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正在憤怒的李懷德聽到壽春兩個字,臉色登時煞白,而后是恐懼,接著又是深深地憤怒。
怎么可能,他們怎么可能知道的?
不可能的,自己都安排好了,跟他沒關系的,對,一切安排好了…
就在李懷德寬慰自己的時候,楊佑寧再次說道,“老李啊,你安排人也不找個實誠人,非找廠子里開除的貨色來背鍋,真是不知道說你聰明好還是蠢笨好。”
這話說完,李懷德心里頭咯噔一下。
“別掙扎了,錢一星那家伙將你跟范月娥的事都交代了!”
“你啊,老實痛快的承認就行了,她們很快就能與你見面了。”
說完,楊佑寧靜靜看著他,心里頭這會兒,通達了!
當然,若是他知道許大茂那家伙被踹斷了腿,肯定要回去喝兩盅。
“你,你,楊祐寧,你個混蛋,我告訴你,別動她們娘倆,不然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反應過來的李懷德憤怒大于恐懼,掙扎著卻被身后的警衛牢牢摁住。
面對李懷德的怒吼,楊祐寧突然覺得索然無味起來,看著李懷德的目光多了一份憐憫。
心里要不要將孩子的事告訴他,想想還是算了,他怕這家伙現在知道了,當場嗝屁了,還是讓他緩緩吧。
相比起李懷德得知范月娥的事憤怒掙扎,一旁的尤鳳霞聽到后,瞬間停止反抗,她知道,自己暴露了。
然后看了眼李懷德,眼里閃過勾起一抹冷笑。
這愚蠢的人渣!
可惜下巴被卸下來,不然還能擠兌兩句!
一旁的鄭朝陽突然開口,“楊廠長你安排下,讓老郝去搜查他們的辦公地點!”
“我們先把人帶回去!”
楊祐寧清楚,接下來的撬開嘴才是他們的重點。
這時候趙傳軍跟白景述也走過來,楊佑寧當即讓白景述帶著郝平川前往宣傳科。
來之前,趙傳軍已經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下,白景述也被嚇了一跳,尤其是說到有人泄露了制藥廠的秘密,更是嚇出一身冷汗。
這要是透漏出去,被國外知道了,那自己就是國家的罪人啊。
幸好這次及時發現,不然后果就是她這個廠長引咎辭職了。
白景述冷眼看了下李懷德,人是他召來的,那肯定是一丘之貉。
再想到李懷德上面塞進來來的人,連帶著對那些人也多了一份痛恨。
這件事,不給自己一個交代,沒完!
“白廠長,工廠就交給你們了。”
“廠長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
說完帶著郝平川幾人往辦公樓走去,正好給那些摻進來沙子看看,誰敢奓刺,就等著帶走吧!
“老趙,穩定生產,有些人不管是不是有意無意的,只要是泄露秘密,該抓的抓,不能出現一點紕漏。”
楊祐寧深知制藥廠的秘密重要性,那可是關乎國家未來建設的資金啊!
甚至,憑借這東西還能獲得更好的國際地位。
上次聽黃老說了一嘴,國內正準備支援阿黑州,其中這兩種藥就是重要的物資。
至于原因,懂的都懂。
那些黑家伙可都是有名有號有投票權的!
楊佑寧說話間是殺氣騰騰,趙傳軍臉上更是浮現出一抹狠辣!
“我們走。”
說完,鄭朝陽帶著兩人上車,離開制藥廠。
另一邊。
余主任帶著人來到大雜院,街道辦的同志早就在此等候,接到通知后,更是帶人將附近保護起來,禁止任何人進入。
“余主任,前面就是后院,這間是李懷德的住處,那里是女人的住處。”
大院的大爺解釋著,心里一陣后怕。
怎么這院里就住進來了壞人?
平日里因為兩人是紅星制藥廠的工人,其中一個還是科長,院里不少人跟他們走的挺近。
卻不想對方竟然還有一層身份,這讓那些親近的人嚇出一身冷汗。
尤其是他這個院里的大爺。
所以得知這件事后,特別賣力,為的就是撇清關系。
“小波,挨個來。”
“是!”
兩人說完話,一旁的旺財已經沖了上去,門口外,一只兩尺長的小黑狗趴在那里,原本看到這么多人想要吼叫兩聲的,可看到旺財后,立馬嚇得瑟瑟發抖。
隨著旺財沖上來,小黑狗瑟瑟發抖。
想到小薇大姐大的交代,旺財眼中多了一抹血紅。
神圣的主人,不可侵犯。
怪,只怪你跟錯了主人,叫錯了名字!
低吼一聲,小黑狗直接嚇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然后旺財沖到跟前,猛地揮爪一拍,小黑狗直接嗚咽一聲飛出數米遠,撞在遠處門口柱子上,趴在地上嘴里溢血,顯然活不成了。
不等余主任反應,旺財已經停在門口,然后讓開地方。
小波拿起大鐵鉗,直接將門上鎖鏈掐斷。
瞬間,一群人來到屋里開始搜查起來。
旺財對著抽屜一陣吼叫,還對著里面伸出爪子,余則成會意,小波立馬上前探查。
“主任,有東西。”
沒一會兒,小波拿著資料上前,余則成翻看兩眼隨即合上。
“你們帶人繼續搜查,我們去另一家。”
說完,又來到尤鳳霞家里門口,小波依樣畫葫蘆,開鎖準備進門。
只是剛要進去,旺財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余則成一驚,連忙叫住眾人,然后小心靠前,在門口檢查起來。
“主任,手套!”
余則成戴上手套小心來到門口,隨后觀察片刻后,余主任終于發現地上的兩根豎起約有兩寸的銀針。
回頭看了眼旺財,余主任心里又多了份驚喜。
這狗,真神了。
他卻不知,這一切都是小薇交代旺財的!
余則成讓人拿了一把鏟子,隨后在門口鏟了兩下,露出下面鐵錠,銀針就落在上面。
“還是老一套!”
余則成心里吐槽著,以前抗戰的時候,這手段就存在,他也用過。
這下,他更加確定對方的身份了!
“進入搜,小心點!”
小波點頭,進去的人打著手電筒,很是小心。
旺財則是趴在門口,大姐大沒交代別的,它也沒多動彈。
余則成走進屋里后,打量著四周,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同。
屋子里,一番搜查后,能夠帶走的統統打包帶走,自身下光禿禿的墻壁。
很快,卡車中裝滿了兩間屋子里的東西,至于砸墻挖地什么的,余則成沒多想。
這倆人來這里也沒多長時間,看看墻壁沒啥暗格便帶人離開。
回到駐地,正好鄭朝陽押著兩人回來。
“老余,人帶回來了,你那邊有什么收獲?”
余則成看了眼李懷德,然后盯著尤鳳霞看了會。
“老余,老余?”
聽到鄭朝陽的聲音,余則成回過神來,終于明白,哪里不對勁了。
“老鄭,有件事跟你說一下。”
兩人湊在一起說說了會兒,鄭朝陽了然。
于是在簡單開會后,交換情報信息,眾人顧不得休息,立馬進行突擊審訊。
楊佑寧在確認李懷德兩人抓捕到位后,便乘車離開回到機械廠里,準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楊小濤他們。
待楊佑寧離開后,余主任和鄭朝陽便帶人開始審訊。
余主任和小波負責李懷德,鄭朝陽三人負責尤鳳霞。
一號審訊室中。
余則成坐在桌子中間,旁邊小波手按在一摞資料上,一旁還有一名記錄員。
李懷德被固定在椅子上,雙腿雙腳上著鏈子,身后還有一名警衛時刻警惕著。
屋子里,沉默,安靜。
余則成并沒有急著開口,他想要給李懷德足夠的時間,讓他想清楚。
想清楚怎么逃避責任,想清楚用什么辦法來自救。
而他要做的就是確定李懷德逃避或者自救的辦法后,將其打破。
讓他意識到,他所想的都沒用。
此刻,李懷德腦海飛速轉動。
思考著自己可能面對的情況,可能落頭上的“罪名”。
地位到了他這一步,什么事情可以承認,什么事情必須死不承認,心里頭一清二楚。
他需要做的就是讓自己的罪名最低,最輕。
俗話說,就是大事沒有,小事隨便。
當然,這次不會有老丈人出面幫忙了,他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曹主任了!
“希望自己還有用!”
心里頭說了一句,李懷德繼續想著可能的事情。
自己女人的事情被發現了,那說明自己跟她的關系都被扯出來了,甚至以前在四九城的破是也會被牽扯出來。
想到這里,李懷德對錢一星這個吃里扒外的家伙恨得要死。
要不是他什么都說了,他也不會這么被動。
不過,這也說明不了什么,頂多不承認就是了,誰又沒證據,何況那女人的出身,一個娼婦說的話誰信?
大不了就說誣陷。
就是那肚子里的孩子,可惜了!
不過他還是相信范月娥不會亂說的。
至于其他的,貌似,都是自己的正常職權。
搜出來的那些資料,也不過是“為了革命”做出來的努力。
退一步講,就憑這些,頂多給他生活作風問題。
等自己出去了,跟曹主任在聯絡下,東山再起未嘗不能。
此時此刻,經過一陣自我剖析后,李懷德再次恢復自信。
渾然忘了先前楊佑寧的話,滿心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呢。
見李懷德準備好了,余主任臉上露出笑容。
他最喜歡這種當面的較量了,起碼比起那些死不配合一聲不吭的要好對付。
這種人,只要將他的倚仗,他的幻想徹底打爆了,他的心里防線也就碎了。
摧鋒鏑于正銳,眼下就是要讓他把浪頭抬起來。
“咳咳!”
“李懷德!你的信息我就不說了,咱們也都是過來了,那么,直入主題吧!”
余則成不快不慢的說著,然后看了眼抬起頭來的李懷德。
“知道為什么抓你嗎?”
“不知道,我是無罪的,你們這是強盜行為!”
李懷德冷冷說著,心里冷靜的回答。
“嗯,回答的很好!”
余則成夸獎一句,李懷德心里冷哼。
這種審問方式,他研究了解了。
“這是我們在你辦公室以及家里搜出來的資料!”
“是你寫的吧!”
李懷德抬頭看了眼,心下了然,點頭應下。
“是我寫的,我這人戰斗時期就喜歡搜集敵人的信息,為革命同志提供情報。”
“這些都是我看到的,聽到的!”
余則成笑了起來,“敵人?你說的敵人是誰?你說的革命同志,又是誰?”
“敵人,當然是危害革命道路的人。”
“同志,自然是捍衛革命果實的人!”
李懷德說的堅定,毫不遲疑。
“照你這么說,這些人,就是你的同志了?”
“一群憑借捕風捉影,捏造事實的人,就是你的同志?”
余則成拍著桌子,“你看到的是什么?聽到的是什么?有沒有求證過,有沒有落實過?”
李懷德往后靠了下椅背,神情淡然,卻是語氣堅定。
“蒼蠅不定無縫的雞蛋!”
“革命更是容不得沙子!”
“既然有人反應了,那肯定就是有問題,那就得查!”
“查?你,李懷德,有什么權利私下調查?”
小波在一旁不忿的喊著,實在是這家伙搞出來的資料完全沒有事實根據。
李懷德突然笑起來,“作為一名建設革命者,每個人都有權利保衛革命果實,每個人都有調查的權利,也有義務來監督。”
“小伙子,你這思想覺悟不夠高啊!得學習啊!”
小波氣的牙癢癢,他從未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明明做的都是狗屁事還裝出一副偉光正的樣子。
他娘的惡心!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