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車間里，主任王國棟領著考核員進入車間，臉上嚴肅。
見到主任來了，車間里頓時鴉雀無聲。
身后跟著兩個考核員。
其中，更有負責本次考核的考核組組長。
看著兩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讓參加考核的人有些打怵。
作為考核員，在廠里雖不受待見，卻也沒人敢得罪。
不受待見是因為考核員平日里嚴格要求質量，甚至會死卡數據，一丁點的不合格就會被打成廢品，讓辛苦大半天的努力化為烏有。
不敢得罪是因為他們手握定級的權力，只要數據合格達到要求，就能過關。
在質量這一塊，他們只對廠里的書記負責，就是廠長說話都未必好使。
而正是他們的這種嚴格把關，才讓軋鋼廠出產的產品獲得良好的口碑，才獲得上級的重視。
王國棟站在人前，看了眼周圍，隨后喊道，“參加考核的留在工位上，其他人去一邊！”
話音落下，不少人已經離開工位，在后面聚在一起看著。
整個三車間三百多人，一下子去了一大半，留下的只有七八十人。
這大半人中，不少人都是自覺不行就放棄的考核，還有就是對自己沒信心的，想要再學習一段時間。
要知道，考核不過關可是會丟人的。
王國棟看著留下的人，心里滿意，起碼這些人還有上進心。
“鉗工，一級的留下！”
話音落下，再次有人離開，工位上只留下十幾個人。
這些都是去年入廠的鉗工學徒，都想在這次一舉成功。
楊小濤站在原地，身前不遠處是周鵬，兩人對視一眼，互相加油。
見參考人員確定，一名考核員就開始登記信息，確保無誤后，就開始考核。
這時，另一名考核員從腰間的書包里抽出一張紙，上面畫著一個齒輪，這就是此次考核的工件。
不過，在這個工件取出展示的時候，周圍人一陣嘩然。
就是一旁的王國棟也皺著眉頭，看向考核員的目光充滿不善。
“郭工，今年怎么是這個？”
“這東西，就是二級鉗工來做也要些時間，拿來給一級考核合適嗎？”
王國棟質問著，車間里的員工等級可是關乎集體榮譽，要是這次一級考核大部分人被涮下去，那豈不是成了笑柄？
郭亮聞言也不生氣，“王主任，這抽到哪張就是哪張。”
“這樣自然是為了避免作弊出現，再說了這個零件確實是一級鉗工的工作范疇，作為考核完全合情合理。”
“哼。”
王國棟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用，只是冷哼一聲，希望這些小家伙能夠正把臉。
郭亮見王國棟這般心里也是嘀咕。
“易中海，劉海中，這次為了你倆可是把王主任得罪了。”
原來昨天傍晚時候，易中海和劉海中一起到了他家。
說是四合院里有人參加今天的一級鉗工考核，這人工藝不精，卻企圖蒙混過關。
尤其是心腸歹毒，不敬老人，而且不合群，脫離了群眾，這樣是考核成功成了廠子里的員工，豈不是給工廠摸黑嗎？
作為考核員，自然要為工廠考慮。
要是真的被一顆老鼠屎壞了廠里的名聲，到時候追究起來他也要有責任。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事。
至于下方參加考核的其他人，只能說是受牽連了。
不過，作為考核員，嚴格把關，不正是定級考核的意義嗎？
想到這些，郭工看向人群里的那個青年，滿是認真。
人群后方，看到給出的考核工件，易中海就背著手往回走去。
他可不相信一個工作倆月的學徒能夠完成，這次算是給他個教訓，若是他能幡然悔悟最好。
不然，下次還讓他過不了。
看著給出的工件，十分鐘內出成品，參加考核的十來個人都是一臉衰色，更有人已經放棄考核，也有人不甘心，準備搏一下，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夠成功。
楊小濤看到零件后，并沒有表現什么，只是安靜的打開機器，將工具材料準備好后，就等著開始。
隨著王國棟無奈的命令，定級考核正式開始。
楊小濤感受著工具上傳來的熟悉感，腦海中工件的各項數據一一浮現，然后純熟的操作起來。
在楊小濤開始考核時，不少人就將目光投過來。
王法原本還有些擔心，但看著在楊小濤手中漸漸成型的工件，這速度，這樣式，他心里有了底。
其它工人見了也是點頭，其中幾個二級鉗工看了，心里也是佩服，這樣快速的操作，比起他們也差不了多少。
當然，像楊小濤這樣從容自如的并不多，參加考核的十多個人也就三四個這樣，其它人都是聚精會神，操作起來有些混亂。
看到這番模樣，王國棟臉色難看，這次考核若是都這樣，那他們三車間的考核通過率可就不好看了。
想到這里，又撇了一眼旁邊的郭亮。
此時，郭亮腦海里也是不可思議。
不是說技術不精嗎？
看著快要完成的工件，這還是不精？
他做了這么多年的審核員，這種程度的工件只要一打眼就知道品次，這個絕對是良好以上。
再看看因為這道考核，其他人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心里更是糟糕透了。
感受著身邊主任呼吸的急促，可想而知他的憤怒。
現在，他已經懷疑易中海和劉海中兩個人借他的手來打壓其它車間了。
尤其是臨近年關，各車間為了爭取先進明爭暗斗，說不好還真被人當了槍使。
“易中海，劉海中！”
“你們等著！”
看了眼考核現場，郭亮也不想待下去，留下一人負責考核，轉身往一車間走去。
工廠廁所。
許大茂舉著一塊石頭，躡手躡腳的來到后面。
臉上帶著激動，內心些許緊張，甚至有些做壞事的病快感。
傻柱已經進入一會了，估計馬上就要完事，時間緊迫，機會就在眼前，若是放過了就再難找了。
想到這里，許大茂離著糞池三米遠，試了試手上的力道，對準靠近出口的糞坑扔了進去。
他也是賭，賭傻柱就在那里。
而實際上，傻柱沖進廁所選的就是最近的茅坑，此刻正處理完提褲子。
這時，只聽噗通一聲從后面傳來，接著傻柱就感覺一捧液體從下面噴來，直接在褲子、衣服上留下一串痕跡。
瞬間，惡臭沾了一身。
“誰，他媽的是誰？”
“老子弄死你！”
傻柱憤怒的要沖出去，卻忘了褲子還沒提上，身體一個晃蕩趴在地上，等起來穿好褲子沖出去的時候，只看到老遠處一個身影轉進車間。
“嫩娘！”
傻柱大聲喊著，根本不管身上的污垢，追著人影就跑向車間。
許大茂在聽到傻柱怒吼的時候，就知道肯定中招了，頭也不回的把腿就跑。
直到跑進車間，擠進人群才平復起來，舒展呼吸，和周圍幾個工人聊著天，找存在感。
幾人正說話間，前方的工件考核已經結束。
楊小濤站在一旁，考核員拿起工件測試一番，隨后在記錄本上寫下優秀。
這就意味著，楊小濤的考核算是通過了。
心里松了一口氣，卻也沒表現的太開心，因為在他前后幾人都沒有通過。
周鵬也是，考核結束了工件才弄了一半，顯然沒有通過。
至于一旁的主任，臉色更是陰出水來了，十幾個人只有五個合格，這樣連一半的通過率都沒達到，這讓他如何向上面交代？
心里郁悶，但考核還要繼續。
“就看接下來的了。”
“要是還這么針對我們車間，就是鬧到書記那里，我也要討個公道！”
心里想著，二級鉗工考核也開始了，好在這次給出的工件算是正常，并不會太為難工人。
“剛才是誰，是誰？”
車間大門處，一道人影跑進來，怒吼著看向眾人咆哮。
“傻柱？”
有人認出來，剛要上前，但很快就遠離，而后一股刺鼻的臭味快速襲來，整個車間里都被這味道傳染。
“是誰，最后跑進來的是誰？”
傻柱不管這些人反應，一直往里走，準備找出來那個人。
“傻柱，你來這干什么？”
“掉茅坑里了就趕緊洗洗，我們在這考核呢，別耽誤事！”
有相熟的趕緊出來攔住，可是傻柱根本不聽，怒火上涌的他直接失去了理智，恨不得找出那人狠揍一頓。
“給我打出去！”
一聲咆哮響起，接著就看到王國棟滿臉陰沉，本就心情不好的他，看著考核又要受到影響，立刻憤怒的吼出來。
真當他們三車間是吃素的啊。
話音落下，立刻有幾個小伙挑走出來，人手一根剛棍，也不多說朝著傻柱掄去。
傻柱還想反抗，可被打了兩下這才清醒過來，看著周圍人憤怒的目光，覺得犯了眾怒，順勢就跑出車間，站在門口氣的不行。
“傻柱，你不去考核，在這干嘛？”
易中海在一車間得到情況，連忙出來看看，就看到傻柱氣鼓鼓的站在廠外，身上還帶著黃色物體，老遠就聞著臭哄哄的。
“一大爺…”
傻柱委屈的將事情說出來，易中海也是無語，傻柱怎么這么寸，這事都趕上了？
不過眼下考核要緊，找人的事以后再說。
易中海勸著傻柱趕緊去后廚，估計現在已經開始了。
傻柱也知道事情急緩，將棉衣脫下來，換上易中海的棉衣，褲子來不及換了，從草埔里抓了把葉子摩擦兩下，就往后廚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