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棟。”
“楊小濤。”
隨著宣傳主任的讀票，木板上一個個粉筆寫的正字不斷拉長。
眾人的心也被牽動著。
王國棟和孫國面色緊張，眼睛盯著木板。
相比之下，楊小濤就放輕松了，畢竟只是來湊數的。
只是，才一會兒的功夫，楊小濤就覺得，不對勁了。
怎么自己名字后面的正字這么多？
什么情況？
不是湊數墊底的嗎？
楊小濤活動身子，感覺屁股底下有點燙。
仔細又聽了一會兒，這才發覺不對。
貌似每張上面不論是孫國還是王國棟，都會跟著一個楊小濤。
“這算是什么事，難不成是撿漏？”
“雙方人都不想對方獲勝，又必須選兩個，然后，我就成了必選項？”
楊小濤在心里腦補出一個哭笑不得的答案。
同時側頭看向王國棟和孫國，兩人的臉色同樣嚴肅。
這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后面的正字不是缺一橫就是少一豎，戰況焦灼啊。
等了十分鐘，最后一張選票宣讀結束后，眾人看向計票牌，心里都是驚奇。
“孫國，55票。”
“王國棟，61票。”
“楊小濤，86票。”
黑板上，最后的票數結果被工作人員寫在姓名的前面，一目了然。
楊小濤面上看似平靜，但內心中卻是泛起漣漪，激動異常。
沒想到，最后勝出的竟然是自己。
更沒想到，在場的竟然有這么多人支持他。
猛然間，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在開會前，或者說在知道選拔這事前，楊小濤就沒想過當副廠長的事。
自己的年齡、經驗甚至是資歷，都是硬傷。
畢竟一個24歲不到的青年當一個萬人大廠的副廠長，這話說出去任誰聽了都覺得不妥。
可事實就是如此，擺在面前的票數，楊小濤的不僅過了半數，還遠遠超過剩下兩人。
這也讓楊小濤不得不信。
隨后，楊小濤平復心情，看著主席臺上的幾人，想起上午見楊佑寧和陳宮時的場景，現在仔細琢磨，好像已經有了苗頭。
微微側頭，看向一旁的王國棟。
對方臉上沒有變化，相比起孫國，還算是平靜。
畢竟，三選二的話，他也算是選上了。
雖然選票不是最多的，但，也算是選上了。
一旁楊小濤看過來，王國棟轉頭，兩人對視一眼，隨后各自回頭。
好羨慕這小子的運氣，稀里糊涂的，成了副廠長。
至于另一旁的孫國，臉色不太好看。
投票前，他覺得這是跟王國棟之間的較量，并沒將楊小濤放心上，畢竟年齡在那擺著。
再過個十年二十年，等陳宮退了或者楊佑寧退了，楊小濤絕對是妥妥的副廠長，那時候資歷，經驗都有，誰也說不著。
可現在。
孫國看著木板，筆直的身體陡然矮了半截。
或許，他最開始就想錯了。
在真正的才能面前，年齡資歷，算個屁啊。
在想到這些年發生的事，人家在進步，在成長。
而他呢，不斷出現事故，不斷出現意外，手下的人不爭氣，怎么能讓人信服？
孫國腦海中迅速閃過幾個人影，哪些人，都是禍害啊。
“老王，恭喜了！”
孫國調整好心態，對著王國棟露出恭喜的笑容。
“我，唉！老孫，謝了！”
王國棟看著孫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小濤，不，楊廠長，哈哈。咱們廠以后有倆楊廠長了。”
黃得功在一旁笑著，看楊小濤還筆直的坐在那想事，伸手拍了一個肩膀，楊小濤回頭看著身旁幾人，露出笑容。
“干脆就老楊和小楊，正好區分。”
劉偉在一旁建議著，幾人都說好。
“小楊廠長，記得今晚上請客。”
“對，今晚必須請客。”
幾人說著，楊小濤客氣著。
身后的議論聲也不小。
尤其是劉大明，坐在人群里就差拍手叫好了。
主席臺上，劉書記幾人對視一眼，對這結果既滿意有疑惑。
計劃中楊小濤會有一大半的幾率選上，但絕不是這樣，遙遙領先。
尤其是楊佑寧，眼前的結果跟自己預想的有些差別。
“老楊，你確定？”
劉懷民湊過來小聲問著，沒想到楊小濤的選票會這么高。
所以他懷疑，這里面有暗箱操作。
楊佑寧趕緊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我也很奇怪，這小子還有這么好的人緣？”
劉懷民聽后，看向場下的楊小濤，不知道想什么。
結果出來，陳宮站在主席臺前，對這眾人宣布結果。
“各位領導，各位同志！”
周圍安靜下來，都看向主席臺。
“此次與會人員共115人，除去3名候選人，另有11張選票作廢。現場有效選票101張。其中三人選票均超過半數，符合選舉程序。”
“各位領導，各位工人同志，此次選舉，結果有效。”
陳宮說完，會場立馬響起震天的響聲。
楊小濤三人同樣鼓掌，既然已經成了事實，不管是驚奇還是不甘，這時候不能跌份。
掌聲落下，陳宮回到原位，劉主任站起來。
“我宣布！”
下方眾人睜大眼睛，靜靜等待結果。
“本次選舉，結果有效。”
“根據上級領導決定，軋鋼廠領導決定，候選人楊小濤同志，王國棟同志，成功當選軋鋼廠副廠長。”
啪啪啪 掌聲響起，楊小濤和王國棟一起站起身來，走向主席臺和幾人一一握手，然后對著后方眾人鞠躬感謝。
此刻，楊小濤明白，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何況領導的面子很重要。
再說了，不就是個副廠長嘛。
楊小濤面色平淡，臉上充滿自信。
王國棟也露出笑容。
“下面，請楊小濤同志講話！”
楊佑寧率先鼓掌，會場中響起熱烈的掌聲。
“各位領導，同志們。”
“首先，我要感謝領導給予這次機會，其次，感謝大家對我的信任和支持，最后還要感謝國家，感謝工廠，感謝…”
“這個職位，對我來說不僅是榮譽，更是一股壓力，一股…”
很快，會堂中楊小濤的聲音不斷響起，掌聲也不斷響起，一旁等待發言的王國棟摸了摸褲縫，心里忐忑。
這小子說的這么好，等自己了怎么說？
會議室外，于海棠捂著嘴不敢置信的走出來，隨后一群人圍住，打聽里面的消息。
而此刻，于海棠還沉浸在楊小濤成了副廠長的沖擊中。
原本埋藏在心底的那點后悔，那點嫉妒，那點憤恨，在這一刻又被勾出來，心里面就跟丟了五百萬一般，痛苦的要死。
良久，于海棠才捧著胸口，將里面的事情說出來。
隨后，一群人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楊小濤當副廠長了？
這才多大，這，這…
呼啦。
有人跑開，將這勁爆的消息傳開。
辦公室里，婁曉娥剛剛將文件歸類整齊，放在楊小濤的辦公桌上，等著回來查閱。
這屁股剛坐下，就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跑過來，隨后一人進門。
“曉娥！曉娥！”
“你聽說了沒！”
婁曉娥看去，卻是研發科的人。
看這人氣喘吁吁奔跑的模樣，婁曉娥趕緊起來詢問，“咋了，發生什么事了？”
那人臉上帶著驚喜，雖然不是自己當上副廠長，但直屬上級高升了，也是一種榮耀啊。
何況，楊小濤在技術研發科的名聲很好，有時候還請大家吃完飯，這樣的領導當然是地位越高越好了。
“科長，科長當上副廠長了！”
“啥？”
“我說，科長，楊小濤，當上咱們軋鋼廠的，副廠長了！”
“真的？”
“真的，這次開會就是選舉，還是第一名呢。”
來人一字一句肯定的說著，而此時外面走廊里的議論聲也傳來，婁曉娥跑兩步跑到門口，聽著眾人議論聲，臉上突然浮現出喜色。
水漲船高，楊小濤當了副廠長，她不說安全了，起碼比現在的情況要強。
“我去告訴玉蘭！”
婁曉娥說著往外走，路上碰到失魂落魄的于海棠，兩人見面互相看了一眼，就各自離開。
婁曉娥看著于海棠那丟了魂的樣子，面露不屑。
這女人純屬自作多情，還很不要臉。
有什么后悔的，真要后悔也輪不到她。
起碼，也得排在自己后面。
婁曉娥想到這里，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當初公園的畫面。
隨后趕緊拋到腦后。
現在，她更看重未來。
車間里，劉玉蘭聽到婁曉娥的消息，霎時間就跳起來，而后拖拉機車間，炸鍋了。
純粹的高興，開心，替楊小濤開心。
而后，其他車間，后勤，車隊，倉庫等等，都被這消息炸了。
軋鋼廠能夠有如此魄力任用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人當副廠長，唯才是舉的行為，讓更多人看到了希望。
出人頭地的希望。
哪怕需要付出更多的辛苦和才能，卻也比只能熬資歷要強。
廁所外，傻柱和許大茂兩人抱在一起。
原因是啥沒人知道，可能是吐口痰，可能是呸一聲，或者是看不對眼，倆人就掐了起來。
這時，一旁上廁所的人一句話讓兩人停下了動作。
“楊小濤當副廠長了。”
傻柱拎著許大茂的領子，摁在地上。
許大茂捏著傻柱的胸口，面目漲紅。
“誰當副廠長？”
兩人對視一眼，隨后傻柱松手踹了許大茂一腳，跑開詢問情況。
片刻后，傻柱嘴里罵罵咧咧的回到一旁坐下，另一邊許大茂則是沒了精氣神，兩人相距不遠，卻再沒了打架的心思。
“軋鋼廠的領導都是傻子嗎？”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都不知道？”
“讓楊小濤當副廠長，怎么敢啊，看著吧，準會出事。”
許大茂不忿的說著，一旁的傻柱也點頭，“傻茂，你他娘的終于說了會人話。”
“哼！”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