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小濤來到機械廠。
回楊家莊這么長時間,機械廠的事情一直拖著,這次回來,還不等進辦公室,就被劉懷民叫到辦公室里。
“這是陳老發來的通知,原則上同意咱們機械廠擴招一千五百名工人。”
“具體人員可以跟下面工廠商談。”
“前天黃老已經打來電話了,說可以提供一千人的名額.”
劉懷民將事情說了下,楊小濤在一旁盤算著。
一千五百人,對當下的機械廠來說,并不算多。
一個延州分廠,雖然會招收當地的工人,但楊小濤估算著,最少要去三四百人吧。
剩下的人員還要一部分去二分廠進行輪換,再加上現在工廠的項目越來越多,指不定又要加量生產呢。
他可不想自己的發動機一直被耽誤下去。
“人員方面我覺得,還是要精銳,不要濫竽充數的。”
“至于補償的機床,可以讓他們列出個表格,咱們庫存雖然不多,但可以加班生產。”
楊小濤發表自己的意見,劉懷民點頭,“我也是這樣跟他們說的。”
“讓你來,就是說一下,這些人的安排問題。”
“我沒意見,讓他們干老本行就行。”
楊小濤想了下說到,“現在咱們廠各個崗位都缺人,所以去哪都行。”
劉懷民聽了也沒意見,“這件事暫且這樣。”
“說一下脫粒機的生產,咱們這個月可以恢復正常生產了,一機部那里已經撐起來了。”
“可玉米脫粒機的事情,你要抓緊時間,我知道你的圖紙交出來了,但這玩意上面很重視,尤其是種植玉米區的同志,他們見識過脫粒機的好處后,紛紛要求盡快生產。”
楊小濤拿出一支煙點上,沉思片刻問道,“老楊那里是怎么想的?”
“他們啥時候出發?”
“這個月中,人員正在挑選中。”
劉懷民見楊小濤吸煙,自己也忍不住點了一根,提一提精神頭。
“老楊說越快越好,最好讓前往延州的工人提前適應下,這樣去了那邊也不會手忙腳亂。”
“這沒問題,圖紙就在辦公室里,回頭我交給老楊。”
“老楊去開會了,你交給戰雷就行。”
“好!”
脫離記的事情說完,劉懷民還是不放過楊小濤,又問了好幾件事。
有鼴鼠裝甲車的,有制藥廠的,還有化工廠的。
鼴鼠裝甲車的事情,先前的五輛已經送了過去,具體測試結果如何大家伙也不清楚,所以這批訂單還等著落實。
一旦落實下來,那機械廠就要全力生產。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四車間只敢開三條線,一天三來臺的產量,還做的心驚膽戰,生怕做了沒人要。
制藥廠的情況比較復雜,說是還在驗證階段,也不知道怎么個驗證法。
化工廠徐遠山這段時間可是多次前往各個大學實驗室,也不知道干啥。
楊小濤當然清楚這里面的緣由,只是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徐遠山找到人再說吧。
等幾件事情都說完,劉懷民又想起一件事。
從抽屜里抽出一份電報。
“事情太多,我差點將這個給忘了。”
“這是陳老轉交過來的電報,昨天剛送來,上面是金陵航空學院的邀請。”
“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聽陳老說好像邀請的都是國內有名氣的制造廠、工程師,這上面是邀請咱們機械廠派人去的,其中就有你的名字。”
“我想了下,既然這樣,干脆就你代表機械廠。”
“如果同意去的話,十五號前打這上面的電話,跟對方確定好.”
楊小濤接過電報看了眼,上面的內容不多,只是說了誠心邀請前去參加研究工作。
具體的內容沒有多說,估計得電話溝通吧。
不過他昨晚就從余則成那里聽說了,自然清楚對方的打算。
說心里話,對于研究直升飛機,楊小濤是有興趣的,也想著為國家發展直升飛機盡一份力。
但這件事不是說想就能做成的。
很多時候,人多不代表著成功。
他去了頂多提出一些后世的想法,可真要他主持研究,還不如看火炮雷達的書呢。
起碼這些書從基礎開始講解,自己能一步步打牢基礎,做起來也有信心。
心里盤算片刻,想到還要去南邊的潮陽,如果順路的話,時間又來得及的話,倒是可以去看看。
最起碼那留下的殘骸,有些東西是燒不毀,炸不碎的。
就像是設計方向,規格尺寸,就像是制造的合金材料。
尤其是后者,對于其他人來說,要分析出材料的配方有點難,但對于他來說,只需要拿解析手環掃描一下就行。
“回頭我問問時間合不合適,可以的話去一趟也行。”
楊小濤并沒有急著答應,劉懷民自然清楚他要去哪。
比起這什么航空學院,南邊的水稻明顯更加重要。
四九城,外賓招待館。
此刻,阮溫哲正拿著電話認真的聽著,不時還會說兩句‘明白’,‘您放心’,‘肯定完成任務’,‘為了革命’幾個詞。
而在說這話的時候,態度十分謙恭,神情也格外嚴肅。
等掛斷電話后,阮溫哲的屁股才敢完全坐在椅子上,腦海中回憶著電話里的內容,臉上卻是露出興奮的神情。
他知道,這次自己立功了。
而且還是立的頭功。
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經過改裝的裝甲車,在山林樹木之間,竟然有這么大的威力。
這才是五輛啊,就取得了這么大的戰果。
在首領的話里,將這次勝利稱為反攻的號角。
他知道,這次戰果越大,他獲得的好處就越多。
甚至未來取得的戰果中,都會有一份他的功勞。
想到這里,立馬起身出門,他要去見一下聯盟的代表,將鼴鼠裝甲車的測試結果告訴對方,然后盡快完成訂單任務。
而此時,安南南部合眾國營地中,一群穿著軍裝神色肅穆的軍官坐在會議桌兩側,而在上頭主位上,一名頭發卷曲的大鼻子老軍官雙手放在桌前,他的雙眉緊鎖,仿佛兩道鐵柵,凝重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在濃密的劍眉下,一雙眼睛如同冬日里的冰湖,透出刺骨的寒意,隨著目光掃過眾人,讓眾人感覺到莫大的壓力,就像眼神里有兩把刀子,要將自己割裂開似的。
而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軍官的眼神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那火光在深邃的眼眸中燃燒,幾乎要將眼眶點燃。
卷發老人拍著桌子,眾人心頭一緊。
“三百人犧牲,一千人受傷,還有數十人失蹤。”
“恥辱,這是合眾國的恥辱,這是我們A集團的恥辱!”
卷發老人說話語速不快,這讓周圍的人更加膽寒。
見眾人不說話,卷發老人再次開口,“我們擁有更強大的火力,擁有更多的武器,擁有更科學先進的戰術理論,可為什么,為什么會打成這個鳥樣?”
“恥辱,蠢貨,飯桶!”
砰砰砰 眾人膽戰心驚,呼吸都變得緩慢。
“艾弗里,你說。”
一旁被點名的軍官一個冷顫,他知道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自己這位置就別想待了。
“司令官先生,我認為,之所以造成眼下的情況,一是我們沒有充分的準備,沒想到對方會反沖鋒。”
“第二個就是對方使用的戰車超過我們想象,人員投入也比我們多,瞬間的接觸我們被迫迎敵,然后對方沖進我方人員中間,限制了我方火炮的威力.”
“閉嘴,不要給自己找借口。給我坐下!”
不等艾弗里說完,卷發老人就呵斥著,艾弗里不敢反駁只好坐在椅子上。
卷發老人看向眾人,“不過是一輛破車,就將你們嚇成這樣?”
“我們的戰車更多,也沒見你們勇往直前。”
“而對方不過是五輛丑陋的小老鼠,上面裝了幾挺機槍,就把你們追得滿山跑?”
“在我看來,你們就是畏懼了,害怕了,成為可恥的懦夫”
“而你,艾弗里,因為你的無能指揮,才造成這恥辱的一幕。”
艾弗里低下頭,默默承受。
事實如此,說再多也沒用。
只是那種情況,那種場面,他不覺得自己撤退的命令有錯。
甚至換成任何一支隊伍,在那種情況下,都會是同樣的命運。
卷發老人并不是不知道這些,只是他面對的壓力也不小。
尤其是宣傳輿論上,對方通過聯盟將這次勝利吹上了天。
而國內也出現了對他不信任的聲音。
所以他必須拿出一個態度,那就是可以犧牲,可以付出巨大的代價,但決不能逃跑。
因為那樣會嚴重打擊軍心,甚至影響國內對戰爭的態度。
要知道,上次他們可是在高麗那撞到頭破血流,至今還有士兵生活在陰影中,走不出來。
“現在,我宣布,艾弗里你被撤職了,等回國接受審查吧。”
卷發老人硬生生的說著,一旁的艾弗里整個身體如同斷了骨頭似的坐在椅子上,隨后在眾人惋惜的目光中緩緩站起來,往指揮部外走去。
卷發老人心中也是無奈,這鍋總得有人來背,而他不想去背。
“好了,說下下一步的行動。”
等艾弗里離開后,卷發老人才繼續主持會議。
“這次會議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穩固防線.”
等會議結束,卷發老人卻是將末尾的一人叫住。
“埃里克,我需要你完成一件事。”
“先生,您請說。”
埃里克是個典型的西方面孔,他個頭不高,精瘦卻渾身充滿力量的中年漢子。
“我需要你們找出那些該死的破車,然后將他們摧毀。”
卷發老人咬牙切齒的說著,“還有,我要知道這些破車是哪來的,我不相信對方有能力制造出來。”
“肯定是外援,你務必給我查清楚。”
“遵命先生,給我三天,我會將情報帶回來的。”
埃里克充滿自信的說著,顯然在對方的內部,安插著他的暗子。
“還有!”
卷發老人突然目光變得深邃,眉宇間不動聲色地流露出自信和堅韌,“不得不承認,這種車子很適合叢林戰斗。”
“最起碼比起咱們的戰車要更實用。”
“所以,埃里克先生。”
“如果可能,請繳獲一些,哪怕只是殘骸也行。”
埃里克明白對方的意思,立馬點頭,“如果是新的估計很難,但要是殘骸嘛,我們可以試試。”
卷發老人欣慰點頭,從一旁拿起一根雪茄,“殘骸也行,以我們強大的工業力量,很容易制造出來。”
“您說的對,我這就去安排。”
“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雪茄剪猛地碰撞在一起,一截雪茄掉落在地上,卷發老人卻是拿起雪茄剪來看著,仿佛剛才減掉的不是雪茄,而是一截手指。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這種方式,很熟悉啊。”
打火機點燃,卷發老人用力的吸著,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這一次,你們會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