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媽,有事嗎?”
冉秋葉穿好衣服,打開門站在門口,沒有讓秦淮茹進門的意思。
秦淮茹看了眼冉秋葉,兩人都是孕婦,但看臉色一對比就知道,一個面色紅潤,泛著油光,一個臉頰粗糙,青白可見。
這生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看著冉秋葉手腕處露出來的手表,每次見了都讓她忍不住的胃里發酸。
不過秦淮茹反應很快,一瞬間就將委屈可憐艱辛布滿在臉上,讓人見了就生出憐憫,不由得想要伸手幫助。
“冉老師,家里.”
秦淮茹說了一半話,就哭起來。
冉秋葉見了也有些不忍心,可她想到了昨晚的話,臉上堅定的說著,“棒梗媽,家里的錢沒在我這,抱歉了。”
秦淮茹的哭聲出現一瞬間的斷點,但很快就給續上。
低頭眼睛一轉,心里罵著楊小濤這摳門的混蛋,可又想起冉秋葉平日里買東西,身上怎么會沒有錢?
借口罷了。
你一個人民教師,撒謊不會心疼嗎?
這怎么能行?
不過,秦淮茹從冉秋葉的稱呼上獲得了啟示,不再是賈秦氏,這就是改變啊。
而且冉秋葉也沒有明確的拒絕,這就是個缺口,“冉老師你用不著說抱歉,都是我們家給大家,給你添麻煩了.”
冉秋葉聽著秦淮茹沒完沒了的哭訴,有些聽不下去了,“賈秦氏,家里還要收拾,就不讓你進來坐了。”
說完便回到家里。
秦淮茹看著冉秋葉突然改變稱呼然后離開,想不明白,怎么突然間就變了?
昨天還好好的啊。
“該死的楊小濤,肯定是他搞的鬼。”
心理憤恨著,沒有借到錢,雖然有些不甘,卻是不想放棄。
這是,接近冉秋葉的機會,也是破壞兩人關系的機會。
或許,將是他們家能不能過上好日子的機會。
紅星軋鋼廠。
楊小濤來到辦公室坐下,就從背包里取出壓水井的設計圖,心里盤算著該怎么打造。
昨天跟高玉峰說好了,要盡快拿出成品實驗,也好跟上級匯報。
楊小濤自然是當成正事,畢竟這東西用在楊家莊,也是有利無弊。
婁曉娥見楊小濤來了就干活,也沒打擾,隨即拎著暖瓶下樓打水。
這剛出門,就看到徐遠山徐副廠長從外面走出來,臉上嚴肅看不出喜樂。
“楊小濤來了?”
婁曉娥一愣,隨即點頭,“來了,剛來。”
然后就看到徐遠山快步走進去。
婁曉娥看了看關上的門,趕緊下樓打水。
沒一會兒,婁曉娥拎著暖瓶回到辦公室,剛開門就看到屋子里坐著幾個人。
楊佑寧,徐遠山還有陳宮。
三個廠長,都來了。
這是出啥事了?
婁曉娥也不敢發出動靜,小心的站到一旁。
屋子里幾人都將注意力放在桌子上,也沒把婁曉娥當回事。
“這么簡單,這么簡單,我怎么就想不到啊。”
“哎啊…”
“我這腦子啊!”
陳宮突然拍著腦門,一臉懊悔。
這壓水井的結構比起暖氣爐來省事多了。
原理更是簡單,他家寶貝女兒就學過,可是,怎么就沒想到用在這上面呢?
懊惱,而后看向楊小濤,又是一陣羨慕。
這小子,腦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長的。
怪不得人家能成工程師呢。
“你說說你,這東西搞出來不拿來廠子里,去農科院摻合啥?”
楊佑寧一臉的懊悔,看著楊小濤是又喜又恨。
這樣是早點跟他說這事,哪還有農科院的份?
這樣下來,功勞不說分出去一半,哪也得少三成。
心疼啊。
以后,這小子寫寫畫畫的,必須上保密條例。
“那個,廠長,我也是突然想到的。這不花了一晚上搞出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這才去高主任家問問嘛!”
“再說了,這農場就是農科院主持的,我也掛著名,這要是不去說聲…”
楊小濤開口解釋著。
他是著實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事。
心里頭還奇怪著,這仨人怎么一塊來了,還問起壓水井的事。
最后徐遠山說了個明白,原來是高主任昨天下午覺得不保險,就親自將這件事上報了。
然后,就是上級領導之間的通氣。
軋鋼廠的上級接到農業部領導的需求也是納悶,壓水井是什么東西?
還讓他們代為加工?這,啥意思?
一番打聽之下,這才知道前因后果。
于是,軋鋼廠的幾個領導,除了書記出差,剩下的三個大半夜的就被吵醒,挨個被點名批評了一頓。
大半夜的沒頭沒腦的被上級批了一頓,這心情能好?
楊小濤知道這事后,心里將高玉峰罵了好幾遍,就不能等等讓他跟軋鋼廠匯報一聲,這樣下來,他很被動啊。
看著三雙帶著血絲的眼睛,楊小濤越說越沒底氣,只能低頭當個乖寶寶。
“行了,現在說這個有啥用,我看趕緊弄出來個試試,咱們也好有準備。”
徐遠山開口轉移話題。
再怎么說,楊小濤也是他的人,不能這么被欺負了。
何況,這事楊小濤也沒錯,這壓水井本來就跟農業有關。
再說了,誰能想到這東西這么快就弄出來了?
但凡是晚一天,他們也能知道啊。
只能說,這小子太聰明了,一晚上搞出來,他娘的…
妖孽…
楊佑寧和陳宮對視一眼,兩人自然清楚這東西的實用性。
不像暖氣爐,在北方、寒冷的地方還行,這要去了南方可就沒市場了。
可這東西,聽楊小濤說只要水平面不超過十米,就能出水。
這,南北方的人都能用,那這塊蛋糕…
倆人心照不宣,然后催促起來。
“小濤啊,你趕緊收拾收拾,我讓八車間的黃得功給你安排人手,咱們今天…”
“一邊去,什么八車間?”
陳宮話沒說完,徐遠山就忍不住了,這活兒是他們的,怎么能假于人手?
“老陳,這點小事,用不著麻煩你們。我們那人手充足,夠用。”
徐遠山直接了當,還給楊小濤打眼色,哪知陳宮也不樂意了,“徐大眼睛,你這可就貪心了吧。這暖氣爐的好處都給了你們三車間,咱沒話說。可現在楊工是工程師了,那可是全廠的工程師,不是你們三車間的工程師!你可別拿老一套說事啊。”
“呵,工程師,那也是我們三車間出來的。”
徐遠山渾不在意,心里自得,就喜歡看陳胖子這副酸樣。
“陳胖子,你那心思我還不知道?”
“這事,沒得商量,三車間不行,還有四車間呢。”
“你個…”
陳宮氣的爭論起來,倆人就在辦公室里吼叫起來,楊小濤低著頭,這會兒就像離開這里。
同樣的,婁曉娥也是大氣不敢出,她是聽明白了,楊小濤又搞出來一個不比暖氣爐差的好東西,這軋鋼廠的人搶著做呢。
看著爭吵的兩人,婁曉娥眼睛撇著楊小濤,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行了,別吵了。”
兩人被楊佑寧分開,徐遠山坐在一旁凳子上,陳宮直接坐在楊小濤桌子上。
楊小濤趕緊起來將凳子讓給楊佑寧,又看到婁曉娥杵在那,趕緊打眼色。
婁曉娥見了立馬醒悟過來,找了一會兒,將自己的搪瓷缸子和楊小濤的放一塊,涼水里面摻熱水,放在桌前。
三人見了婁曉娥這個外人,神情都收斂許多,恢復軋鋼廠廠長的威嚴。
楊佑寧看著兩人,心里也在權衡,軋鋼廠畢竟是大家庭,不能出現厚此薄彼的情況,更不能制造內部矛盾。
想到這里,楊佑寧便一錘定音。
“這事,讓八車間來。”
陳宮笑了,徐遠山皺眉。
“你們啊,要考慮大局,不能制造內部矛盾,更不能制造人民差距。這樣,很不利于團結。”
“作為軋鋼廠的當家人,要有一顆端正的紅心,要有為人民做貢獻覺悟,要有勇于犧牲的信念,這樣才對得起國家和人民對我們的殷殷期盼…”
楊佑寧又開啟嘴遁模式,一個個大道理不斷說出來,在場的除了婁曉娥荼毒未深的,聽的津津有味,大受鼓舞外。
別說是楊小濤,就是得了好處的陳宮也是聽的厭煩。
就在楊佑寧說的起勁時候,門外秘書李強匆匆跑進來。
“領導,門口保衛科的說了,農科院的高主任來了。”
楊佑寧一愣,隨即臉上露出憤怒,“狗日的,占了便宜還敢來。打秋風都打到老子頭上了。”
說完就沖了出去。
徐遠山和陳宮對視一眼,倆人露出笑容,這才是那個老楊啊。
隨后兩人起身,又看了眼一本正經的楊小濤。
這,就不會是下一個老楊吧。
兩人眼中都露出一份凝重。
門口處,婁曉娥愣在一旁。
紅心呢?覺悟呢?信念呢?
一瞬間,婁曉娥覺得自己剛才肯定是做夢了,自己看到的聽到的,肯定不是同一個人。
“喂喂,回神。”
楊小濤走到門口,看到婁曉娥還在發愣,“我去八車間了,有事去找我。”
“沒事,嗯,自己找點事干。”
說著,楊小濤就那些圖紙離開。
婁曉娥反應過來,回了一聲好,然后坐在凳子上發呆。
另一邊,徐遠山和楊佑寧在辦公室里會見了高玉峰,三人在辦公室里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充分體現了革命同志之間的友誼,會后更是達成了一致,兩人更是帶著笑容將高玉峰送走。
只是,在門外候著的秘書李強卻是有不同說法。
據一次跟同事喝酒后,吐露了真言。
那辦公室里的吼聲,門都差點震開,而且在送走高玉峰后,楊廠長連中午飯都沒吃。
楊小濤快步前往八車間,來到車間外,就看到車間主任黃得功一臉笑容,迎著楊小濤就跑過來。
“楊工,哎呦,楊工,這好事總算是輪到俺老黃了。”
“哈哈,俺這人不會說話,但這次,甭說別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有事,一句話,絕不推辭。”
楊小濤聽著,怎么覺得這么別扭啊。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黃主任這么客氣,他也不能冷了人心。
溫暖是互相的。
“黃主任,這可就是折煞我了,咱們都是革命同志,為國家做貢獻,不要說咱們先前關系在這,就是…”
“是吧,哈!”
“是是是!是是是!”
黃得功笑著,就引著楊小濤往車間里走。
他可是被陳宮耳提面命過,這次好事輪到他門車間了,要是把握不住,就去車間掄大錘吧。
想起主任辦公室里那幾個酸楚的模樣,看著就是舒服。
他現在,終于體會到了王國棟的快樂。
哈哈哈 楊小濤跟隨黃得功走到車間,這里早就有一群人等候著。
八車間的人聽說楊小濤又搞出一個好東西,心里頭早就火熱了。
看看三車間,就一個暖氣爐讓車間里的工人吃的滿嘴流油,聽說今年過年,車間主任還額外申請了補助,上面考慮到三車間做出的貢獻,正在積極爭取呢。
瞧瞧人家,拿著工資,還能賺著外快,這,就是個二級工掙得也比他們三級多啊。
好在上天眷顧,這好事落在他們頭上了。
看看其他幾個車間的工人,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