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國棟將話題挑明,屋子里沉默著,誰也不知道該說啥。
先前機械廠做的事情已經取得了‘獨立自主’的地位,可誰想到,對方竟然利用抗震救災的‘大義’來破局,借此機會再次插手機械廠的事務。
可偏偏他們還拿這個沒辦法。
真是,防不勝防啊。
感受著會議室中的壓抑,楊小濤拿出煙,準備緩解壓力,放松思緒。
只是不等放在嘴里,一旁的劉懷民就伸手接了過去。
楊小濤只能再抽出一根,然后另一邊的梁作新就連煙盒拿了過去。
隨后煙盒在屋子里傳開。
火石摩擦的聲音響起,黃色的火焰迅速燃燒著卷紙中的煙草,嘴里接著吐出一圈煙霧。
桌子周圍,一圈都在點煙,最后煙盒到了誰手里都不知道。
“白廠長,您也吸煙啊。”
周升紅突然笑著開口,手上的煙舉在耳根旁,很是灑脫。
眾人聽了紛紛看向白景述。
白景述手上拿著煙,不過樣子比起周升紅要優雅的多了,見眾人看過來,倒是沒有不好意思的。
“怎么,難道就準你們吸煙,我就不行啊。”
周升紅連忙笑著賠不是,“那倒不是,就是覺得好奇,沒想到您也吸煙。”
“我以前都是吸女士香煙的,這種煙味比較沖,一般吸不起來。”
白景述將煙拿在手里看了眼,隨后看向楊小濤,“楊總,您這身份吸群英,有點不搭啊,怎么也得哈德門吧。”
楊小濤聽了一愣,隨后笑起來,“沒法子啊,你看這些老煙槍,我要是拿出來,早就沒了。誰經得起他們霍霍啊。”
話音落下,周圍立馬有人反駁,“小濤,這就不對了,論吸煙,誰比你強?身上的煙就沒斷過,什么時候要什么時候有。”
“徐叔,我只是身上揣的煙多,但不代表我吸的就多啊。”
“這事我作證,小濤沒有說錯。”
王國棟立馬站出來替楊小濤解圍,“因為他一盒煙,也就吸個兩三支。”
“對對,但架不住楊總煙多啊。”
周升紅在一旁接話,“每次兜里都揣著煙,我這羨慕的啊。”
“你羨慕啥,堂堂廠長,還吸不起煙來?”
丁祥軍打趣說道,周升紅長嘆一聲,“吸得起,可家里管的厲害啊。”
話音落下,眾人齊齊笑起來。
“可惜老楊不在,不然他肯定與你惺惺相惜啊。”
“對頭,老楊也是個氣管炎,你們不知道啊,過年的時候,老楊一個周只有一包的份額,這一天只能吸三支,那時候啊,天天跟著我們屁股后面轉啊,冷不丁的桌子上的煙就沒了.”
楊小濤在后面補了一句,立馬將話題引到楊祐寧身上,陳宮則是說著楊祐寧的糗事。
反正這家伙不在。
等會議室里氣氛緩和,再次平靜后,劉懷民才認真看向眾人。
“這件事既然無法拒絕,那就配合好,不能讓人抓了把柄。”
眾人點頭,算是達成共識。
楊小濤將煙頭碾滅,抬頭目光幽幽,“其實,這事會不會是我們自己想的復雜了?”
“督導組,左右不過是個監督的,就像古代皇帝下來的太監,派出去打仗了,當個聯絡用的,順便看著點。”
“在咱們機械廠,可沒有這職位。”
“所以,這督導組的人來了,充其量,不過是個,聯絡官。”
聯絡官?
徐遠山等人看向楊小濤,聽他這樣說,還真像聯絡官啊。
胡同口。
楊小濤開車緩緩停下。
抬頭看看天色,紅色的大圓臉現在就剩下額頭一點點,剩下的部分都被不遠處的四合院遮住。
深吸一口氣,楊小濤拎著一塊豬肉往院里走去。
制藥廠的事情讓他忙到了大半夜,晚上就在化工廠湊合了一晚。
早上又要送楊祐寧出發,起個大早,好歹將人送走了。
原本想著中午吃完飯,尋個時間休息會兒,結果又被叫去開會,還會無好會。
等開完了,又是召集人開會,又是商量事情的,等散會了,也到了下班點。
楊小濤也不想加班了,就開車回來,準備吃點東西,早點休息。
明天,還不知道啥情況呢。
拎著豬肉往四合院走去。
過了垂花門,楊小濤登時愣住。
“這房子,塌了?”
走了兩步,楊小濤靠近大槐樹,然后看著坍塌的房子。
“小濤!”
王大山看到楊小濤上前說話,“這次地震后院許家的也到了。”
“這傻柱家的墻上次沒補好,這不也塌了。”
說話間,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
院里上次也有幾戶人家墻壁上出現裂縫,但人家都是用心修補,不僅將裂縫處破裂的磚頭替換,更是灌了水泥,修補的結實。
可傻柱不僅耽擱了修補時間,更是只做表面功夫,看上去修補好了,但根本就沒灌注水泥,里面的裂縫依舊存在。
這種情況下,想不倒才怪呢。
楊小濤點頭,當初傻柱這樣糊弄的時候,楊小濤就猜到會有這樣一天。
只是沒想到,竟然這么快,直接提前了十年。
“大山叔,一會兒過來喝兩杯?”
楊小濤舉了下豬肉,王大山看了下,最少也得一斤。
肥瘦相間,以他對楊小濤的了解,肯定是要做五花肉啊。
“中,一會兒我帶酒過去。”
楊小濤又看了眼坍塌的房子,隨后往家里走去。
冉秋葉跟苗苗還在楊家莊,楊小濤本來想昨晚回村看看的,可忙的實在抽不出身。
好在今天下午電話線接好了,楊小濤打電話問了下情況。
總體來說,這次地震對楊家莊的影響比第一次要大一點,好在沒有出現人員傷亡。
不過楊大壯電話里說要捐物資,村里各家各戶都把存糧拿出來,想要借助機械廠送到災區去。
對此楊小濤并沒有急著答應。
等看看情況再說。
至于端午兄妹仨,有冉母幫忙帶著,他也放心。
回到家里,楊小濤開始做飯。
一大媽家。
易中海坐在床頭,身邊一大媽正在收拾東西。
只見一些常用衣服洗干凈疊好放在包袱里,最后將包袱扎緊放在一旁。
“老易,你看看還想要啥帶著,我給你準備下。”
一大媽說完,易中海仍舊默不做聲。
天氣轉暖,鄉下開始了春耕,他也要去曹家溝報道了。
“不用帶多,等忙過去這一陣,就能回來。”
易中海說完,想到什么,又看了眼一大媽,“家里不是有兩盒煙嘛,給放進去,到時候我有用。”
一大媽點頭去找,那兩盒煙還是過年時候,曾經跟易中海的徒弟來看他給的。
“柱子,淮茹,你們過來下。”
易中海看著忙活做飯的傻柱,還有旁邊踩縫紉機的秦淮茹,開口喊了兩聲。
“一大爺,沒看著正忙著呢。”
傻柱正拿著鏟子翻炒著,聽到易中海的話,根本沒動彈。
倒是秦淮茹聽了停下針頭,走過來,“一大爺,您有啥事?”
易中海盯著秦淮茹看了又看,對方也大膽的讓他看,甚至還不自覺的挺了挺胸脯,吃定了他是有心無力。
在秦淮茹的目光下,易中海無奈的低頭拿起缸子喝了一口涼水。
“我覺得,你們這樣做,不太好。”
易中海說起正事,臉上一本正經。
“啥不好?”
傻柱聽到后問了一句,秦淮茹也皺起眉頭。
“我是說,你們利用房子掙街道辦補助的事,不好。”
“咋不好,房子是我們的,確實是地震震塌的,上面既然有政策,我們又沒做錯啥。”
傻柱在一旁分辨著,秦淮茹聽了也是暗暗點頭。
見兩人這番反應,易中海也不知道怎么勸。
但在他心底里,總覺得這種事是歪門邪道,以前的時候他不信,可現在,他有些相信命運了。
歪門邪道的事做多了,報應也就多了。
“我只是勸你們,一次兩次就夠了,大家都不是傻子,別讓人給捅破窗戶紙,那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易中海再次勸說,想要這兩人見好就收。
傻柱忙著做飯裝作不清楚。
秦淮茹低頭不語。
上次秦京茹的房子就拿了五十塊錢的補助,這可比傻柱原先的工資都高啊。
雖然最后他們只拿到手十塊錢,卻也是少有的收獲。
何況現在這次,他們家坍塌的更厲害,怎么也得六十吧。
有了這筆錢,再蓋起來,就能剩下一大部分。
然后,再繼續 見兩人這幅表情,易中海也不再多說。
晚飯時候,楊小濤果然做的是紅燒肉,可是老道吃的心滿意足,連帶著鋼鐵廠的工作,也少了許多牢騷。
傻柱聞著楊家傳出來的肉香味,嘴里發酸。
“做的一般,還不如老子半只手呢。”
嘴上雖是這樣說著,但心理清楚,楊小濤隨隨便便可以買一斤豬肉,可他們家襯嗎?
‘還是得掙錢啊。’
第二天,楊小濤來到機械廠,就在辦公室里處理文件,順便等待消息。
十點左右,門外傳來劉懷民的聲音,楊小濤起身走進辦公室。
“剛才上面打過來電話,督導組已經在路上,讓我們做好迎接。”
楊小濤冷笑一聲,“咱們迎接?他們多大的面子啊。”
劉懷民轉著手上鋼筆,看著楊小濤,“你有啥想法?”
楊小濤往后靠在椅子上,“既然知道尿不到一個壺里,還搞什么虛的。”
“咱們直接公事公辦,按章程來。”
“怎么個章程法?昨天開會,人家可是說了,要摒除困難,優先保證啊,你可別現在就歘眼眶子啊。”
楊小濤翹起二郎腿,“這個我自然知道。”
“所以,我打算讓郭亮代表機械廠去迎接。”
郭亮以前在軋鋼機干的是考核的活,后來到了機械廠,提拔起來成了主任。
接收上級派發任務的活,就歸他管。
“左右不過是個聯絡官罷了,跟咱們機械廠對標,也就是個主任級別,咱們可不能屈尊降貴的自降身份。”
“否則,養成那些壞習慣,什么這個組長、那個組長的,都敢來機械廠踩一腳啊。”
劉懷民聽了默默點頭。
他們可不是以前的軋鋼廠,而是總部直屬的紅星制造廠。
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況且將這些人捧到跟自己一個高度,那讓徐遠山他們怎么面對?
這不是讓分廠束手束腳嘛。
兩人都想透徹了,就在辦公室里等著。
至于其他工廠領導,也被劉懷民通知到位,堅守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