
他周身的血袍獵獵作響,被拉出絲絲的血絲,似乎也要被那混沌黑洞吞沒而去,周身被沉重的壓力所束縛,動彈不得。
“沉山。”
“你這樣的人,怎么配做我的對手?”
江定看向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一口血劍,低語道。
“你,不配啊。”
神魂中的斷劍尖微微震動一下。
極致之力,所化作的黑洞降臨在他頭頂的一瞬間。
江定拔劍。
他心中遵循著莫名的領悟,遙望四野,天地間都是一道道縱橫交錯的血線,不再擁有金屬的色澤,就是純粹的鮮血,由鮮血構成的線條。
這鮮血線條,存在于生命之中,存在于河流之中,存在山峰和宮殿之中,存在于天地之中。
更是存在于以金鐵之山橫推鎮壓過來的角魔帝族王者之中!
沉山王的身上,存在一條線團般變化不定的鮮血紋路,這團鮮血紋路的復雜程度遠比天地的紋路簡單,簡單太多了,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存在。
“就應該這樣,”
“斬。”
江定想道。
一道鮮血劍光斬出!
天地都是一靜,被厚重的鮮血之光所籠罩,黏糊糊的,遮蔽了所有生靈的目光,所有生靈都是大腦一片空白,失去了思維能力。
不知過了多久。
血光徐徐消散,又露出了天地中的各種鮮活色彩,天地中的人影和風聲又開始了流動。
“我…還是太弱啊…”
江定心中,出現一股強烈的羞恥感。
在天地恢復正常的剎那,攜帶金鐵之山,只手鎮壓而下的沉山王露出驚恐之色。
沉山王吐血倒退,身體猶如神山崩塌一般,以比原來快得多的速度倒退而回,狠狠地砸落在地,撞塌了一座又一座的宮殿,諸多宮殿防護陣紋彌漫,又再次破碎。
“哇!”
“這不可能!”
沉山王又大口吐血,噴灑一地,身體踉蹌不止,驚怒道。
在他的身體上,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血痕,從眉心到喉嚨,再到胸口,到胯下,劍痕深可見骨,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均勻的劈成兩半。
沉山王的皮膚,血肉,都快要變成兩半了,被一道劍痕分開,露出其中漆黑魔鐵一樣的骨骼。
傷痕兩側的皮膚瘋狂想要合攏,軀體不滅,卻在劍痕中殘余的劍氣侵蝕下無法做到。
兩側血肉合攏,又分開,周而復始,恐怖無比。
這也就是角魔帝族煉體無雙,防御強大。
若是一個法修,都足夠他死十次了。
“血河王,你…”
魔山驚恐地看著那個血袍道人,自己多年的老對手。
“沉山,你實力不錯。”
江定淡淡道。
他收了佩劍,一步步走入粉紅帝宮之中,走向那個頹廢的焰流帝子。
一路上,膽敢阻攔他的人都死了,包括所有阻攔的角魔帝族修士,包括焰石家族的修士,沒有任何留情,沒有退路,看得魔山眼皮直跳,背脊發寒。
沒有什么猶豫,魔山還是攔在了血袍道人面前。
“你…過去隱藏了實力?”
魔山聲音苦澀。
“你難道不是嗎?魔山。”
江定平靜道:“平日里,隨便一個角魔帝族的王者都能將你擊敗,把伱當成奴仆一樣地使喚,雖為同階,卻視你為弱者,哪怕剛剛晉升的一個角魔帝族王者。”
“這,是事實嗎?”
魔山沉默。
這是奴族王者的悲哀,天生就要弱于人,不是也應該是。
所有的奴族王者平日里都是隱藏了實力的,他是如此,血河王也是如此。
他沒想到的是,血河王隱藏得那么多。
“血河王,”
“你處心積慮謀劃了不知多少年,既然已經成功擺脫了奴印,獲得了自由,為何要回來?”
魔山沉聲道。
顯然,他在拖延時間,給沉山王以恢復的時間,角魔帝族修士生命力頑強,只要不當場死,就沒有那么容易死去。
同時也是在好奇,當年對方明明已經假死,瞞過了所有人,為何現在又回來。
“因為壽命。”
江定所化的血河王沒有在意他的拖延時間。
“我還有一千多歲,就要死了。”
“自由一段時間后,也就沒有什么意思了,所以我來到了這里。”
“我想見一見角魔帝族的帝子。”
“現在,你該讓開了。”
江定不疾不徐,一點點地拔出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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