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晃蕩著離開化肥廠,宋濤坐在副駕駛上,后排是一臉死灰,淚流不止的葉瓊瓊。
此時此刻,葉瓊瓊也明白了,自己負責的事情出了問題。
而且問題很嚴重。
只是怎么會出問題呢?
她以前也是這樣做的啊,以前也沒有問題啊。
怎么這次就出問題了?
想不通!
“葉瓊瓊!”
前面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正無助的葉瓊瓊聽到聲音后,慢慢抬起頭,看向說話之人。
這人她知道,就是來抓她的領頭的。
見此,葉瓊瓊一雙杏眼滿是委屈,“領導同志,我冤枉,我真不知道會這樣。”
“我就是檢查,跟以前一樣,跟以前一樣啊!”
“嗚嗚~”
葉瓊瓊越說越是傷心,自己只是不上心檢查,可真沒有那破壞的狠毒心思啊!
“別哭了,知道不是你!”
一句話,葉瓊瓊登時睜大眼睛,然后腦袋里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委屈,總之如同木偶一般愣在當場。
而此時,她才發現,車子不知何時進了一片小樹林。
“領導,我…”
“你放心,這次將你帶出來,不過是趁勢而為,做給對方看的!”
“哦,哦!”
聽宋濤這么說,葉瓊瓊更是詫異,卻也沒多想,實在是她的腦容量在這方面有些不靈光。
“你對徐宏森這個人怎么看?”
“誰,徐宏森,徐主任。”
葉瓊瓊眼中登時來了光彩。
“對,你們這次一起出差的,你應該比較了解,仔細說一下!”
宋濤說完看向葉瓊瓊。
“嗯嗯,徐宏森,徐主任啊,他是我們工廠里的老人了,我跟著劉廠長的時候,他就是工廠的員工…”
“后來工廠發展的好,這其中都有他的功勞~”
“徐主任對待工作嚴肅,了私下里對同志們非常和藹,關心大家的生活。”
“對了,他還很癡情,一直在等我們廠長,可惜…”
葉瓊瓊說起徐宏森來,那是開口就說,一刻不再閑著的時候。
宋濤越聽越不對味,剛才還一副死人模樣,現在說起來就跟打雞血似的。
而且,貌似這女人腦袋有些不正常。
莫非是戀愛了?
還是單相思?
“行了,我知道了!”
宋濤打斷葉瓊瓊還想繼續說的話,轉身回頭。
怪不得拿這女人做擋箭牌呢。
這么蠢的人,不找她找誰!
“將她送走!”
宋濤覺得這種蠢女人還是別在身邊了,趁早送走了還能迷惑敵人。
司機得到命令,立馬開車出了小樹林。
等車子走遠,剩下的人才來到宋濤身邊聽從安排。
“牙簽,你去鎮上將派出所所長找來,讓他帶兩個信得過的人!”
旁邊瘦小的青年立馬點頭,離開樹林。
“錢包,你去鎮上郵局找咱們的同志,現在開始化肥廠所有撥打電話,一律留存,記住撥打出去的任何人!”
“還有,小雨,你跟我化妝去一趟化工廠!”
“剩下的人在周圍監視化工廠,尤其是這個徐宏森!”
“明白不?”
“明白!”
宋濤說完,眾人立馬分頭行動。
滬上,審訊室。
鄭朝陽看著面前的中年人,四十來歲,但保養的不錯,可能是經常上臺表演的緣故吧。
看著面前鎮靜自若,甚至還自娛其樂唱兩句的向敬榮,鄭朝陽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看,隨后扔到對面桌上。
“向敬榮。”
“在這里按手印吧!”
鄭朝陽沒有廢話的心思,直接開口。
向敬榮正迷糊著,來到這里后,就一直被提審,整個屁股就沒離開凳子過。
除了剛開始的時候,來人審訊,其他的就是吃東西喝水,再沒別的事情。
可就是這種沉默,讓他心里覺得不對勁,卻也沒當回事。
對方的那些手段他早有耳聞,甚至幾次演出的時候,接觸到一些人,酒桌上也聽了不少把戲。
眼前的這種冷處理,其實就是一種手段,心理壓迫!
兒戲罷了!
慢慢抬起頭,揉了揉眼睛,隨后看著扔在桌前的文件。
只是瞅了一眼,向敬榮的神情就變得不自然了。
隨后雙手快速拿起,一張看完,又看下一張,等三張紙都看完了,臉上哪還有一點困倦。
拳頭錘在桌子上,向敬榮雙目赤紅的盯著面前的鄭朝陽,聲音更是從喉嚨里蹦出,“誣陷,這是誣陷,我是清白的,你們這是草菅人命!”
“是不是誣陷你自己心里清楚!”
鄭朝陽不緊不慢的說著,猶如耐心的獵人。
他現在也體會到了,為啥郝平川喜歡莽了,因為根本不需要動腦筋,不會頭疼啊!
向敬榮卻是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
證據呢?
不是說證據確鑿才能治罪嗎?
怎么能這樣?
“你們不是自以為是正大光明嘛,這種手段,你們不覺得有失體面嗎?”
向敬榮雙手將文件揉搓在一起,甚至用力的捶打著桌子。
他清楚,一旦這份文件被人知道了,他還好說,但他的家人…
想到這里,向敬榮立馬意識到,這是對方的陰謀。
還是那種無解的陰謀。
“體面?對待你們這種人,需要體面嗎?”
鄭朝陽在看到向敬榮這副模樣時,心里就明白,這條計策成功了。
在他重新了解三人的背景后,發現三人都沒有孩子,甚至家屬都不在這里。
于是他大膽假設,他們的孩子要么被人收養,要么就是不在國內。
而三人中,向敬榮跟劉嬌的關系不太正常,于是便將突破口放在向敬榮身上。
那份資料是他讓人偽造的認罪書。
因為對方不清楚旺虎的存在,所以上面旺虎發現的內容,就搬到向敬榮身上。
就想兩人的會面時間,就想他如何聯系王國富的,除了是自己交代的,別人很難相信。
別說,還真像回事。
最起碼公布出去,會有人相信。
何況以他對地方的了解,即便有人不信,也得信。
正因如此,向敬榮看了這份文件心里才冷冰冰的,針對他,他不怕。
四十歲,這個年代也算是及格線了。
可家里的孩子…
那是他跟劉嬌一直掛念的。
“當然,這只是第一步!”
就在向敬榮想到自家孩子的時候,鄭朝陽的聲音再次傳來。
向敬榮一個激靈。
這才是第一步?
然后他就看到鄭朝陽拿出一根針管,隨后冷笑道,“再配上這個,那就更逼真了!”
說著,枕頭上冒出一滴滴液體。
向敬榮看著針管,身體卻是不自主的顫抖起來,更是使勁的往后靠著椅子。
“向敬榮,在意識到毒藥的危害后,決定改過自新,向人民贖罪…”
鄭朝陽站起來,那些針管往前走著。
向敬榮看著靠近的針頭,呼吸都覺得停滯。
那東西,他雖然沒有碰觸,但給其他人用后,那種撕心裂肺的哀求,再鐵打的漢子也會變成聽話的土狗。
“不,不,你們不能這樣!”
“你們是人民衛士,你們,你們怎么能這樣…”
向敬榮嘶吼著,反抗著,手上的銬子拽的嘎吱響。
身后兩個警衛立馬上前將他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鄭朝陽將針頭移到跟前,隨后搖頭說道,“你們做初一,就得做好別人十五的準備!”
“不是嗎?”
向敬榮喘著粗氣,咬著牙瞪著鄭朝陽。
這他娘的還什么偉光正,這他娘的比他們還狠啊!
“對了,我知道這些東西傳出去可能不信!”
“不過沒關系,你們的宗旨不就是!”
“寧殺錯,不放過嘛!”
“對不對!”
鄭朝陽突然笑起來,笑得很詭異。
這一刻,向敬榮的心沉到谷底。
他對自家的那些家伙很是了解。
寧殺錯,不放過那都是輕的。
斬草除根算是痛快的。
搞不好自家孩子還會進入狼穴,成為新的棋子。
那跟送死有啥區別?
況且,他們一旦確定沒有用了,那些家伙可不會念舊情。
就在他失神的時候,手臂上傳來疼痛,下一秒讓他不住的驚叫起來。
就看到針頭已經插在手臂上,鄭朝陽正沖他笑著,“我要推了啊!”
“不,不要,我說,你問什么我都說!”
向敬榮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彷徨與驚恐,連忙哀求著,不要推進去。
鄭朝陽聽了大失所望,隨后將針頭抽出來,轉身時候,嘴角翹起。
坐回椅子上,鄭朝陽將針管小心放在一旁,銀白色的針頭正對著前方。
向敬榮趴在針眼處用力將里面的血液吸出來然后吐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覺得沒問題了這才看向鄭朝陽,只是目光掃過那銀白色的針頭,不自主的打個冷顫。
“說吧,將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鄭朝陽冷幽幽的說著,向敬榮沉思片刻,這才開口。
向敬榮卻是咬著牙,抬頭說到,“我說也可以,但你們要保證不涉及到我孩子。”
鄭朝陽點頭,“如果你配合,我們自有一套措施保護你的親人。”
見此,向敬榮這才深吸一口氣,單單說道,“我們三人是一個小組!”
“代號是什么?”
向敬榮笑笑,“沒有代號!”
“為什么?你們不是喜歡給自己起外號嗎?”
向敬榮抬頭笑道,“因為我們的任務,就是一次性的。”
“啟動后,干完了,就撤離!”
“不需要代號!”
鄭朝陽皺眉,不需要代號的一次性人員,總感覺,這次行動有些孟浪了!
“那你們啟動后的任務是什么?”
向敬榮猶豫片刻,最后咬牙說道,“破壞,盡一切破壞,為行動隊制造機會!”
“什么機會?”
“具體計劃不清楚,但目標就是造船廠!”
鄭朝陽心道果然。
自從上次直升飛機出現后,他就意識到對方是沖著造船廠去的。
只是,為什么會讓這三個人來吸引目光?
“你們為什么對鳳凰出手?”
“鳳凰?哦,你說的是鄭朝山啊,那是上級特意要求的,我也不清楚!”
“上級是誰?”
“不知道,劉嬌接到的消息,但只有內容沒有姓名。”
“所以,你們兩個就執行任務了?”
“對!”
“說實在的,我們也不清楚為啥要執行這樣的任務。”
向敬榮說起這事也是狐疑。
一個老頭子,都沒啥用處了,為啥要冒著暴露的風險去節外生枝。
但上面就是這樣要求的,他們也沒辦法。
鄭朝陽聽了沒再多問,于是繼續問道,“行動隊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
向敬榮回答的干脆,因為他真不知道。
“我只聽說行動隊是在合眾國專門訓練出來的,為的就是執行特殊任務。”
“至于交流,平時都是劉嬌收取情報,傳達后我們執行。”
“哦,對了!”
說到這里,向敬榮突然的笑著,“獲取信息的方式都是各地的投稿!”
“投稿?”
“對,就是那行謳歌革命建設的投稿!”
向敬榮笑起來,笑得恨開心。
鄭朝陽神情一變,隨后想到劉嬌的身份,這是在眼皮子底下搞鬼啊!
偏偏他們還不知道。
這方式,真是打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