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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6 暴露了

  “不對!”

  褚楠從凳子上站起來,下意識的就喊出兩個字。

  這讓正在修理農具的漢子看過來,“什么不對?”

  褚楠立馬搖頭,“沒什么。”

  見媳婦沒有解釋,漢子不再多問。

  以前遇到事也是這樣,都是一個人扛。

  他知道自己不如媳婦,所以在大事上一直都聽媳婦的,她怎么安排,自己怎么做就行。

  此刻,褚楠身子依靠在門板上,面色鐵青。

  上當了。

  這是褚楠的第一反應。

  自從余則成等人離開后她就一直在回憶剛才的問話。

  這些日常簡單的詢問,看上去沒有特殊的,很平常,就跟民兵走訪一樣。

  但仔細一品,褚楠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五個,最少五個看到過的人。

  為什么有這樣特別的要求?

  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啊。

  只要最后統計結果出來,誰去了,誰沒去,誰去了沒人看到,不是一目了然嗎?

  她現在后悔了,后悔說出葛仲俊的名字啊。

  若是葛仲俊被確定了身份,那她說自己看到了對方,嫌疑就會增加。

  褚楠深吸一口氣,腦海中急速轉動,想著對策。

  現在,要么期望葛仲俊沒有暴露,挺過這一關。

  要么就說自己不經意間看到的,相信對方不會因為這個理由為難自己。

  如此,他只希望馮伯和小單他們三人能夠識破這詭計,不要些小俊的名字。

  心里想著對策,褚楠也不敢將希望寄托在對方身上,開始做最壞打算。

  想到這里,褚楠走到鍋臺,拿起面盆子,開始和面。

  “老余。”

  街口,余則成剛從一人家中出來,看著手上紙張,就聽到身后有人叫他。

  回頭一看,楊小濤一步步走來,身后跟著郝平川。

  “你們怎么來了?”

  余則成皺眉,在他計劃里,楊小濤不能來這里,起碼在將敵人挖出來前,不能來這里。

  誰知道這些瘋子會做出什么事?

  而且,根據滬上傳來的消息,什么玄龜巴蛇的,總有種一步步走進敵人計劃中的感覺,這讓他很不安。

  而解決不安的最好辦法,就是打亂對方的安排,就是掀桌子。

  “那邊的事有了轉機,袁組長正帶人回去栽培,我這沒事了,就過來看看。”

  余則成看向郝平川,后者點頭,“找到幾顆禾苗,袁組長說可以救回來。”

  “這么說,這次還有的救?”

  楊小濤點頭,“只要這幾個沒問題,實驗就能進行下去,影響會大大減少。”

  聞言余則成松了一口氣,這算是將損失降到了最低,不幸中的萬幸,對上級也能有個交代了。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的情況,又看向楊小濤,“楊小濤同志,這里情況特殊,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郝隊長!”

  “你負責保護楊小濤同志,離這村子遠一點。”

  郝平川還沒反應過來,楊小濤立馬懂了。

  “明白,明白。我這就走。”

  說完就轉身往村外走去。

  既然大漂亮說不該來這里,那肯定有問題啊。

  大漂亮的話他得信。

  他這人比較聽勸,尤其是對他好的話。

  郝平川愣愣的跟著楊小濤往后走,原本他覺得自己幫忙找到了稻苗已經是立了一功,現在若是幫著將壞人抓住,那回去,副科長是妥妥的了,就是科長也能摸一摸,到時候讓老鄭去一邊,自己也能坐飛機了。

  可誰想,剛過來還沒問啥情況,這就要走了?

  “不,不是,楊組長,你這怎么還往外跑啊。”

  看著楊小濤越來越快的步伐,郝平川只能跑上前詢問,臉上很是費解。

  “不往外走往哪?”

  “沒聽余主任說不準靠近村子嗎?我這叫服從命令!”

  郝平川反應過來了,隨即嘟囔一句,“我怎么感覺你在逃避呢。”

  “這可不是革命同志該有的。”

  楊小濤也不理他,這家伙說啥自己屬于粗中有細的人,可自己這幾天接觸下來,粗是真的粗,細嘛,還真沒見識過。

  “咱們去哪?”

  見楊小濤不搭理他,郝平川明白,這次立功表現的機會沒他事了,也看開了,這么多年,不都這樣過來的嗎?

  “不知道,隨便轉轉吧。”

  “轉啥?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找個人問問?”

  “問啥?”

  楊小濤走在稻田邊上,看著跟北方迥異的鄉村,到處都透著新奇。

  “我不知道。”

  郝平川感覺跟楊小濤說話真累,根本琢磨不到他要說啥,要干嘛。

  “要不,找個地方釣魚?”

  楊小濤突然來了興趣,主要是袁老師將他們扔在這,實在是找不到可干的事。

  “釣魚?不,我不行,那玩意誰受得了。”

  “沒事,釣了魚,我給你亮一手。”

  “你?拉倒吧,你有釣魚的東西嗎?”

  郝平川不是沒見過釣魚的,一坐一上午,就搞來兩三條小魚,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魚鉤,有啊,吶。”

  楊小濤從口袋里翻出一個竹管,倒出兩個釣魚鉤。

  “你,你出來還帶著釣魚鉤?”

  郝平川感覺知道該說啥了。

  楊小濤卻是心里笑著,自己空間里東西多著呢。

  “有魚鉤也不行,這魚可不是好釣的,別以為隨便拿個魚竿就能釣上來。”

  “再說,這做好了好吃,做不好一股子土腥味,誰受得了啊。”

  “那你說干嘛吧。”

  郝平川糾結著,最后咬牙,“那就釣魚。”

  “行,我去找釣魚的東西,你去找人問問,哪有河,深一點的那種。”

  郝平川不情愿的離開,找到一個民兵,然后解釋一番,又對著楊小濤指指點點,對方看上去也是一副懵的模樣。

  顯然不懂對方的心思。

  這邊都忙成狗了,這人還有心思釣魚?

  什么人啊,這是!

  不過看聽說對方是四九城來的首長,人家要去,他們也沒辦法。

  只能說,這人,心夠大。

  沒一會兒,兩人走到楊小濤跟前,隨后三人往東邊走去。

  大隊部中,白玲站在一旁墻角,看著墻壁上的名字,身邊王村長講解著。

  “這人叫葛仲俊,前些年吧,逃荒過來的,說是老家閩西的,家里就剩一個人了,跑到這,村里的老程家見他壯實,又會點木匠活,加上他那女兒小時候摔斷了腿,就招了上門女婿!”

  “打那以后,就成了我們村里的人了!”

  “可能是上門女婿的原因,加上夫妻倆一直沒有孩子,在村里抬不起頭,所以跟大家伙走的不近…”

  “他家里還有什么人?”

  “去年老程病倒走了,就剩他們夫妻倆了!”

  白玲聽了看了眼葛仲俊下方三條線,“將寫著葛仲俊的紙找出來!”

  身后幾名警衛點頭,迅速扒拉起紙張。

  “張所長,你在這看一下!”

  說完,白玲帶人朝村子走去。

  “余主任!”

  來到一戶人家,余則成正在跟家里人聊著,見到白玲過來,想到什么,立即走到一旁。

  “余主任,有情況!”

  “截止到現在,有六個人沒有出現在現場,不過根據王村長的描述,這六個人中,有三個屬于殘疾,行動不便,兩個生病了,還有一個是懶漢!”

  “我讓王隊長柱子這六人。”

  “此外,還有一個人,嫌疑最大!現場只有三個人見到他,而且這人的情況也有問題,聽村長說…”

  “看來,真的有問題啊!”

  余則成眼中閃著智慧的光。

  “余主任,要不要將那三戶人家再問一遍?”

  “不用!讓張所派人,將這三戶家看好了,別出事!”

  余則成立馬搖頭,“至于這人!”

  “咱們過去,試試成分!”

  葛仲俊家。

  夫妻倆坐在堂屋門口,葛仲俊拿著鐮刀不斷在磨石上擦著,不時拿起來用手試試刃口。

  這是一把有年份的鐮刀了,鐵銹已經讓鐮刀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家里還有鐮刀!”

  女人在一旁拿著繡花針,正縫補衣服。

  “沒事,那把給你用,我用這把!”

  葛仲俊沒有抬頭,伸手從盆子里捧了一團水,澆在磨石和鐮刀上,沖下一流的紅褐色。

  “你這衣服咋弄的,這么臟!”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用心縫著,葛仲俊卻是尷尬笑笑。

  “跟人一起下地,不小心拉扯下,就成這樣了。”

  “不小心點,家里就這一件好衣服了,可得仔細著點!”

  “好,等過年了,掙了錢,我給你買件新衣服!”

  “不用,我在家用不著,你扯點布,我給你做一身就行。”

  葛仲俊突然開口,看著女人目光中似有不舍。

  只是這種不舍很快就被內心的冷靜壓下。

  他的一生,不屬于這里。

  在這里,也只是為了任務。

  殺手,最不能有的便是感情!

  殺手,一旦有了感情,兩個人都不會好。

  手上再次機械的磨著鐮刀,心中卻是有些不安。

  任務已經完成,按理說他們應該在第一時間撤離。

  只是這次對方反應的有點快啊。

  若不是對方來的太快,他也不會被禁止在這村子里。

  而且組長褚楠的行為有些奇怪,雖然過來解釋了,但他覺得,有些事瞞著他。

  心里有些煩悶,將鐮刀拿起來,準備放在一旁。

  “快快,包圍這里!”

  就在葛仲俊準備起身將鐮刀放好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腳步聲。

  同時,若有若無的聲音,讓他心里一慌。

  起身,目光看向院墻。

  一點點黃色極速出現,又迅速落下。

  葛仲俊面色一變。

  暴露了。

  心里慌張,有些想不明白,這才多久,就找到自己了?

  而且,自己也沒有露出馬腳啊!

  “難不成,有人發現自己了?”

  心中慌亂,葛仲俊下意識的站起來就要離開這里。

  身邊的女人見此就要詢問,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道聲音。

  “葛仲俊,在家嗎?”

  女人聽到是村長的聲音,就要上前去開門。

  “等等!”

  葛仲俊突然拉住妻子,順手將鐮刀舉起,眼神變得銳利。

  “怎么了?是村長!”

  女人疑惑著,從沒見過自家男人這副模樣。

  “程程!”

  葛仲俊突然開口,卻是叫的女人小名,這讓女人更是驚奇。

  “回屋去!”

  女人還沒有動作,外面再次傳來村長的聲音。

  “小俊,開門啊。”

  “四九城的同志過來了解情況,開開門!”

  “回屋去!”

  葛仲俊將女人往后面一推,女人不明所以,然后兩人就跑進屋子里。

  “到底怎么了?”

  聽到外面聲音越來越大,女人臉色有些不好看。

  而看到進屋后的丈夫,將工具箱拿出來,扣在炕上,三兩下卸掉底層,然后從里面拿出一把槍,兩個彈匣。

  “你,你到底是誰?”

  女人握著男人扔下的鐮刀,面色惶恐,神情悲痛。

  “你不看到了嗎?”

  葛仲俊聲音冷冽,頭也不回的檢查著手槍。

  “我就是,你們嘴里的敵人,你們痛恨的敵人!”

  聲音不帶一絲波動,仿佛訴說著無關緊要的事一般。

  “不,不可能。不可能!”

  葛仲俊回頭,右手持槍,上前兩步。

  女人卻是往后躲開,直到靠在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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