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李主任的目光,劉向東回頭看了眼眾人,
“大家先把準備工作做好,等,過兩天咱們再進行實驗!”眾人聽了默默點頭。
沒有劉組長在,他們只能這樣做了。
“組長,我跟你一起去!”江寧寧咬牙說著,跟在劉向東后面前往車間走去。
“寧寧,你以前不是這脾氣的!今天怎么,咳咳,怎么回事?”前往車間的路上,劉向東看著低頭不說話的江寧寧開口詢問。
江寧寧心里一顫,不知道該不該說。上次回四九城,她將這里的情況說了,卻沒想到四九城的那個楊小濤真的就差人來了,更沒想到這事竟然傳到了李主任的耳朵。
這樣一來,她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事。要是自己不告訴楊小濤,也不會有今天的事。
心里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寧寧,你有心事?”劉向東見跟平常不一樣的江寧寧,更加確定不對勁。
江寧寧聽到問話,干脆咬牙,反正情況已經這樣了,瞞著也沒有意義。
“組長,這次,我回到四九城,那個我加你咱們研究夜視儀的事情告訴了一個人。”
“一個人?誰?”劉向東停下腳步,語氣嚴肅。再怎么說,這項研究也是在上級報備的,雖然這幾年一直沒有拿出成果,但不代表隨便一個人都可以知道啊!
江寧寧低著頭,
“那人,就是機械廠的總設計師,楊小濤!”聞言,劉向東眉頭松開。他對楊小濤的事情還是了解的。
當然大部分都是從報紙上看到的。
“以后不要亂說了!”劉向東看了眼江寧寧,語氣緩和,告誡一番隨即走向車間。
江寧寧聽了卻是一咬牙,跟上說道,
“組長,那個楊,楊總說了,他們需要一種安裝在坦克上的夜視儀!”
“他還跟我說,他們很需要這樣的人才幫忙。”
“組長,您現在也看到了,在這里,這什么李存田擺明就是為難我們,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們研究。”
“您今天去了車間,干完后還不知道有什么事等著您呢。”
“還有上次給咱們的研究經費,直接扣了一大半,小周他們現在還沒拿到工資,我…”江寧寧還在一吐為快,卻沒發現在說到坦克夜視儀的時候劉向東停頓了下腳步,然后迅速往前。
在說到小周的時候,劉向東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波瀾。耳邊隱約傳來江寧寧的聲音,
“組長,四九城也有好的設備,您去了一樣能研究,而且…”走進車間,劉向東往車間主任處走去。
“劉組長來了!”車間主任是個五十來歲的老工人,在這干了半輩子,對廠里的人和事看的清楚,心里明白,正是因為這種清楚,才不想摻合到里面。
畢竟,誰來了,他都得干活吃飯不是?以至于現在車間的事情,他這個主任到成了副手,一般大事小事的,都要聽李主任的意見。
尤其是搞的這什么憶苦思甜,雖然心里也不痛快,一群啥不懂的人來這里幫倒忙,但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
只是看到劉向東這模樣還來工作,良心實在是過意不去。
“嗯!來了!”劉向東回了一句,無精打采的,心神有些恍惚。說完便走向一旁,拿起常用的錘子,準備工作。
在他身后,江寧寧也戴好了手套,一聲不吭的往人群中走去。車間主任嘆息一聲,隨后來到劉向東身旁。
“劉組長!”劉向東抬頭,然后看到車間主任抬手遞過來的煙,劉向東搖頭,示意嗓子不行。
主任見此收回煙,將其揣在口袋里。
“劉組長,我說這話您別不樂意。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甚至在咱們這找不出第二個人。”
“可在我看來,你在這打螺絲,還真不如一個十七八的小伙子。”
“為啥,因為這根本不是你們干的活啊!”劉向東直起腰桿,就要開口,卻被主任擺斷。
“您別說什么革命大道理,我要是說肯定比你喊的響亮!”
“我這人,打進了工廠師傅就說了,有多大本事干多大活,本事不濟別貪心,本事有了就上進。”
“您在我眼里,就是有本事的人,就得干您該干的事,這樣才能對得起你這一身所學。”
“這往小了說,是您自己干上的正事!”
“可往大了說,才能對得起國家在您身上的投入。”
“要不然,您這樣的人,就在我這打螺絲,拿錘子,那不是浪費是什么?”主任好像要將一肚子的話說完似的,打開口就不給劉向東說話的機會。
不過聽了一會兒,劉向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主任說的這些,他貌似懂了。
“我這人啊,年紀大了愛嘮叨,您聽進去最好!”
“四九城有那么好的事,您啊也別拎著了。”
“聽我句勸,人家給了路,得走,不走一走,怎么知道是大路還是小路?”說著轉身離開,他今天說的夠多了,要是被李主任知道了,不太美。
劉向東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錘子,又抬頭看向窗外的天空,天藍藍的,白云無暇。
卻有種被小小窗戶束縛的感覺。腦海中原本堅定的念頭在這一刻開始動搖,
“離開?還是,留下?”…
“主任,那個江寧寧太不識抬舉了,不就是仗著自家親戚的威風嘛。”王銘跟在李主任身后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著。
當然,心里頭對江寧寧還是有所企圖的。別看江寧寧平日里跟個小透明似的,但樣貌身材在這工廠里都是不俗,加上說話更是柔弱軟軟的,更讓男人有種保護欲。
啪就在王銘心里想著如何整治江寧寧,然后在適當的時候給予關心安慰,從而…一個耳光直接將其扇的咧跌。
不等他開口,就看到李主任那狼一般的眼神。
“主,主任!”李主任看著捂著臉一副委屈模樣的王銘,一字一句的問道,
“江寧寧說的,是不是真的?”王銘自然清楚李主任指的是啥事,臉色立馬慌了。
見此,李主任冷哼一聲。
“讓你進調查委員會不是讓你來充大爺作威作福的,更不是你挑三揀四的理由!”
“可你呢?不僅沒起到監督帶頭作用。反而還踩壞了調查會的名聲!”王銘呼吸急促,忙解釋到,
“主任,您不要聽她胡說,我只是去跟同志們了解情況,沒有作威作福啊,沒有挑三揀四啊…”
“行了!”李主任不聽他的嚎叫,伸手一揮打斷道,
“今天開始,王銘正式開除調查會。”
“不,不要…”啪嗒王銘坐在地上。他心里清楚,身上沒了這身虎皮,這以前做的什么風光事,今后都得還回來。
身旁另一人見了面色一僵,不敢看李主任。他清楚,這是在殺雞駭猴,但他也沒得選擇。
做個猴,總比那只雞要好吧。李主任帶人離開,原地只留下癱坐在地上的王銘。
今天這樣做,并不是他李存田一時心潮,多么的大公無私,眼中容不得沙子。
而是他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遭人嫉恨。但不這么做,他憑什么出人頭地?
所以,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好。所以,隊伍中任何危及他地位的隱患,任何成為 “敵人”對付他的弱點,他都會提前清理出去。哪怕是,自己人!至于王銘說的教訓江寧寧,這還用他說嗎?
冒犯了他,自然要整治,不然如何樹立威信?何況,他李主任,可還是單身呢!
若是識相的話,他不介意當江家的女婿。他可是了解過江寧寧背景的。
那時候,一個劉向東,還不是手拿把攥,易如反掌?…四九城,四合院。
晚上楊小濤回到四合院,冉秋葉已經準備了晚飯,屋子里崔女士抱著端午,嘴里卻是說著老金同志。
一會兒說什么老了沒本事,一會兒說他就在那里就是添亂,過了會兒更是擔心晚上吃飯睡覺。
旁邊逗弄著雙胞胎的張清翻著白眼,回了一句,您要是擔心就去看看啊。
然后崔女士就嘴硬似的,大聲喊著,誰擔心他了。這話聽的,楊小濤跟冉秋葉互相笑著。
或許這就是老來伴吧。在一起的時候,拌嘴吵架,說的一無是處。可一旦分開了,心里都是掛念。
冉秋葉看著楊小濤,心里想著,等兩人老了,會不會也是這樣?
“我不離開,我為什么離開?”就在兩人準備吃飯的時候,后院突然傳來一陣哭喊聲,幾人聽了一會兒,面面相覷。
冉秋葉開口說道,
“今天回來時候,聽院里人說,許大茂的父母要回來住,還說這房子是他們的,要是秦京茹跟許大茂離婚了,就別賴著這房子,現在正鬧著呢…”楊小濤聽了,拿起剛放下的筷子,根本不想搭理,
“吃飯吃飯,甭搭理。”崔女士聽了也是點頭,
“清官難斷家務事,甭管!”只有張清在一旁躍躍欲試,這種吵架熱鬧她還是頭一回見呢。
只是家里外婆表哥嫂子都興致缺缺,她也沒法出去,只能豎起耳朵聽著外面動靜了。
相比起楊小濤做的穩當,院里其他人見有熱鬧看了,哪還坐的住啊,穿著棉衣立馬出門,就差拿個板凳了!
一大媽家,傻柱聽到后院動靜,立馬跑了出去。秦淮茹見了,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卻是跟著出了門往后院過去。
后院許大茂家里,大門開著,冷風灌進去,還有門外一群人,卻讓三個人冷靜下來。
許父一臉刻薄的模樣卻強行擠出一抹慈悲。許母在一旁抹著眼淚,眼睛卻不時看著床上的秦京茹。
而此時,秦京茹氣的抓著床單,心里卻是慌的不行。見外面越來越多的人過來,許父清楚今天的事不能鬧大,不然街道辦就得介入了。
“京茹,爸和媽還是那意思。”
“這房子,我們老兩口回來住!”
“你要是跟大茂離了婚,那咱們好聚好散。”
“你要是不愿意,我跟你媽還那你當閨女。”說完,一旁的許母哭喊著,
“京茹啊,大茂這孩子對你的好,你還不知道嗎?”
“十年,很快的,你等他出來,再好好過日子,到時候再生個兒子,這家里里外外都是你們的啊!”許父許母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將話說完后,對視一眼,然后又看到秦京茹一言不發的模樣,隨即點頭。
許父開口,
“京茹,你再好好想想。”
“畢竟,這都是咱們的家事,進城了也不容易,別犯糊涂啊!”說完,領著許母離開屋子。
房外正準備看熱鬧的人見就這么結束了,很是沒勁。看到許父那副德行,眾人也懶得多說,各自回家。
屋子里,秦京茹看著敞開的大門,冷風吹進來,涼透了心。擺在面前的就兩條路。
一條,離婚,然后很可能被趕回農村。一條,留下,然后要等許大茂出來。
去還是留,一時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