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然走入燕京機場的大廳時，入目的是浩浩蕩蕩的人群，密密麻麻的人頭幾乎塞滿了視線的每一個角落。
原本寬敞的空間變得擁擠不堪，幾乎連落腳的余地都沒有剩下。
陳然有些吃驚地望著前方的場景，心中暗道：這燕京國際機場的人怎么比魔都的多了這么多？
大半個月前，他是從魔都的機場前往新西蘭的，而這次返航的時候選擇了燕京的機場。
前世今生，他還是第一次來到祖國的首都。
咦，怎么還有人在舞動國旗？
還有好多人拿著照相機或者攝像機，似乎都是記者。
難道都是沖我來的？
當陳然在心里思緒萬千時，有人在人群里呼喊著。
“來了！”
“陳然出來了！”
“亞洲網球第一人！”
“陳然，亞洲天王！”
洪亮的聲音即使在吵雜無比的大廳里依然清晰可聞，原本就前擁后擠的人群變得更加騷動起來。
有許多人在呼喊陳然的名字，還有希望他能夠簽名的。
不過讓陳然感到有些尷尬的是，一群人似乎有訓練過一般，齊齊整整地喊著“亞洲天王”這四個字。
“你安排的？”陳然立即回過頭，頭疼地望著自己的經紀人。
“是的！”薛鵬點頭承認，“大多數人是自發過來的，媒體也是，但喊‘亞洲天王’的確是我的手筆。”
“你呀，總能給我整出點新花樣！”陳然撇了撇嘴。
“小陳啊，實力是一方面。但營銷也不能落下啊，你看看那貝克漢姆…”薛鵬提到了那位英格蘭7號，“他實力是可以，但這個世界上比他出色的球員大有人在。”
“羅納爾多和齊達內毫無疑問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兩個足球運動員，但貝克漢姆肯定算不上第三人，可他的知知名度卻不低于前兩者。”
陳然有些自嘲道：“我連冠軍都沒拿就被稱為亞洲天王有些怪怪的…”
“亞洲網球的上限很低，伱被稱為天王很正常啊。之前亞洲球員大滿貫最好的成績是十六強，你一下子將標準提高到了四強，這是不可思議地大跨越啊。”
直到此刻，薛鵬還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自己剛簽約不過三個月的球員，竟然一路贏了羅迪克和阿加西拿到了史無前例的大滿貫四強，這太不真實了。
“現在即使是斯里查潘本人，也無法否認你已經是當之無愧的亞洲第一人了，即使你目前的世界排名還不如他。”
體育比賽存在著偶然性，陳然在巡回賽贏了斯里查潘一次，或許還不足以證明他是亞洲第一人。
但大滿貫四強的成績，足以讓斯里查潘高山仰止，他不服也得服。
這時候，IMG公司安排的安保人員勉為其難為陳然擠出了一條通道，然后張開雙臂擋住那些熱情的球迷們。
“未來一段時間內，公司都會圍繞‘亞洲天王’這個話題來宣傳。”薛鵬信心十足地說道，他似乎已經看到了一個冉冉升起的亞洲體壇超級巨星。
老毛子謝爾蓋目露羨慕之色，這就是國籍優勢啊。
在俄羅斯，你拿一個大滿貫四強不能說一點水花都沒有，但也只有一點小水花。
陳然回憶著上一次頻繁聽到“亞洲天王”的時候，那應該是韓國的足球明星孫興慜了。
“亞洲天王”還是華夏媒體主動給予孫興慜的稱號，可見他們的確被孫興慜的表現所征服，甚至還有無數人幻想對方如果是華夏籍該多好。
在眾人的擁簇之下，這段路程走得艱難而漫長。
陳然走在路上，時而朝著呼喊自己的球迷們揮手示意。
他的面前，總是閃爍著銀色光芒，視線的遠方則隱隱看到一片連綿起伏的人浪。
雖然此時的陳然也算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依舊被眼前的恢弘景象震撼得啞口無言。
“借過借過！”
“麻煩讓一下！”
安保人員非常吃力地推開擁擠的人群。
也有不少路過的旅客好奇地望著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少年，以為這又是哪個娛樂公司推出的新人明星。
可目前華夏娛樂圈里，似乎沒有這么年輕又這么火爆的明星啊。
在世紀之交的年代里，往往明星從機場大廳走出時，現場的狀況就會立即變得非常混亂。
好在心里年齡已經無比成熟的陳然可以非常冷靜地處理眼前的狀況。
當然坦誠地講，他也享受著這種從默默無聞然后一夜之間成為大明星的感覺。
“大家注意安全！”
陳然盡量保持著優雅的微笑，然后不斷和激動的球迷們打著招呼。
只是那一聲聲不斷入耳的“亞洲天王”的吶喊聲，讓他有些尷尬不已。
或許這就是2003年的人和2023年的人，在認知和觀念上的區別吧。
陳然走到哪里，后面都緊緊跟隨了一群人。
他好不容易走出了大廳，一輛商務車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
陳然正欲上車，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轉身，朝著眾多媒體和球迷微微一笑：“感謝大家支持華夏網球，讓我們一起期待更好的明天。”
然后，他便一頭鉆入了車子里。
“成為大明星的感覺如何？”薛鵬好奇地打趣道，“在你離開上次離開華夏時，只有一個挑戰賽的冠軍。回來時，是巡回賽冠軍和大滿貫四強。”
“恍如隔世，我感覺要和之前那種平靜的生活告別了。”陳然感嘆道。
薛鵬也笑了：“幸好你不是姚名那種顯眼的身高，所以你帶著帽子或者口罩還是能夠出門逛街的。”
“希望吧。”陳然點了點頭，然后透過窗戶看著2003年冬天的燕京。
快過年了吧。
還有我的那些高中同學已經放假了吧。
學校的領導是不是又會把自己的成績用大橫幅掛起來呢？
東洲中學出過許多清華北大的驕子，但像陳然這種問鼎巡回賽冠軍，又闖入大滿貫四強的，可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在華夏這個國度里，如果從大學或者中學走出一個娛樂明星，大家可能不會太激動，但必然會為一個出色的體育運動員而歡呼。
以陳然如今的成績，也必然成為這所重點高中的杰出校友。
這時候，薛鵬的電話突然響起，隨即臉色變得激動無比。
他在掛了電話后，立即轉過頭，興沖沖地說道：“好消息，今年的春晚想邀請你去當特別嘉賓。”
“這…搞得我像拿了大滿貫冠軍一樣。”陳然也是露出意外之色。
這就要上春晚了？
“這是網球，而且還是男子網球，影響力非凡，可能僅次于男子足球了吧。”
薛鵬很是肯定地說道，“根據最新的收視率，你和阿加西的那場比賽，在我們國家的收視人群幾乎趕上了去年世界杯國足對巴西那場。”
“可以這么說，你現在在網絡上的人氣和關注度都已經超過姚名了。”
畢竟陳然這個大滿貫四強不單單只是四強，這期間還淘汰了羅迪克和阿加西，意義非凡。
這相當于姚名在NBA季后賽率領火箭隊淘汰洛杉磯湖人。
“我從來都沒去過央視大樓，春晚期間應該會見到多很多大明星吧？”
“哈哈，其實你也已經是大明星了！”
陳然只有在回國后，才意識到這個大滿貫四強給華夏體育帶去了多么巨大的轟動，已經遠非幾枚奧運會金牌能相比的。
他甚至想著，如果這一切發生在2023年，同樣是男子球員獲得大滿貫四強，還能有這么轟動的效應嗎？
或許沒有了吧？
那個年代流量至上，娛樂方式眾多，人們的關注度早已經被分散了吧。
何況在那個年代，錦織圭進過大滿貫決賽，李娜兩奪大滿貫，雖然是女子，但也讓公眾的新鮮感降低，和如今的世紀之交完全不同。
“我希望從2003年開始，華夏會多很多的網球場。”
“那是肯定的…”
當天下午，陳然受華夏網球協會邀請出席了一場青少年網球項目啟動儀式。
毫無疑問，他站在C位，那些領導和國家隊球員非常自覺地擁簇著陳然。
然后，陳然發表簡短演講，鼓勵少年們要勇敢追夢。
不過略讓在場領導意外的是，陳然有些不按套路出牌。
他竟然說，職業網球的夢想雖然很美好，但也很殘酷，路途之中充滿了荊棘。
如果你們真覺得前路艱辛，夢想遙遠，那么就應該適可而止，換一個夢想。
競技體育的淘汰率是驚人，一味放雞湯是沒什么意義的。
“我并不是怕你們來搶飯碗。”陳然還開玩笑地打趣著，“因為很我確信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能跟我搶飯碗的依然還是那些歐美球員。”
“他怎么說話的？”
領導們的臉色則尷尬不已，卻只能在一旁賠笑。
他們平時可喜歡給小運動員們畫餅了，可陳然偏偏講得那么現實而冰冷…
抵達燕京后，陳然的行程幾乎被排滿了。
新華社、人民日報、央視、華夏青年報，都希望能對陳然進行獨家專訪。
“鳳凰衛視的《魯豫有約》？”
陳然眉頭一皺，滿腦子都是那句“真的嗎，我不信”。
“這個就先退了，就說我沒有檔期。”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