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忠等人聲音洪亮的深深一禮,真心實意。
一朝得自由!
眾人都是感泣不成聲。
許多人恍恍惚惚,呆立原地,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不再為人奴仆,可以放肆地說出要去追求元嬰大道,要延壽千載。
依稀之間,有人想起了少年崢嶸時期的自己。
那時天不怕地不怕,踏上仙路的第一天起,就發誓要得道真仙,長生不死,視過往天驕豪杰為糞土,不屑一顧,要去與天爭鋒。
然而,等到遲暮之年,晉升金丹之后,一切都變得灰暗。
于畜靈仙城覲見黑氏,接受禁制,成為別人的奴仆。
從此人生再不由己。
但凡對主人有一絲不敬,都會招致嚴厲的懲罰,每日都在卑躬屈膝地討好同階金丹,甚至筑基練氣小輩,小心翼翼。
更遑論,說出自己要追尋元嬰大道的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一旦說出口,瞬間就會招致死亡,家族盡滅,軀體變成血食,神魂在飽經折磨之后變成戮靈咒怨絲。
而今,
云開霧散,得見天日!
“不應該謝的,這是預先說好的條件。”
江定微微搖頭,并不志得意滿,心中膨脹。
對仙門修士來說,已經習慣與其他修士合作,共同取得勝利,按照戰功瓜分戰利品,這都是日常,不會有什么心緒波動。
“去搜尋我的戰利品吧。”
江定環顧四周,道:“范圍,局限在黑氏和靈寶商會商氏的所有財富,商鋪、倉庫、藏經閣等地,不許互相攻擊,不許暴力毀壞任何東西。”
“其中,兩分的戰利品由你等按照功勛瓜分。”
他注視著所有金丹,認為兩分,也就是百分之二的戰利品這是合理的。
落虛宗中,分身只取三成。
這是因為他的力量就是如此,需要借助其他人的力量才能做到事情,分出去七成理所應當。
本體不一樣,這是元嬰級戰斗力!
自然不可能和一群金丹修士分割如此多的戰利品,他們的出力沒有到這份上。
真要三七分,
這是在剝削上位者,倒反天罡。
羽忠等金丹盡皆俯首,沒有任何意見。
“除了黑氏,商氏,以及北原二十八家族之外,不許掠奪其他人的財富,也不許驚擾。”
江定再道。
畜靈仙城,這是個開放的城市,匯聚了各處的前來的修仙者,散修,偏僻之地的修士,甚至大日宗修士等等,魚龍混雜。
“是!”
羽忠、衛青青等人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不理解,但不妨礙他們立刻應命。
“去吧,不許有任何遮蔽。”
“遇到什么無法克服的難題,陣法,玉簡等,都跟我說。”
江定丟出一堆上品法器獨目蟬,各自飛到金丹修士們身邊,淡淡道:“一刻鐘之內,我等必須完成所有的事情,然后自謀生路。”
“記住,這里依然是戰場。”
一刻鐘,這是他深思熟慮之后定下的期限。
本來按照習慣,是最多停留十個呼吸就離開的,但是這里存在的財富太過驚人,對未來他祭煉飛劍,進化超級戰艦大日號很有幫助,故而愿意冒一點風險。
“是!”
羽忠等金丹修士心中一凜,肅聲應命。
他們險些忘記了。
正魔盟雖然不如往昔一般主宰北原,但依然還是一個龐大無比的勢力,且互相之間存在密切的聯姻,來自同一個祖先,說不定就會為黑氏出頭。
不是自由了就沒事了。
接下來還要面對諸多挑戰,一個不好就要身死族滅。
咻咻咻!
一個個金丹修士遁光飛快,神識展開,向各地飛去,分工明確,各自負責一片區域,破開各處黑氏和商氏的店鋪、洞府、拍賣行、藏經閣等地,大肆搜刮各種戰利品,沒有浪費半點時間,效率高到可怕——
不要忘記,他們作為附庸家族金丹,祖祖輩輩在畜靈仙城生活了數千年,對各處都是熟的不能再熟悉了。
哪里有密道,哪里有暗門,哪里隱藏了空間禁制都一清二楚。
海量的天材地寶被搜刮一空,以極快的速度堆積在各處儲物袋,數量急劇增多。
連閱歷深沉的金丹修士都眼紅了,不受控制的生出種種異心,想要遮蔽獨目蟬,只是在猶豫。
江定不理會這些。
他緩步走在畜靈仙城熟悉的街道上,這是他第一次來這里,和分身的記憶一一作對比,別有一番感觸。
片刻之后,走到靈寶商會前。
神識和劍意掃過。
一些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人匍匐在地下的密室之中,極力收斂氣息,連心臟的跳動和呼吸都停止了,死尸一般。
靈寶商會的倉庫中,擺放許多手臂、人皮、內臟等魔道材料,牢籠之中,關押著數萬奴隸,大多數都是姿容姣好,身具靈根,修為大多是練氣五六層,筑基有一些,金丹竟然有三人。
來源,應當是戰爭、擄掠、販賣等手段。
江定拔劍,劍光閃過,將所有奴隸的禁制鐵鏈斬斷。
“去吧,逃亡吧,能活多少算多少。”
江定難得地保持了一絲溫情,輕聲道。
“謝過真君!”
“您的大恩大德…”
諸多奴隸修士愣了愣,隨即猛然驚喜,不住地磕頭感謝,涕流滿面。
更有許多想要追隨在元嬰真君身側的,以效犬馬之勞,被婉言拒絕。
隨即,成群的奴隸修士不敢糾纏什么,快步逃離畜靈仙城。
江定注視著地面,彈指一揮。
地面轟隆震動,泥土翻滾,呼吸之間,一間被層層高明隱匿陣法封禁的密室被絲絲縷縷的藍金劍氣強行拖曳出來。
江定隨手一劃,密室破裂,露出七八名見勢不妙逃亡的商氏金丹。
噗通!
“拜見,涂山真君。”
商三五跪伏在地上,臉色煞白,涕淚橫流,悔恨無比:“我等絕無與真君為敵之念,只是被黑成修這無君無父的惡賊所逼迫,以性命和家人作為威脅,萬般無奈之下,勉強應付一二。”
“此前,我等久多次試圖聯絡真君,想要投效,都是被黑成修這惡賊所阻攔。”
“我靈寶商會雖然有些許實力,卻一向中立,竭誠為北原諸多豪雄牽橋搭線,做些小買賣。”
“怎么可能愿意與真君為敵呢?”
“還請真君明鑒!”
商三五痛哭流涕:“在下愿意敬獻商會內的所有財富,還請真君原諒小的們不知天威,無意冒犯,還請真君恕罪!”
“請真君恕罪!”
他磕頭如搗蒜,卑微至極。
“商道友,果真是浸淫商道數百年的老辣人物。”
江定贊嘆不已,有些佩服。
這一番話說得很有水平。
姿態極度低下,先是言及自己情非得已,被人逼迫,又隱隱點出中立實力商家的強橫,最后又以靈寶商會分會掌柜的身份,送出了潑天大禮,自己一枚靈石都不留下。
一般的元嬰真君,說不定就會將其放了。
畢竟,商氏的強大,以及表面上的中立,還是很為人所忌憚的。
“那真君您…”
商三五一喜。
“我?不一樣。”
“我是個嫉惡如仇的大善人。”
江定手放在劍柄上,一點點地拔出,似乎有所遺憾:“靈寶商會販賣人口,喪盡天良,雖然想放過商道友,因為真的于心不忍。
“但如之奈何?”
“唉,我內心的正義,不允許我為了一些禮物,就出賣我的良心。”
“你說對嗎?商道友。”
“真君說得對…”
商三五苦澀道,束手就擒。
“對你老母!”
下一刻,他臉上從謙卑討好驟然變得猙獰可怖,衣袖之中一道無形的細針無聲無息地飛出,刺向面前青衣少年的眼珠子。
“殺!”
身后,七名商氏的金丹修士怒吼著,燃燒精血,各持法寶向前砸落,威勢駭人。
驟然暴起之下,說不定金丹巔峰都要被他們一招殺死。
“看,我就說,你們喪盡天良吧?還偷襲。”
江定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劍拔出,劍斬過,劍歸鞘。
無形細針斷裂,七枚法寶斷裂。
八名金丹修士身體僵硬,喉嚨出現一絲細微的血痕,身體軟軟地倒下,氣息全無。
商三五嘴巴鮮血狂涌而出,嘴唇蠕動,傳出細微的怨毒詛咒聲音。
“老…老祖會為我等…復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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