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莊 楊小濤將一碗餃子端上桌子，鍋臺前，冉秋葉盛了兩碗餃子湯，一起端上來。
兩人坐在桌前，屋子里就他們爺仨。
往常年都是楊大壯他們跟太爺一起過陽歷年，今年他們回來了，就在自己家里過。
楊小濤炒了兩個菜，爺倆就在一旁喝上了。
冉秋葉則是聽著爺們說話，不時也發表下意見。
說起四合院的事，楊太爺聽了不置可否，楊小濤都快當爹了，有些事讓他自己拿主意就行。
不管好壞，都是自己的事。
不過說起學校的事情，太爺就是來了興致，拉開架子說起來。
今天哪家小子混賬，昨天誰誰誰打架。
今個誰背書沒背過，回家被老爹踹了兩腳。
昨個誰默寫得了滿分，家里老婆子滿村里炫耀。
這學校都成了家長比拼的戰場，誰家小子要是表現不好，一準了回家挨揍吧。
楊小濤在一旁聽著，冉秋葉也插幾句嘴，說著學校的趣事，桌上更是歡笑不斷。
“對了，馬上畢業了，你上次說的獎勵搞定了沒？”
楊太爺臉色酡紅，楊小濤也是如此，雖然酒不多，但后勁大。
“弄好了。”
楊小濤說著，其實就是一個皮本子和一支帶橡皮的鉛筆。
這些東西，在空間里還有不少。
至于其他東西，也不敢拿出來。
“對了，太爺，我說的獎學金，你這兩天跟秋葉商量商量。”
“咱們不僅要鼓勵孩子們上學，還要給予部分獎勵，讓家里的人看到，學習好了，也能掙錢。”
楊太爺聽了，沉默點頭。
冉秋葉更是清楚，楊小濤現在的工資，再加上暖氣爐掙得，手頭上的錢比整個楊家莊都多。
當然，這些都是自己男人用勤勞掙得，說出去也不怕見人。
第二天，楊小濤回到四合院，聽說昨晚捐款的事，也沒在意，收拾一番就跟著眾人前往軋鋼廠。
醫院，孫國，王浩還有一名財務科的干事早就等在病房外面，三人來了一會兒，卻是看著賈家的人，非常無語。
“主任，這家人，真是…”
王浩說著，看向一旁正在低頭討論的三人。
易中海，賈張氏和秦淮茹。
他們三個一早就來到醫院，詢問賈東旭的情況。
經過醫生的診斷，賈東旭的病情已經穩定，但雙腿要是不盡快截肢，后果很難預料。
得知病情穩定后，三人松了一口氣，同時心里都有個不敢說出來的想法。
最后，醫院催促趕緊簽字的時候，三人還是走到一起，開始商量起來。
秦淮茹低頭垂淚，不言不語，但能過來，就代表著自己的妥協。
賈張氏在一旁焦急著，心里既想也不想，想了，對不起這個家，后面還想著過日子。
不想呢，對不起兒子啊。
畢竟，那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多少年的感情，哪能看著他去死。
只是…
易中海左右看看，知道這倆人心里的想法，只是都不想先說罷了。
“我問了下，軋鋼廠最多給一百塊錢的補貼，算是這些年東旭的辛苦錢。”
“一百塊？糊弄鬼呢！”
賈張氏喘著粗氣叫著，卻被易中海拉住，抬頭看看一旁，賈張氏順眼看去，正好跟王浩三人對視。
隨后立馬轉頭，低頭，分外安分。
秦淮茹看了眼，心里鄙視著，這老虔婆果真是欺軟怕硬。
昨天還說要去軋鋼廠鬧呢，可聽說要追究偷盜鋼鐵的責任，立馬歇菜了。
想起昨晚上這婆婆告誡自己的那些話，秦淮茹突然不屑起來。
若是賈東旭不行了，這個家，還得靠她！
秦淮茹沒多想，因為此刻最要緊的是下決心，要不要截肢。
“我問了醫生，因為東旭脊柱斷了，今后，只能躺在床上。雙腿截去后，還需要繼續用藥，這花費也是不小。”
易中海又開始說話，兩人聽了心里更是一沉。
也就是說，今后賈東旭今后就是廢人了！
母女倆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一大爺，您是東旭的師傅，您給個法子吧。”
秦淮茹抬頭看著易中海，賈張氏聞言也開口說著，“對啊，我都兩個女人也沒主見，一大爺，您就幫幫我們吧。”
易中海臉色難看，這話她倆誰說都行，唯獨他不能說。
師傅又如何，真要說了，被人知道后，那就等著戳脊梁骨吧。
易中海不說話，三人沉默著。
這時，護士又跑來詢問，已經做好準備了，就等著簽名呢。
三人仍舊沉默。
秦淮茹咬牙，“媽，您把錢拿出來吧，咱們得救東旭。”
“以后，沒了工作，大不了就回鄉下。”
賈張氏不可思議的看著秦淮茹，腦海里卻是被鄉下兩個字占據。
“不，我不要回鄉下。我不能回去！”
想起鄉村里的那些活，想起那些被自己看不起的鄉巴佬，她怎么能回去？
她是城里人啊！
易中海先是詫異的看了眼秦淮茹，隨后見賈張氏面色轉換，心里就猜到秦淮茹這是在刺激賈張氏啊。
這女人，還有些小聰明。
賈張氏想通了，臉色漲紅，對著護士就喊道，“簽什么名？我家東旭好好的，你們非要割掉雙腿。”
“伱們醫院是不是想錢想瘋了，這種錢也敢掙？”
護士目瞪口呆，這種情況她還是頭一次見，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家屬同志，您不簽字，我們沒法…”
“簽字？你聾了，不簽…”
賈張氏揮手喊著，這下護士終于聽明白怎么回事了，趕緊跑回去跟醫生說。
孫國三人聽到賈張氏的吆喝，對視一眼，三人轉身離開醫院。
賈家人如何處理，他們不想理會。
不過這做法，雖然很現實，但聽起來就是讓人心寒。
等三人離開沒多久，醫生匆匆過來，對著病房中的三人說的是苦口婆心，一個勁的勸說著。
可賈張氏做出了決定，秦淮茹跟易中海又不說話，最后大夫也是沒有辦法，只能無奈放棄，他們只是醫生，負責救死扶傷。
家屬不同意，他們也沒辦法。
最后還是取個折中，給賈東旭開了不少藥，讓吃吃看看，穩住病情。
如此，在賈張氏的要求下，賈東旭在醫院住下來，恢復病情，但截肢的事卻是就此不提。
直到中午時候，賈東旭從昏迷中醒來，賈張氏也沒敢跟他說明白。
但賈東旭知道自己今后癱瘓后，立馬掙扎著要起來。
可任憑他如何掙扎，腰部以下都沒有直覺。
鬧騰了半天，賈東旭雙目無神的躺著。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賈東旭用力捶著大腿，想要感受撞擊的疼痛，可真的是一點知覺都沒有。
“啊”
賈東旭狂亂的吼著，身旁賈張氏根本不敢上前，只能任由他發泄。
直到護士聽到動靜過來后，才找來人將賈東旭控制住，隨后病房里陷入長久的沉默。
賈張氏拿著飯盒，坐在賈東旭跟前。
“兒啊，吃點米粥。”
賈東旭伸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賈張氏木訥的收拾著，不敢看兒子一眼。
下午，秦淮茹領著兩個孩子來到醫院。
看著賈東旭醒來，秦淮茹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棒梗和小當還傻傻的問著，爸爸你咋不起來？
秦淮茹聽了立馬流下淚水，一旁的賈張氏更是嚎哭起來。
易中海受不了這種氣氛，一個人跑到走廊去，蹲在地上，雙手揉著頭發。
賈東旭冰冷的臉上陡然嚎哭起來，抓著兒女的小手，哭的撕心裂肺。
這一刻，他想要開口說話，可不知道該說什么。
說自己沒事？安慰秦淮茹？告訴兒子女兒真相？
這一刻，除了哭，能夠釋放出心理的悲哀，其他的再也做不了。
“淮茹，我.我好恨，恨自己太貪心了，要是少一點，也不用這樣啊。”
“淮茹，媽.”
賈東旭伸手，秦淮茹趕緊握著，“東旭，沒事的，你會好起來的。”
“我跟媽說了，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你治好。”
賈張氏身體一哆嗦，不敢再看賈東旭。
“我們娘仨，這輩子都嗚嗚嗚”
秦淮茹泣不成聲，棒梗也跟著一個勁的苦。
“爸，你起來啊，家里還給你留著豬肉呢.”
賈東旭哭的更厲害，上身掙扎著要起來，賈張氏看了趕緊將他扶著。
“淮茹，媽。”
“東旭.”
秦淮茹聽到熟悉的聲音，心里更加愧疚，畢竟，她也沒在上面簽字啊。
背后的賈張氏，聽到這句話后直接控制不住淚水，卻是更加害怕跟賈東旭實話實說。
或許，瞞著他，也是對他好吧。
“棒梗，別哭。”
“以后，你就是大人了，要成為咱家的男子漢。爸”
賈東旭對著懵懂的棒梗說著，摸著兒子的腦袋，這將是他今后在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
“東旭，你好好休息休息，吃點東西才能好起來.”
“嗯。”
秦淮茹拿著勺子一點點喂著，賈東旭吃著冰冷的米粥，眼淚仍舊不斷滑落。
正吃著，護士來換藥，看了眼賈東旭，眼中帶著些許不忍。
賈張氏看到護士這樣，生怕將事情說出來，那可就壞事了。
秦淮茹也發現端倪，也是隨時準備著，一旦護士說漏嘴，她要及時出手，避免事情敗露。
只是她們都小看了醫院里的護士，自始至終，只是露出不忍神色，卻是多余的話一個字不說。
護士走后，賈東旭看著滴答的管子，感受著手臂傳來的沖擊感，腦海里昏昏沉沉，再次睡去。
等賈東旭再次醒來的時候，病房外已經漆黑，周圍空無一人。
猛然間，一股臭味傳來，頂的胸口憋悶。
賈東旭四處尋找著，最后抬頭看向下方，怔怔出神。
隨后身體砸在床上。
“來人，來人啊！”
帶著憤怒的聲音響起，在這夜里格外孤寂。
等賈張氏到來的時候，屋子里護士正在給賈東旭更換床單。
看到賈張氏進來，賈東旭只有一句話，“媽，回家，我不要在這，回家！”
賈張氏看清狀況后，來之前就跟秦淮茹商量過，繼續待在醫院里，搞不好就說漏嘴了，還不如回家養著，離家近也好照看。
現在賈東旭自己提出來，正好省了麻煩。
賈張氏跑出來找到護士想要辦理出院，可現在哪有人上班？
沒辦法，賈張氏只好等到天明再說。
賈東旭沒辦法，只能等著。
賈張氏坐在一旁，也不說話。
半夜時候，隔壁床位上傳來嘎吱嘎吱的磨牙聲，呼嚕聲連綿不絕。
以前在家的時候還沒覺得啥，但如今，賈東旭就覺得這是一種折磨，刻骨鉆心的折磨。
第二天，天剛亮，賈張氏就從病床上坐起來，鼻子聞了聞空氣里的氣息，走到賈東旭跟前，而后皺著眉，打開窗戶。
秦淮茹帶著早飯過來，還不等放下，就被賈張氏奪過去，然后催促著趕緊辦理出院。
等秦淮茹帶著出院繳費單子回來的時候，飯盒已經被賈張氏吃光了，至于床上的賈東旭，到現在還在睡著。
秦淮茹回來就是要錢，不說家里的，就是昨天捐款的錢，都被賈張氏攥在手里。
見此，賈張氏極不情愿的拿了錢，交了費用，倆人才商量著將賈東旭弄回四合院。
最后，秦淮茹回到四合院，找來易中海幫忙，又讓傻柱幫著借輛地排車，費力的將賈東旭抬上車，這才將賈東旭拉回四合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