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啊,就是太小心了!”
屋子里,剛回來的男人將盒子放在桌子上,對著外面走進屋的男人說道。
而這人正是郭大撇子,郭勝軍。
至于前去大楊樹下拿盒子的則是他的親兄弟,老四郭勝利。
兄弟倆個,還有本家的兄弟三個以前都在軋鋼廠當工人,再加上郭大撇子當初拍的車間主任,所以在當時的軋鋼廠里,可謂是實力深厚。
加上郭大撇子為人很有眼色勁,趨利避害,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知道什么人該巴結,讓他們的小團體混的很是自在。
要不是因為王復漢出事,因為高壓鍋的事出了人命,郭大撇子現在都還是機械廠的領導。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發配到車間做工人。
“你懂什么,這叫小心無大錯!”
郭大撇子說話間將木頭盒子打開,看了眼里面沒有東西,臉上露出一抹嘲笑。
“說的那么好聽,表現的多么正人君子似的,拿錢的時候不還是麻利的?”
“虛偽的家伙!”
郭大撇子將木盒子放好,等著下次再用。
郭老四在一旁看了冷笑道,“這家伙以為掙了不少,卻不知,大頭都在上面呢。”
“這樣沒膽量的人,也就吃點蠅頭小利了!”
郭大撇子聽了咧嘴一笑,“這話說的對,這年頭干活的不掙錢,消息靈通的,才最賺錢!”
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卷錢票,都是大面額的。
“這些給你,省著點花。”
郭老四看了立馬笑起來,將錢放在手里,“二哥放心,我知道的!”
“知道最好,讓你家婆娘把嘴閉緊了,還有那倆孩子,少在外面胡鬧!”
“我家那就是嘴碎點,大事上還是懂分寸的!”
郭老四尷尬的笑笑,看了眼里屋,小聲說著。
自家事自家知,屋里人啥樣子,也與他有關。
畢竟,這每次拿到的好處,比起工資都多,任誰都會表露出一些得意。
“行了,你今天還要去值班,趕緊收拾下!”
郭大撇子也清楚這家的情況,知道屋子里的人都聽著,便也沒多說 畢竟這么多年了,要改早就改了,他說這個也只是敲打敲打,都小心點,別惹出麻煩!
最近機械廠的事情比較多,讓他心里很是不安。
“知道了,我這就去。”
郭大撇子聽了起身出門,他也要換上衣服前去工廠。
等郭大撇子離開后,里屋的門立馬打開,一個披著長頭發的女人快步出來。
“快快,多少錢這次?”
“急什么急!”
郭老四拍開伸過來的手,女人卻是不介意,一個勁的往兜里掏,郭老四見此只好將錢拿出來,順勢將女人坐在腿上,動手動腳。
女人也不介意,一個勁的數著錢。
等數完了,臉上露出花似的,“九十啊,比上次還多!”
女人崇拜的神情讓郭老四得意笑著,心身都是滿足。
這女人雖然三十多了,但這些年在家里,日子過的不錯,比起院里的婦女更有女人味。
“聽到二哥說的了?這段時間小心點,別出去瞎說!”
女人聽了冷哼一聲,“他剛找的那位,比我還厲害呢,也不見他說!”
“再說了,每次都是他拿大頭…”
女人還要再說,就感覺郭老四手上用力,胸前吃痛,便知道說的多了,連忙閉嘴。
郭老四也知道二哥郭勝軍的情況。
早些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覺得自己是個主人,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耽擱著,不過日子很是瀟灑,跟工廠里的一些小寡婦勾勾搭搭。
可后來發生的事情,讓他直接掉到了地上,這人都變了,心也靜下來,便托人找了個女人,比他小十歲,那疼的愛的,嘖嘖。
不過這女人也是個花蝴蝶,整天在家里打扮,二哥之所以走上這條路,也跟這女人有關。
“行了,趕緊做飯去,讓那倆小子別亂竄。”
“知道了。”
女人起身離開,忙去屋里準備吃飯,心里卻是想著,今天五一可得早點去供銷社,買兩雙塑料涼鞋。
二哥家的孩子都穿上了,自家的也不能少。
另一邊,楊小濤開車并沒有回四合院,而是直接開到了機械廠。
家里面冉秋葉自會處理好,這點倒是不用擔心。
來到機械廠,楊小濤就來到訓練基地,找到梁作新。
既然有了線索,就要盡快順藤摸瓜,找出背后的人。
對敢打機械廠主意的,一個也不放過。
梁作新正換好衣服準備跑圈,看到楊小濤這么早過來,還以為是特意過來訓練。
打著招呼來到跟前,“你這放假都來訓練啊。”
“什么訓練,趕緊跟我走。”
楊小濤二話不說拉到辦公室,梁作新意識到有重要的事。
“老梁,有件事需要盡快查明白。”
“什么事?”
楊小濤拿起桌上的缸子,也不管是不是昨夜的水,一口喝光,這才說起先前關于李楠廢品率的事情。
梁作新聽得一頭霧水,什么廢品率,這東西不是很正常的嗎?
見梁作新不明白,楊小濤只能跟他仔細講一遍。
“普通小組,都是由高級工帶領的,會根據個人的能力匹配相應難度的任務,所以廢品率會有,但不會很高。”
“這就是為了避免造成浪費。”
“所以一般小組的廢品率都在五到八左右,但他們小組的廢品率直接超過了十。”
“這里面,尤其是組長,有很大問題。”
這么說,梁作新終于明白,然后問道,“所以你看到他們進行了交易,懷疑這里面損害了機械廠的利益?”
“對,不然無緣無故的給那么多錢,除非是敵人,破壞分子。”
梁作新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抓。”
“抓不是問題,問題是找出背后的人。”
“你想怎么做?”
“這次涉及其中的還有兩個人。”
楊小濤將沈林跟小薇探查的門牌號說了下,梁作新立馬派人前去打探。
這方面梁作新有經驗。
離開訓練處,楊小濤回到辦公室,等著劉懷民到來,今天是他值班。
可能是昨晚上喝的太多,一直到了上午十點,劉懷民還沒來。
不過梁作新那里有了消息。
“小濤,這個沈林我們去調查了,軍屬大院里面沒有這個人。”
“沒有?不可能,他就在里面,我先前去的時候還碰到過。”
梁作新搖頭,“我們側面打聽了下,符合你說的臉上有傷疤的青年,確實有一個,不過那人叫林申,我們懷疑,先前他用的沈林可能是假名。”
“沈林,倒過來就是林申,這家伙還真小心。”
楊小濤也尋思過來,想到最開始的時候跟這家伙交易糧票,那時候這家伙就警惕的很,用個假名也很正常。
“這人是什么情況?”
梁作新從一旁拿出一張紙,上面是調查人員收集的信息。
“林申,父母都在后勤處當領導,家境殷實,除了他還有一個妹妹。”
“工作上,現在后勤處工作,具體不清楚,應該是掛靠吧,這種情況對某些子女來說很正常。”
“生活上,前些年跟隔壁軍屬大院的一個女孩要好,結果女孩看上另一人,一怒之下跟人打起來,臉上的傷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梁作新簡單說了下,搜集的信息也都是周圍人都知道的。
楊小濤看著林申的背景,眉頭皺起。
這事不好弄。
仿佛看出楊小濤的擔憂,梁作新在林申父母的名字上點了點,“這兩位可不是一般人。”
“后勤處又分了許多部門,有負責研發的,有負責調度的,有負責裝備的。”
“每一個下面又有許多小部門,這些小部門又可以按負責的區域進行劃分,說起來咱們機械廠生產的裝甲車,也屬于后勤處的一部分。”
梁作新說完,楊小濤就意識到這件事背后,可能會牽扯出很多人。
甚至來頭不會小。
“我的意見是,先獨立調查,若是真有大魚,就得聯合一下相關部門。”
“這大魚,咱們機械廠吃不下。”
梁作新并不是長他人威風,而是這段時間機械廠已經很高調了,眼下是需要低調的時候。
穩穩地發展,才是當務之急。
這也是機械廠高層的共識。
“說的對,咱們只管好機械廠的事就行。”
聽梁作新這么說,楊小濤也不再執著尋根問底,將機械廠的毒瘤鏟除才是第一要務。
至于其他事情,自然交給適合的人來。
而這個人,楊小濤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咪咪眼。
這事先放一邊,楊小濤將紙張收好,問起大雜院的情況。
“另一處呢?”
“我讓人按照你說的門牌號去查了下,那屋里住的人,還真是咱們機械廠的。”
“誰?”
“郭勝利!”
“郭勝利?”
楊小濤皺眉,看著梁作新再次拿出一張紙,結果一看,對方背景一欄的名字,登時明白是誰。
郭大撇子的兄弟。
這以前在軋鋼廠的時候,可是惹不得的人。
手上捏著紙條,楊小濤走到辦公桌前,拿起筆在上面寫下幾個名字。
梁作新就在一旁靜靜看著,在腦子這方面,還是楊小濤轉的更快。
李楠,郭勝利,還有后面的郭勝軍。
楊小濤將三個名字寫下,圈起來,然后備注‘機械廠工人’。
又在一旁寫下林申,化名沈林,然后備注‘票販子’。
梁作新在一旁皺眉,這個票販子是啥情況?
不過很快就看到楊小濤在上面寫下虎哥兩個字。
這下梁作新不說話了,顯然楊小濤掌握的信息比他要多。
將名字寫完,楊小濤最后落在李楠上面。
不管如何隱秘,他們做的事情,肯定與機械廠有關,那就從機械廠開始查起來。
這人他最熟悉,也最容易找出問題。
“老梁,咱們就從自身查起。”
“你說怎么做。”
“我是這樣想的.”
楊小濤很快在紙上寫下,廢品率相關的事情。
從材料出廠,運輸到工廠,再到制成成品,然后是廢品,最后進入廢品倉庫,拉到鋼廠重新熔煉。
“既然李楠的廢品率存在問題,那咱們就從這下手。”
楊小濤將幾個環節圈起來,“先從這進廠的環節查起來。尤其是廢品倉庫。”
“廢品都是要回收入庫的,數量可以查一下。還有,若是存在問題,這么長時間一直沒有發現,那很可能負責庫管的人,有問題。”
“你讓人查的時候,最好避開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