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在重復的實驗中慢慢消耗著,等回頭再看時,才發現竟然少了這么多。
軋鋼廠的眾人再次看到了楊小濤邋遢的一面,仿佛又回到先前電高壓鍋沒有成功的時候,那副心事重重,干什么事都沒有心思樣子。
婁曉娥見楊小濤這模樣,也不敢詢問。
畢竟,先前已經有過這種事,事實證明,過了這段時間,就沒事了。
尤其是聯想到楊小濤在車間說的那些話,軋鋼廠的創新精神已經成為全廠工人學習的目標,甚至被軋鋼廠的領導一番加工后,提升到了更高的高度。
喊出的口號一個比一個響亮。
像什么“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想到就要做到,做就要做最好”云云的,讓宣傳科不用照抄大慶了,總算是有了自己的口號。
所以眾人都肯定,楊小濤這個樣子肯定是在踐行創新精神。
楊祐寧跟陳宮等人更是私下里打聽消息,想要知道楊小濤這次要干嘛。
甚至還做好了‘應急’準備,一旦確定楊小濤搞出來的東西,爭取第一時間上報。
為此楊祐寧還特意找到黃得功和王法,讓他們小事不要麻煩楊小濤。
同時告誡婁曉娥,楊小濤一旦有動靜,立馬上報。
于是,整個軋鋼廠的人都對楊小濤的這種狀態熟視無睹,平時需要楊小濤過問的事情都少了,讓楊小濤有更多的時間‘創新’。
起初楊小濤還沒覺得,但隨著周圍人態度的變化,他也覺察到周圍的氛圍不對勁。
在詢問婁曉娥了解事情經過后,只是悵然片刻,隨即便沒放在心上。
這樣子,挺好。
沒人打擾他,讓他有更多的時間做自己的事,
而且他的‘創新’,確實到了關鍵時候。
這幾天,在小薇每天都努力工作的情況下,胡楊、紅柳、駱駝刺等西北帶回來的植物已經在三種玉米上試了一遍。
不論是A植株還是B、C植株,在這些植物能量進入的時候,都出現了各種變異。
最多的是干癟,然后體內能量紊亂,根據小薇的探測,這類玉米沒有生殖的可能。
其次是膨脹,能量在進入后,直接被吸收,然后整體膨脹,一顆顆玉米就跟泡了水似的,小薇探測后,這些玉米的能量狂暴,同樣無法種植。
剩下的,像什么顏色變化,部分變化的,都無法種植。
不過,隨著實驗的進行,楊小濤也不是沒有收獲。
首先能量的注入是持續的過程,不能一蹴而就,而且每種玉米注入的能量多少,也基本上有了了解。
其次,在實驗中,楊小濤也將普通型玉米拿來做對照,發現這些普通玉米本身就沒有能量的載體,注入的能量會被其本身能量撕裂,失去本身活力。
這充分說明,想要能量注入,必須有相應的載體。
也間接驗證,以當前三種玉米為實驗體是沒有錯誤的。
若是錯了,只能說這種‘創新’的方式不存在。
最后,就是在最近時間發現的,在實驗中,小薇覺得C植株的接受能量比其他兩株更加容易,或許這與C植株載體上沒有能量有關。
所以,楊小濤這幾天的重點就放在C植株身上。
四月十九日,周日。
楊小濤沒有回楊家莊,而是在四合院里忙活。
院子里種了不少玉米,這些都是為楊小濤實驗提供的素材。
至于實驗廢棄的玉米,楊小濤找了個袋子裝著,準備處理掉。
這些東西誰知道吃了有沒有事,反正他是不吃的。
書桌前,楊小濤拿著一個西紅柿一口啃掉一半,然后用手在嘴邊一抹,將汁液擦掉,眼睛卻是盯著桌上正在進行的實驗。
玉米粒掉落在桌上,小薇在一旁半個身子沒入桌子上,小手搭在腦袋上,很是疲憊。
“行了,小薇,去曬曬太陽。”
“咻咻!”
小薇一聽可以‘解放’了,登時飛到窗戶臺子上,迎著陽光,咻咻的叫著。
她不是累,是,煩氣。
每天被抓著當壯丁,每天煩躁的重復,她自己都不知道干了多少了。
只知道,那實驗用的玉米粒都裝了兩個大袋子。
歡快的飛到黃瓜架子上,下面的黃瓜絲開始轉著往上爬,小薇落下的那一顆,攀爬的速度明顯快了一大截。
楊小濤將西紅柿吃完,看著一堆殘廢的種子,無奈的掃到袋子里,“果然,還是不行啊。”
這幾天,楊小濤對C株進行多次實驗,原以為這種載體上缺乏能量后,會提升實驗的成功率,但事實證明,百分之一和萬分之一的結果,在概率上都一樣,都是不可能。
伸手摸了下胡茬,楊小濤抬頭看著窗外。
明天就是谷雨了啊。
也代表著,自己要出發的日子,不遠了。
前天高玉峰來到四合院跟他談了一會兒。
鄧院長身體出了問題,農科院需要他來主持工作,這樣西北之行就只能擺脫楊小濤了。
對此楊小濤并沒有拒絕,因為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只不過,楊小濤當時忙著實驗,所以將時間往后推遲了一個周。
預計谷雨出發的,被推遲到下周一。
“還有七天了。”
楊小濤瞅著寫滿字的筆記本,上面記錄著一次次實驗,但沒有一次,合格。
“還有七天。”
低頭看著桌子上最后的材料,這是從西北帶回來的最后一種。
鹽角草,當地人叫鹽草,因為這種草真的很耐鹽。
將鹽角草放在一旁,楊小濤起身準備午飯。
人是鐵飯是鋼,越是關鍵時候,越要吃飽飯。
就像小薇似的,只有撒會歡,下午才能更賣力。
一人一精靈開始享受起難得時光。
中院,秦淮茹端著盆子晾曬衣服。
今個衣服曬干了,明天就去找傻柱。
上周他去找傻柱,結果傻柱出去給人做席,然后找易中海,易中海也在車間忙著,人沒見著,只能回四合院。
“這次在見不著,我就不回來了。”
秦淮茹想著,上次給了十五塊錢,自己落下五塊,剩下的十塊都給買了肉面,現在賈家的日子不說回到從前,但也不比年后好多了。
“順便煮兩個雞蛋,給棒梗送去。”
秦淮茹想著,又將衣服拽了拽,隨后看向一旁楊家的院子。
也不知道那園子里的東西怎么長的,難道是用了什么肥料?
“長的這么快,也不怕吃了有病。”
看著已經已經發紅的西紅柿,還有一顆顆拳頭大的小白菜,秦淮茹就覺得喉嚨里發酸。
“咦?”
就在秦淮茹注視的時候,突然看到楊小濤將兩個袋子拎出來放到一旁的墻角,轉身回屋不管。
秦淮茹仔細盯了一會兒,總覺得那是,玉米。
這么多玉米啊,少說有四五十斤吧。
這要是給她們家,夠吃兩個月了啊。
不過想到這是楊小濤的玉米,秦淮茹心里就泄了氣。
在這院里想要安靜的‘生活’,她們家最不能惹的就是楊小濤了。
不說楊小濤那睚眥必報的小心眼,就是這院里其他人,也都愿意捧他的臭腳,不用楊小濤開口,只要一個眼神,就有大把的人站出來收拾他。
“哼,浪費糧食,必遭報應。”
說完,就看到垂花門處走來一人。
秦京茹扶著腰小心走著,秦淮茹看她這樣就來氣。
自己都生了仨,也沒她這么嬌貴,簡直就是給秦家女人丟臉。
秦京茹自然看得到秦淮茹,不過口袋里的三十塊錢讓她心理莫名開心。
要知道,今天見了傻柱,她可是嚴厲批評的,并且拿出將來的兒子為由,讓傻柱不準給秦淮茹錢,否則就把孩子送鄉下去,這輩子都別見著。
在兒子和秦淮茹之間,傻柱自然聽秦京茹的了,連忙將掙來的三十塊錢上交給秦京茹,順便交了份公糧。
“哼!”
秦京茹看了一眼秦淮茹,小心挪動著,心里面對傻柱恨得要死。
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就找不到路?
“混蛋!”
罵了一聲傻柱,又瞥了眼給傻柱洗褲子的秦淮茹,想到傻柱一分錢都不給的場景,心理又覺得暢快起來。
上次她在這院里被閻阜貴掉了面子,那時候她多么希望秦淮茹這個堂姐站起來幫她說句話啊,哪知秦淮茹不僅不站起來,還落井下石。
簡直,就不是親戚。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而后各自回家。
楊小濤將飯菜做好,坐在左前,看著左右無人,有些想念冉秋葉和孩子。
“早點搞定!”
吃完飯,小薇被楊小濤從辣椒上喊回來。
撒野完的小薇再次成為苦力。
“這是最后一種了,小薇,加油啊。”
楊小濤給小薇加油打氣。
心理也沒由來的放松,‘這要是失敗了,那就,算了吧。’
小薇歡快的叫著,可能是受到最后一種的刺激吧。
“提取能量。”
“這一顆,小心點!”
在楊小濤銳利的目光下,能量一點點注入,隨后結束。
楊小濤趕緊用放大鏡查看,胚乳一側脹大,小薇也傳來答案,失敗。
“繼續!”
下午的第一次實驗失敗,但不妨礙后續實驗。
不過楊小濤顯然忘了,有時候第一次跟第一百次,概率都是一樣的。
直到半下午時候,桌上一大堆的玉米擺著,小微抬腳將桌上的玉米粒提到最頂頭上,玉米粒落下將旁邊的玉米粒撞飛。
那腳法,絕對是精靈界的國·足。
“行了,玩去吧。”
楊小濤無奈的說著,這一刻仿佛卸下重擔一般,找到了最后的結果。
失敗也是一種結果。
小薇看了眼楊小濤,隨后飛到楊小濤跟前在臉頰上膩歪一番,隨即飛出去,繼續游戲花間。
將玉米放到簸箕里,隨后出門倒進墻角的袋子里。
做完這一期,楊小濤才出門,準備去胡同口轉轉。
等楊小濤離開中院,賈家探出一顆腦袋,一雙三角眼里透著精光。
在胡同口里轉了一圈,楊小濤感覺無趣,便又走回四合院。
在門口碰到王大山拎著兩個豬耳朵,碰到了就吆喝著,今晚上過去喝酒。
楊小濤聽了痛快的應下,隨后回到家里,躺在床上。
這時,剛才卸下的重擔仿佛又回來似的,心里面有種難言的慌亂。
就像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明明不會有人知道,但內心遭受著譴責。
伸手按在胸口處,從胸前拿出那顆血紅的子彈,吊墜在夕陽中散發出暗紅的顏色,余暉更是蒙上一層夢幻的顏色。
“老馬,小高,穆隊長.”
眼睛突然模糊。
“對不起,我,做不到!”
“對不起,我”
“我!!”
突然間,楊小濤發現,自己說的對不起,根本沒人聽,他只是對自己說,他說的對不起,只有自己才能回答。
而他,不想回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