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倉庫。
一群婦女正裹著頭巾坐在一旁,守著一堆物資悠閑的清點著,還不時說笑兩聲,充滿歡樂。
作為軋鋼廠后勤部門清點倉庫的人員,工資不高,工作不累。
工作中最繁瑣還是清點數量,進貨,出貨都要有數,清點的數目若是對不起來,就要再清點。
所以,她們工作前一般會按照庫管員的單子清點,至于是不是真的這個數,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了。
反正,跟賬上的數目能對起來,大家也都是這樣做的,彼此心照不宣。
當然,也有例外。
婁曉娥站在貨架前,仔細小心的盤點,格外認真。
對她這種工作態度,眾人早就習慣。
剛開始的時候,她們還勸婁曉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要跟人過不去。
那知婁曉娥搖頭拒絕,只是啥都沒說,依舊兢兢業業。
前天還因為數目不對和庫管員發生口角,最后被后勤主任知道了,再次查清數目后,將庫管員批了一頓,就為這事,被庫管員嫉恨。
其他幾個庫管員也都怕她,臉色沒少給。
“婁曉娥。出來下,有人找你!”
正在忙碌的婁曉娥聽到聲音,身體一顫,慢慢從地上坐起來,將本子放在一旁。
抬頭看去,門口走進來一名工人。
這人,婁曉娥不熟。
從上周開始,軋鋼廠進行調整,她就接到軋鋼廠人事的工作調動,從研發技術科調到了后勤,就在這里工作著。
雖然都是后勤,但一個是坐辦公室,一個是下車間,兩者相差巨大。
對此,她早有心理準備。
所以對工作調動沒有任何抵觸,也沒有不滿的情緒。
就是劉玉蘭想要打抱不平都被她攔下來。
只要還在這軋鋼廠,做什么都行。
苦點累點,只要一個,工人身份。
所以在這些日子里,她起早貪黑,努力工作。
絕不給對方抓住自己犯錯的把柄。
整個人不僅瘦了,也憔悴了。
但她堅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只要,自己不犯錯,不給那些人機會就行。
只要,堅持到那個人回來,就行。
“干什么事?”
婁曉娥站起來并沒有出去,而是淡淡開口。
來人一愣,隨后不耐煩的說道。
“十車間的主任找你,你趕緊的。”
聽到是誰,婁曉娥心里冷哼一聲。
這人,就是新來書記的狗腿子,咬人的狗。
“十車間?主任!呵,我跟他不熟。就算了!”
說完繼續干活。
“你,你搞清楚了,那是車間主任。”
來人驚詫,沒好氣的說著。
“那又如何?我是后勤的,又不是車間的!”
“再說了,都是革命工人,憑什么他叫我就去?這是哪門子道理?”
婁曉娥絲毫不怵。
跟在楊小濤身邊別的沒學到,但眼界見識和這拿捏的本事學了不少。
“你,哼。”
那人跑開,婁曉娥不屑的撇撇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何況軋鋼廠上萬人的大廠?
新來的書記才站穩腳跟,一批人就開始轉變了風向。
以至于邱遠這樣的狗腿子身邊,都有了二狗子。
狗仗人勢,為狗作倀!
倉庫外,邱遠手上拿著本子,上面是劉海中收集的信息。
上面的每一條都是關于婁曉娥的。
資本家的女兒,父親曾經是軋鋼廠懂事,家境優越,卻是好吃懶做,在嫁人的幾年里整天待在家里,沒有絲毫革命熱情,不參加革命活動,不團結鄰里…
就是這樣一個落后分子,資本家的女兒,竟然成為軋鋼廠的工人,這里面要是沒人給她打掩護才怪呢。
“劉組長,你確定上面記錄的都是屬實的?”
邱遠保險起見開口詢問,劉海中聽到對方叫他劉組長心理一陣甜蜜,一張笑臉跟彌勒佛似的,心里莫名的激動。
對方可是說了,只要這次十車間成功攬下獨立車間,他就會調到十車間,成為一名組長。
這可是邁上仕途的最重要一步。
而且有了這次,成為軋鋼廠書記的心腹,以后還不是前途無量嘛。
“保證,我敢保證上面記在的都是真的。您要是覺得不信,我后面可是簽名摁手印了,絕對是真的。”
“當然還有一些忘了事吧,但確實發生過,只是沒人確定,就沒寫。”
劉海中站在一旁,又有些不確定的說著。
“什么事?”
邱遠來了興趣,雖然這些已經夠用了,但多一些也是好的。
“這婁曉娥在四合院的時間,不僅好吃懶做,還動輒打人。家里的男人,就是許大茂,你別看他長的挺高,其實就是個樣子貨。”
“還有,這婁曉娥以前在院里時候就跟楊小濤關系匪淺,還沒離婚就給楊小濤送書呢。”
“還有這事?”
“有,院里的人都知道。”
邱遠暗暗沉思。
這可是接受資本家的好處啊。
有了這些加上自己搜集到的信息,將楊小濤一起拿下就更有把握了。
這簡直就是一箭雙雕,兩全其美啊。
“楊小濤的罪證搜集的怎么樣了?”
說到這里,劉海中立馬拍著胸脯,“您放心,我這些天特意搜集了這小子近年來的開支。”
“這小子家里吃的喝的過得日子,還有買的大件啥的,許多地方對不起來。”
“這里面肯定有貓膩,說不好就是在損公肥私,或者跟資本家攪和一塊。”
“尤其是那三轉一響,軋鋼廠弄不弄就發,那收音機更是來路不明,肯定有問題。”
邱遠聽了大為振奮。
“你說的有理,很可能這家伙背叛了革命,背叛了愛情,為了利益和婁曉娥這個資本家的女人在一起。”
“肯定是這樣,這家伙簡直就是個敗類。”
“對,就是個敗類。”
為了自己的仕途,劉海中也覺得,就是這樣。
兩人正說著,傳話的人走進來。
“人呢?”
看到后面沒人,邱遠詫異,劉海中立馬詢問。
“沒來,她說不想見,還說您管不到她。”
“反了天了她。”
劉海中立馬暴怒,當年在四合院里當二大爺的時候,這婁曉娥還不是他手拿把掐的任由揉捏,現在面對堂堂的車間主任,竟然敢不放在眼里?
簡直,豈有此理。
“她真不來?”
邱遠一張臉五官扭在一起,心里頭憤怒。
“嗯,聽說是您,就不來了。”
“哼!”
邱遠冷哼一聲,眼睛里露著兇光,“既然不珍惜這個機會,那就別怪我們不講情義了!”
“明天,我需要你”
劉海中聽了暗暗點頭。
四合院 后院傳來劉光天劉光福兄弟倆的哭喊聲。
劉海中拿著搟面杖大聲吼著,行若瘋狂。
“小兔崽子,把東西找出來。”
“找不出來,今個打死了事!”
劉光天捂著胳膊,身后的劉光福更慘,臉上都被打紫了,身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
他不過是說了句話,就召來一棍子,連累著在屋里躲閃。
“爹,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劉光福在后面哭喊著,一手捂著腦袋,那一棍子落下當真是鼓起大包。
“還敢胡說,那個本子,你媽看著就是你放書包里的,還敢胡說?”
“我告訴你,那上面東西可是了不得的,給我找出來。”
劉海中氣的說話都哆嗦。
自己這些天絞盡腦汁的搜集楊小濤的消息,都在那個本子上啊。
更有他多方在周圍搜查下的證據。
一條條,都是心血啊。
可下班回來后,就沒了。
這讓他明天怎么跟邱遠交代?
這要是壞了王書記的大事,他還怎么搭上線?
說道憤怒處,劉海中直接將木棍扔出去。
“給我找!”
劉光天立馬躲開,卻是拉著劉光福就往外跑。
哥倆這一會兒也看出來了,老頭子是瘋了,要把他們往死里打啊。
這時候不跑留下等死啊。
劉光天拉著劉光福就往外面跑去。
等兩人跑出后院,屋子里劉海中仍是憤憤不平。
二大媽站在角落里,不敢去看。
“孽子,孽子啊!”
“今晚別回來了。”
“后院又鬧起來了!”
“哎,父母不慈,兒女不孝啊!”
“別說了,這老劉越來越暴躁了。這次又是啥事?”
“誰知道呢,不過聽說他跟新來的邱主任挺近的。”
閻阜貴背著手在一旁咳嗽兩下,“都不要議論了,回家去,天寒地凍的。”
“對了,馬上要買煤了,大家伙看看,有能力的幫一把院里的人。”
閻阜貴看了眼中院的楊家,最后想了下還是走過去,轉身回家。
院里人聽到閻阜貴這么說,對視一眼趕緊跑開。
幫一把院里人?
你閻大爺不帶頭行嗎?
看看再說。
垂花門處,秦淮茹托著疲憊身體回來,剛轉頭就被劉光福撞到在地上。
“哎呦…”
“誰啊,撞死我了!”
不動秦淮茹拉住,劉光福爬起來就跑,跟撒腿兔子似的,生怕被賴上。
秦淮茹站起來罵了兩聲,揉著胸口,聽人說起后院的事,想起劉海中的為人,不由得撇嘴。
“沒良心,遭報應。”
走了兩步,看著院里冉秋葉挺著身子,心里沒有來的一陣難受。
門口賈張氏依舊站在那,顯然家里沒做飯。
秦淮茹走進屋子里,看了眼棒梗在那玩,便徑直走向面缸,打開看了眼,從最底層刮了一瓢,準備做吃的。
“淮茹,止疼片買了沒?”
門口傳來賈張氏的聲音,秦淮茹手上動作一停,隨后繼續干活。
“哎呦,哎呦…”
“淮茹,你買了沒?”
秦淮茹挺直身子,“沒錢買!”
“你,你不是掙錢了嗎?”
“那點錢,你不過年了?不吃飯了?不留點應急嗎?”
賈張氏張嘴說不出話來,心里面都是掙扎。
跑出四合院的劉光天哥倆抱著胳膊,寒風一吹兩人都凍的發抖。
“哥,咱們去哪?”
劉光福可憐兮兮的看著劉光天。
這次是他連累了劉光天,那個本子還真是他收起來的,但那是他的本子啊,誰知道老爹在上面記東西,更重要的是自己還搞丟了。
“咱們先去找地住著。”
劉光天說著,“你還有錢嗎?”
劉光福掏掏口袋,搖頭,劉光天也是掏了會,只拿出三毛錢。
哥倆一陣唏噓。
“哥,咱們,跑吧。”
良久,劉光福突出憋著心里良久的話。
劉光天看著劉光福,抬頭看看陰沉的夜空,沒有一點光。
隨后狠狠點頭。
他早就想這么做了。
“好!”
“不過,離開之前,咱們得”
黑夜里,兩兄弟的眼中閃爍著狠辣的兇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