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離開機械廠,道路上積雪厚厚的,壓在上面嘎吱嘎吱響!過了胡同口,楊小濤將車停好,下車就往屋子里走!
自從上次老楊那件事后,這是楊小濤第一次回到院子里。先前冉秋葉沒回來,家里孩子都在冉家。
今天不知道咋滴,冉秋葉說什么好長時間沒聚聚了,要將冉父冉母叫來,大家一起吃一頓。
楊小濤尋思片刻便同意了。他清楚,或許冉秋葉覺察到了什么。四合院大門閉著,平常可不會這么早。
嘎吱楊小濤推開門,走進去。瞬間,就感覺到院子里的氛圍不對勁。冷清,頹廢。
就如同病了一般,沒了往日的活力。若是以前,哪怕再冷的天也能看到門口的人,甚至還有孩子在院里玩。
可現在,別說孩子了,就是大人都沒見一個。家家緊閉著門,屋子里的聲音都小了。
路過閻家門口,閻阜貴聽到大門的動靜,趴在窗戶上看到是楊小濤,還想著打聲招呼。
結果屋子里傳出三大媽的聲音,人影一閃很快消失。其他房間的人也是如此。
楊小濤見此也裝作沒看到。人是懂得趨避利害的,尤其是現在的形勢,院里人看到的就是,楊小濤勢弱了!
甚至有人傳出來,楊小濤要倒霉了!而隨著楊小濤的低調,院里某些人的喧囂,讓這觀點越來被認可。
要不然,會這么久不回來?要不然,機械廠啥動靜沒有?要不然,許大茂能這么猖狂?
只是他們不清楚,楊小濤雖然低調了,卻對院里的事一清二楚。甚至連許大茂跟秦淮茹見面攪和在一起,他都一清二楚。
不過,楊小濤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采取任何行動。他要做的,就是默默關注,靜靜的等待。
等待時機到了,就是下藥治病的時候。重癥,需要下猛藥。腐肉,就得鏟除掉!
哪怕會帶起無辜的血肉!......過了垂花門,楊小濤來到中院。
就看到自家院子里,幾個孩子玩耍在一起。
“濤…濤哥!”正在看著孩子的周奎看到楊小濤,連忙驚喜喊著。一旁跟小雨玩雪的端午立馬踩著腳印跑過來。
“爸爸…”楊小濤一把將兒子撈起來,順勢抱在懷里。
“爸爸,我想你了!”楊小濤拍拍兒子帽子上的雪,笑著說道,
“爸爸也想你們了!”說著來到周奎身旁。
“濤哥!”周奎略帶激動又有點擔憂的神情,被楊小濤看在眼里。這段時間,楊小濤在工廠里也是深入簡出,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有事情都是婁曉娥幫忙傳達,要么就是打電話下去。不僅是他,機械廠的幾個高層,分廠的丁祥軍管志勇幾人也是一樣!
甚至王法車文偉幾人也被楊小濤告誡過,老實干活,其他事不要參與。
這在以前可能是很平常的舉動,但在這時候,卻讓工人感覺到不妙。周奎自然能夠感覺到,身邊不少工人私下里也傳開,各種說法,各種陰謀論。
“沒事!”楊小濤拍拍周奎的肩膀,給了一個心安的眼神。周奎用力點點頭,在他印象里,濤哥說的話,都能做到。
既然他說沒事,那肯定是沒事。心思單純的周奎,就是這么認為的。抱著跑過來的女兒,笑得格外開心。
“小濤!”不遠處,王大山從屋里走出來,身邊王軍扶著!平日里壯實的漢子,現在竟然顯得頹廢。
“濤哥。”兩人剛走兩步,楊小濤就抱著孩子來到跟前。
“我…”看到楊小濤,王大山心里萬分委屈。就因為上次的事,不僅被派出去帶去教育一頓,還在屠宰場里做了檢討。
這種丟面子的事,他咬牙忍了下來,但現在看著楊小濤,他就想問一句,這世道到底怎么了!
“大山叔!”
“嬸子還好?”楊小濤扶著王大山的胳膊,詢問情況。王大山低頭沒說,王軍卻是咬牙說道,
“濤哥,我娘被氣的躺床上,昨天剛送到醫院去。”
“醫生說,是氣出來的病!”聞言楊小濤深吸一口氣,然后看著周圍走出來的人,又將目光放在王大山身上。
“大山叔,你信我嗎?”王大山猛地抬頭,然后瞪大眼睛,
“信!”
“信我,就好好活著!”
“只有活著,才能笑到最后!”
“懂?”王大山深吸一口氣,然后使勁點頭。
“懂!”楊小濤笑笑,拍拍王大山的胳膊,隨后對著王軍說道,
“小軍,扶你爹回去,還有,看好你爹,你弟他們。”
“該吃吃,該睡了睡,還有告訴嬸子,要是醫院住不慣就回來住!”王軍聽了眼睛瞪大,隨即重重點頭。
楊小濤又回頭看到從屋里走出來的小劉等人,這些都是平日里關系不錯的。
楊小濤沒多說,只是對眾人點點頭,隨后往家里走去。眾人卻是看著楊小濤自信的模樣,登時心中有了底。
屋子里聽到動靜,冉紅兵立馬跑出來,后面還有冉心蕊跟冉秋葉。
“回來了!”
“回來了!”冉秋葉看著楊小濤,臉上帶著柔情。眾人進屋,桌前冉父正跟老道坐在一起。
“爸媽!”楊小濤打個招呼,脫掉大衣坐在桌前,輕聲問著。冉父看到楊小濤,滿意點頭。
“最近忙什么?”楊小濤給冉父兩人倒水,冉父開口詢問。
“您還不知道嘛,機床啊!”楊小濤笑著,然后看向老道,
“不信你問老道。”老道摸著胡子呵呵一笑,
“問我干嘛,我又不在機械廠。”
“倒是還想問你,啥時候去研究所啊,你這是扔給我當起甩手掌柜了,合著都是我來干啊!”楊小濤聽了嘿嘿笑著,
“要不把你提正了也行。”
“滾蛋,老道我還想著享清福呢。”幾人說笑著,等待著飯菜上桌。賈家。
秦淮茹剛給賈張氏送來飯菜,老虔婆昨天起來上廁所,回頭就給凍感冒了,說是下不了床。
沒法子只能過來伺候著。
“吃了藥早點睡,我先回去看著孩子。”秦淮茹說著,賈張氏哎呀哎呀的叫著,
“淮茹,你聞到肉味了沒有?”
“我怎么聞著這院里,都是肉啊!”秦淮茹沒好氣的看了眼,
“你是饞了吧,就你那鼻子塞著鼻涕,還能聞著?”賈張氏也不尷尬,嘴里就是念叨著吃肉。
秦淮茹冷哼一聲,
“你想吃,自己去楊家要,看他們家給不給。”說完轉身出門。賈張氏嘴里罵著狼心狗肺,然后看向窗外。
臉上浮現出一抹猙獰,只要楊家出事,她這頭疼都覺得輕了。
“許大茂這壞種,總算是干了件人事!”出了門,秦淮茹看了眼楊家方向,煙筒里冒出的灰煙在雪花中迅速消散,卻是分外熱鬧。
想到許大茂交代自己的事,秦淮茹冷笑一聲,
“得意吧,過了今晚,就有你們受的!”回到家里,傻柱正坐在桌前揉著大腿,后面小當正守著爐子上的鍋。
一大媽在屋子里坐著,小槐花坐在一旁,靠著一大媽。
“吃飯吧!都愣著干啥!”秦淮茹進來,看幾人不說話,忙開口。傻柱撇撇嘴,
“淮茹,你真的聽許大茂的?”秦淮茹眉頭一皺,隨后不耐煩的說道,
“這事不是說了好幾次了嗎?”
“可那是許大茂啊,一肚子壞水,他給你找工作,那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嘛!”傻柱蹭的站起來,十分不情愿。
“我不管他是不是黃鼠狼,反正有了工作,咱們家就有了穩定來源,到時候我有了城里的身份,棒梗說不定就能回來。”秦淮茹無所謂的說著,至于傻柱擔心的,她怕啥?
以前也沒少給。
“你…”傻柱氣急,卻是想到自己的身份,最后無奈的坐在桌前生悶氣。
“好了好了!”一大媽出來打圓場,
“柱子,淮茹也是為了這個家。”
“再說了,要是許大茂生了歪心思,不是還有你在嘛!”一句話,讓傻柱如夢初醒。
“說的對,這許大茂要是敢亂來,老子打出他的狗腦子!”傻柱說完,屋子里的氛圍緩和不少。
秦淮茹準備擺飯,
“柱子,你找劉嵐了沒?”傻柱搖頭,
“沒有。”
“現在人家日子過的好好的,干嘛非要拉下這攤渾水。”
“哎,跟你怎么就說不通呢,這是渾水嗎?這是替人民伸張正義啊!”
“等著扳倒了院里的大山,咱們也不用看人家眼色過日子,你怎么就不懂呢?”秦淮茹苦口婆心的說著,傻柱仍舊不以為意。
“我就覺得,許大茂不靠譜,什么事到他手上準沒好事。”秦淮茹聽了有些不耐煩,有心說傻柱兩句,可想到這家伙跟許大茂天生不對付,也懶得多說。
“算了,你不去,趕明兒我去。”…后院。許大茂坐在桌前,就著豬耳朵喝著小酒,神情自在。
一旁秦淮茹還在爐子上炒著雞蛋,屋子里暖融融的。自從當上這調查員,穿上這身衣服,生活那是大變樣啊。
更別說整治了幾個 “頑固”,讓他在這院里的豎起威信,上面聽說了更是大加夸贊,還讓他多多發現同志,為革命事業做貢獻。
就靠著這個,他可是收了不少孝敬。更重要的是,現在他有了跟楊小濤掰手腕的本錢。
他許大茂一直不覺得比楊小濤差。要是有同樣的人脈,處在同一位置上,就憑他許大茂的本事,做的絕對比楊小濤好。
只是以前是這么認為的,他缺少的只是一個機會。而現在,他的機會來了。
他表現的機會,他拿捏楊小濤的機會,來了!
“大茂!”秦京茹端著一盤炒雞蛋來到跟前,笑著說道。
“咋了,坐下一塊吃,可別餓著我兒子。”秦京茹笑著坐下,臉上態度十分謙恭。
“大茂,你真的給我姐安排工作啊!”許大茂拿起酒盅一飲而盡,
“那必須的,怎么說她都幫過咱不是。”心里卻是回味秦淮茹的味道。雖然沒多少時間,卻是,不一樣的高覺。
尤其想到傻柱,那就是,刺激。
“哼!”
“你把好的給了她,我呢?我生完孩子,也可以工作的。”秦京茹撒嬌說著,許大茂嘴里嘖嘖兩聲,
“你啊你,說你笨你還真蠢。”
“我還能忘了你?”
“大茂~”秦京茹發嗲的搖著許大茂的胳膊。
“知道知道,暖氣廠那里我都打點好了,給你留著一個文員崗位,等生完孩子,就去!”
“真的?大茂,你對我太好了!”吧唧許大茂摸著臉上的痕印得意笑著,心里更是生出一個大膽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