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車間 秦淮茹手上拿著鐵片,眼睛卻是看向四周,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上午的工作枯燥而乏味,她技術不到家,也不敢隨意下手,省的廢品率太高,讓組里的人說閑話。
反正現在的工作態度就是,多做多錯,不做不錯,手上不停,半天一個。
還是殘次品。
終于,讓她等到的人影出現了。
郭大撇子在車間里走著,自從被楊小濤抽調了十個技術骨干,這日常的工作任務受到嚴重影響。
他這個當主任的也不敢繼續蹲辦公室了,有事沒事的就下來轉悠,敦促手下員工。
走了一路,看到熱火朝天的場景,郭大撇子心理不由欣慰。
“主任。”
正走著,突然路過秦淮茹時聽到細小的聲音,周圍機器吵雜,若不是靠的近,還真聽不清楚。
“秦淮茹?”
“主任,是我。”
“怎么了?”
“那個,我,有事跟您說一下。”
秦淮茹小聲說著,還不忘活動身體,將凹凸的身材展露出來。
郭大撇子皺眉,并沒有看秦淮茹,“有什么事,在這說就行。”
“那個,就是我這工服有點小,您看能不能幫忙申請一件大的?”
郭大撇子轉頭,目光放在胸前,然后點頭。
“你跟我來。”
秦淮茹心中一喜,連忙放下手上的半成品,跟著郭大撇子跑出去。
一旁小六個抬頭看了一眼,嘴邊冷笑。
至于同組的其他人,都是如此。
郭大撇子什么人,他們最清楚。
吃干抹凈,滑不溜丟。
想靠他來過上好日子,十有八九得吃虧。
秦淮茹這人進到他們組后,心思就不在工作上。
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女人竟然這么上道,一找就找上郭大撇子,心理有些吃味。
以后,揩油的機會不多了。
秦淮茹跟這郭大撇子出了車間,往后勤走去。
郭大撇子在前面走著,身后秦淮茹咬著嘴唇,來到左右沒人處,快步趕上郭大撇子。
“主任!”
“秦淮茹,你干什么?趕緊放手。”
郭大撇子看看周圍,嘴上是這樣喊著,卻將手臂往秦淮茹身上蹭。
這種情境,又不是沒有過。
倒貼的女人就是這樣。
只不過,這秦淮茹很熟練啊,不像是第一次。
“主任,早就聽說主任對我們這些困難女職工多有照顧。”
“我這家里,上有婆婆,下面還有未斷奶的孩子,這家里所有事,都壓在我這身上,嗚”
“主任,您幫幫我吧。”
秦淮茹哭哭戚戚,神情悲楚,看的郭大撇子一陣心熱。
只是這郭大撇子這么多年在這位置上屹立不倒,除了會做人,還有就是拎得清,會看眼色。
秦淮茹是什么樣的人,他會不打聽打聽?
什么跟楊小濤訂婚后又悔婚,嫁給了賈東旭。
什么跟傻柱不清不楚,在院里仗著易中海的幫助,游刃有余。
什么賈家跟楊小濤的恩怨,三個大爺跟楊小濤的恩怨 調查上來的消息,簡直可以當成一部電影了。
正是知道秦淮茹跟楊小濤不對付,所以他才有了決定。
現在楊小濤可謂是炙手可熱,他會為了這么個小寡婦得罪楊小濤?
怎么可能?
于是,秦淮茹的眉眼拋給了瞎子,根本沒用。
“秦淮茹同志,你這種思想必須要改正。”
郭大撇子將手臂抽出來,隨后在秦淮茹震撼的目光中,被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課。
作為飽受楊祐寧摧殘的軋鋼廠高層,誰還記不住兩句,這時候拿來用,恰如其分。
秦淮茹愣在當場,根本想象不到,前一刻還在得寸進尺伸出粗大的爪子,下一秒竟然變成了正人君子,這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
可她還沒法說,只能聽著郭大撇子源源不斷的說教。
而且,還是來回那幾句話,讓她更是煩躁。
“主任,您誤會了,我”
“我誤會?伱當我這雙眼是瞎啊。”
郭大撇子不屑的說著,“你既然這樣做,就知道我這人的喜好。”
“沒錯,我就是喜歡跟寡婦勾搭,但我們那是純潔的革命友誼,不是你想想那種丑惡交易。”
“你今天把注意打我身上,就是個錯誤。”
“咱們革命同志,友誼可以有,但不能因私廢公,我作為車間主任,更不會徇私枉法,給你大開方便之門”
郭大撇子厲聲喝道,讓秦淮茹面色鐵青。
“主任,我,我不是。”
“行了,都是過來人,你那點心思誰不知道?”
“你也別當車間的人是傻子,要是想用這身肉換點好處,盡可去。但在我這,就免了。”
說完,郭大撇子轉身就往十一車間走去。
這么久了,也該去看看了。
看著郭大撇子離開,秦淮茹緊咬著嘴唇,臉上陰沉的能擠出水來。
難道,自己就這么不堪?
還是男人都瞎了眼?
秦淮茹想不明白。
陰沉過后,又是深深的疑惑。
楊小濤這樣就是了,作為色痞的郭大撇子,竟然也看不上她,實在是打擊她的信心。
“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另一邊,郭大撇子晃悠著來到十一車間,剛進門就看到楊小濤在那里教學。
一邊安裝著,一邊解說為什么要這樣,若是不這樣會有什么問題。
他雖然沒做過這些部件,但這些年眼光還是有的。
在楊小濤這種教學方式下,這些人很快就能掌握。
“厲害啊,果真是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啊。”
郭大撇子說著,對剛才撇清關系的舉措更加認同。
看了一會兒,這拖拉機的車頭已經組裝了大半,他也沒進去打擾楊小濤,轉身離開。
就在他離開的時候,楊小濤側頭看了一眼。
雖然這幾天總有人來查看情況,但這郭大撇子還是第一次來。
兩人之間真正的交集就是上次去車間選人,平常見面只是點頭招呼,并沒有太多交流。
這次能來,不知道出乎什么目的。
沒多想,楊小濤繼續教學。
時間就在這忙碌中不斷出現,消失,然后一天過去。
一天的時間,雖然車間人員多了不少,但學習氛圍很強。
不管是軋鋼廠領導推薦來的,還是王主任安排進來的,這些人表現的都跟正常,一個個牟足了勁,都想著留下來。
試想也是,有這樣的好機會,傻子才會放棄呢。
就是裝也得裝過這段日子吧。
等下班后,楊小濤巡視完車間,跟王浩說了郝仁的事情,讓他多關照些,這才趕著車子離開軋鋼廠。
四合院里。
賈張氏腦袋上裹著灰布條靠在床頭,遠遠的看去就像一頭海獅趴在那里,好像用布條勒緊了會減輕疼痛似的。
在她一旁,秦淮茹抱著槐花,看著外面玩耍的棒梗跟小當。
院子里,還有幾個孩子,只不過他們有自己的圈子,根本就不跟棒梗玩。
小孩子心思單純,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不跟你玩。
不像是大人,背后捅刀子,見面卻是三分笑,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只是這種被孩子孤立的感覺,讓她看在眼里難受。
一聲嘆息,將視線拉倒近前,準備做飯。
看著秦淮茹這模樣,賈張氏心理不痛快。
“你在廠子里大吃大喝的,家里人不顧了?”
“天天讓我們喝粥窩窩頭,不顧我們死活。”
秦淮茹聽了也不搭理,見此賈張氏說起來更起勁,“秦淮茹,跟你說話呢。”
“別裝聾子,你以為在軋鋼廠我就不知道了?”
“那傻柱天天給你打肉菜,你這吃上肉了,就給我這老人跟孩子吃這個?”
“秦淮茹我告訴你,別想跟傻柱”
“閉嘴!”
秦淮茹猛地喊出來,嚇得賈張氏一愣。
隨即捂著腦袋哭嚎起來。
“哎呦,大家快來看啊,媳婦不管婆婆死活啊。”
“快來人啊,不孝啊,不孝啊.”
“東旭啊,你走的早啊,留下娘在這里遭人忌恨啊,東旭啊,你泉下有知上來看看吧,你這很辣的媳婦開始暴露真面目了啊”
賈張氏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鬧起來。
秦淮茹本就心煩,今天的行動徹底宣告失敗,今后除了老老實實的干活,沒別的法子。
秦淮茹看了眼在地上耍潑的賈張氏,頭一低,眼淚就出現在臉頰上。
抱著槐花,就在門口哭起來。
院子里,不少人家正在做飯,遠遠的聽著賈張氏咒罵,又看著秦淮茹坐在門口掉眼淚,就知道賈家又開始作妖了。
就是不知道做給誰看。
很快,傻柱就從家里跑出來,看著秦淮茹低頭可憐模樣,立馬上前詢問怎么回事。
等秦淮茹說完,傻柱對著屋子里的賈張氏一陣咆哮,什么為老不尊,什么好吃懶做,懟的賈張氏使出了‘召喚老賈’的技能,跟傻柱罵的有來有回。
院里人老遠的看著熱鬧,知道易中海出來,呵斥著賈張氏無理取鬧,呵斥傻柱不尊老,雙方各打五十大板,這才制止兩人的爭吵。
隨后看向秦淮茹,眼中閃過一抹得意。
秦淮茹這樣遭受‘社會毒打’后,才能認清楚自己的情況。
那就是,除了他易中海,沒人能幫她。
果然,這邊調節好,秦淮茹就哭訴其車間工作多么難,她要干活,還要回家照顧槐花,晚上回來還要做飯。
她賈張氏一個不到五十歲的中年人,就在家里什么都不干,還對她抱怨吃不好,天天這樣,她都不想活了。
傻柱在一旁聽著,心理替秦淮茹感到不值。
當下就邀請秦淮茹去家里吃飯,讓賈張氏自己在家里冷靜冷靜。
秦淮茹看了眼易中海,最后答應。
隨后,秦淮茹就抱著槐花,領著棒梗跟小當走進傻柱家。
很快,傻柱就把飯菜端上桌子,棒梗看著白菜上面飄著的肉塊,立馬伸手去撈。
秦淮茹伸掉,對傻柱歉意笑笑。
傻柱也不在意,拿出筷子分給幾人,又拿著二合面饅頭讓秦淮茹吃。
棒梗跟小當好久沒吃到肉了,這幾天聞著院子里的肉味就咽唾沫,吃起來那是一個風卷殘云,看的傻柱直樂呵。
還是,這倆孩子在他這就是實落,吃飯不當外人。
秦淮茹聽了,臉上也露出笑容。
等吃完飯,秦淮茹想起家里還有賈張氏,不能不管,就將剩下的飯吃打包,準備帶回去。
傻柱少一愣神,桌上的飯菜就被拾到一個盤里,隨后就見秦淮茹那副為難的神情,臉上故作大方的笑笑,心理又對秦淮茹這人感到委屈。
這么好的女人,哪怕被冤枉了,還愿意給婆婆帶吃。
這么好的女人,咋就遭這份罪呢。
這老天爺,眼瞎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