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定腰佩長劍,走在繁華的大街上。
一些乞兒的無故失蹤并沒有對東靈城造成什么影響,相反,隨著四海商會聯系各方勢力在東靈山的開山行動,每日都有大量草藥珍奇異獸被送回來。
草藥類,獸肉類等貨品都有不同程度的降價,市面上越發繁榮熱鬧。
許多平日里艱難維維生的鐵匠鋪、醫館、茶樓、青樓等各個行當客源不斷,賺得盆滿缽滿。
許多沒人雇傭,吃一頓餓一頓的閑漢忽然有了各種活計,搬貨,打下手,苦力,膽子大的進山獵獸捕蝶,工錢還比往日高。
這種背景下,偶爾有人喪命在東靈山的消息傳來根本引不起任何波瀾。
“這或許就是所謂投資拉動經濟的一種…”
江定若有所悟,想起課本上的某些東西。
他只是出了大約五六萬兩銀子的等價物,四海商會借力打力之下,形成了一場席卷東靈府周邊的經濟風暴,遠遠超出五六萬兩銀子的購買極限。
路過金碧輝煌的東靈府第一商會,錦龍商會,發現此地落寂了許多。
往日人來人往的嘈雜局面不在,許久才見到一個客人。
衣著得體,臉上時刻帶得體熱情笑容的成群小廝侍女成了擺設,比客人還要多許多。
四海商會深諳不吃獨食的道理。
借由東靈開山之機,讓利城內各大勢力,開山途中所獲得的珍惜藥材、礦物異獸等都由勢力和投入大小均分,各方都得了好處。
有了情分,買賣之時自然會首選四海商會,由此生意日益興隆。
“七玄武館!”
于此對比,附近一座原來不知作何用途的大宅院現在成了七玄武館總館,人來人往之間全是朝氣蓬勃的少男少女。
這些都是東靈府各地分館輸送上來的年輕俊杰,聽說短短一個多月內已經幾名資質優異的少年升入七玄山,成為七玄門代掌門‘蒼鷹鐵劍’張子騰的弟子,可謂一步登天。
“也許,現實世界中,罪惡和美好注定是要共存的。”
“正如萬物之陰陽。”
江定看著周圍人們喜氣洋洋,對未來充滿憧憬的景象,又對比爛板街那些差點被拐走的乞兒,這樣想道。
心中若有所悟,內力的運轉速度似乎都快了些微。
一個月以來,苦修從未懈怠,又是打通六百余條十二正經細小支脈,現在總打通的經脈達到七百二十余條,距離‘小周天’境界要求的一千二百條最多一個月就能完成。
小斂息術修煉到熟練(68%),金剛印和千絲引全部達到小成。
唯有根本功法雛鷹起飛劍訣半月前就達到了小成(99%),無法突破。
這種功法瓶頸在書上也有介紹,是年輕武者對武道仙道的認知不足,需要多學習,理解通透,或者多經歷各種不同事情,也許能突然就懂了。
很多人,終生停留在瓶頸之前。
就比如江朝陽,近半百的年紀,雛鷹起飛決的境界只有熟練層次,被瓶頸牢牢鎖住數十年。
刻意維持小斂息術,江定思考著各種武學上的問題,不知不覺踱步到了小店門口。
“這是哪個大人物?”
“搞快點,俺們還要買米,趕著回村…”
江定抬頭,眉頭不由得一皺。
這些日子以來人流不斷,源源不絕輸送未知標本的小店門口被一群衣著綢緞的精壯仆役堵住。
個個氣血充沛,面上有倨傲之色,有數人甚至有內氣的氣息。
大量采藥客、山民被他們堵在門外不敢寸進,有的等得不耐煩了,自己先走了。
看他們焦躁的樣子,已經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了。
江定心中不喜,走向門口。
他脾氣一向很好。
黃得有、隆石,就算他們有所冒犯也不在意,只要不阻礙他繼續修煉都是不管,有錯可以改,觀點可以磨合。
但是,不能影響他的修煉!
圖書館積分對他來說很重要,任何人都不能因為任何理由給這件事造成絲毫阻礙!
“這位公子恕罪則個。”
門口看門的兩名仆役,赫然是有內氣境的氣息,見到江定靠近,拱了拱手:“我家主人與店主有要事交談,還請您稍等片刻,或者改日再來。”
江定手放在劍柄上,淡淡道:“讓開。”
兩名內氣境仆役正要說什么,心中一寒,竟然不敢再攔,任由他進入其中。
“江公子!”
旁門一名管事打了個激靈,忽然想起什么,終于認出主人家,小步走到江定身旁,臉上賠笑:“我家主人乃是錦龍商會丁奉,等您許久了。”
他話語謙卑,卻不由自主顯露出一絲傲意。
錦龍商會,
東靈府第一商會,會主‘春風手’丁奉是名聞整個東靈府的好漢,最喜愛交江湖上的各種朋友,與義氣幫幫主,龍虎武館館主等大人物都多有交好。
四海商會之流,在東靈府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商會。
“哈哈哈!”
一陣爽朗大笑聲從屋內傳來。
“早聽聞我東靈府又多了一俊杰,丁奉不請自來,還請公子恕罪。”
一身穿繡金蟾蜍錦袍的高壯胖子聽到動靜,匆匆從里面趕來,遠遠就深深一禮。
江定沒理他,一掃屋內。
原本的柜臺、方凳都不知被搬到了什么地方,前堂正中是一方名貴的紅木八仙桌,上鋪錦布,周圍有熏香,窗戶處不知何時多了絲綢門簾。
八仙桌上是裊裊茶香,聞之令人精神一振,遠不是江定此前招待龍三的劣茶可比。
一個破舊逼仄的小雜貨鋪,被布置得好似富貴人家的客廳似的。
黃得有鵪鶉一樣躲在角落。
江定盯著身前的高壯胖子,瞄了他手中的兩顆轉動鐵球一眼,面無表情:“丁掌柜,這是你家還是我家?”
這種裝修風格他欣賞不來。
更重要的事,這種裝修風格全沒有考慮實用,完全舍棄了雜貨鋪本就有的功能,還原回來要耽誤時間。
許多標本就此流失。
“江公子,我等只是略微打掃一二…”
丁奉一怔,在他想來,這和去主人家拜訪時主人不在,以掃帚打掃一二差不多。
要知道,無論是八仙桌,還是絲綢窗簾這些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相當于什么都沒做就憑空送了幾十兩銀子。
江湖上及時雨,‘春風手’的名號就是這樣來的。
沒別的,
就是砸錢,一見面就砸錢,越粗暴直接越粗鄙越好,越這樣兄弟們越喜歡。
“公子恕罪!”
見到江定隱含的怒火,丁奉恍然大悟,面露愧色:“丁某以前和市井里的朋友間相處慣了,是丁某的錯。”
他深深躬身。
“丁某做錯了,請您責罰。”
“無妨。”
江定尋了個位置坐下,壓下情緒,對這些能在江湖上打拼出名頭的人有新的了解,軟硬如水。
但他沒有時間耽擱,任由標本流失。
“丁掌柜的前來,不知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