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鐵然的聲音,曹德華就知道他已經真正憤怒起來。
“然哥,你說我們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要不要收拾了花家這兩個貨色?”
“收拾?怎么收拾?”鐵然反問。
“那個花建波,然哥您自己做決定,怎么都好辦。”曹德華說道,“這個花富盛花老板,我想辦法做生意坑他一個狠的,讓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您說怎么樣?”
“不怎么樣!”
鐵然冷聲說道:“暫且不管他們家首鼠兩端的事情,只要他們還在為我、為寧河縣出力,那就不要再苛責他們。”
“當然了,咱們心里面都要有數,花富盛、花建波這叔侄兩個肯定是不可靠了,也不可信了;暫時不跟他們算賬,不等于過去這幾年以后不給他們算賬,等寧河縣這邊能穩住,給花富盛的投資優惠就取消了吧,到時候他就知道我的手段了。”
“是,然哥,還是您沉得住氣,有這個大局的觀念!”曹德華立刻在電話里面拍馬屁說道。
鐵然其實也是強壓住心里面的惱火、怒氣。
無論什么時候,最可恨的就是叛徒。花富盛和花建波兩人在鐵然看來,其實已經是半個自己人,花富盛先出錢一千萬、后來累計在寧河縣投資一億有余,花建波更是直接從省城過來投奔他,給他當手下。
現在突然得知,花富盛居然去了望灘縣,投資了兩億多;而望灘縣那邊居然賣松露,能賣出去幾千萬美元。
這幾乎是等于說,鐵然被人蓋過去這件事,也有花富盛的參與。
但鐵然還是忍下了。
“目前最緊要的情況,那就是應對望灘縣這個突發的情形,”鐵然對曹德華說道,“曹德華,你應該知道,我是不可能居于人下的。”
“既然來到河山省,那就必然要成為河山省縣級城市經濟發展第一,而不是屈居第二。”
要成為標桿,要突破限制,鐵然就是要拿經濟發展第一,讓別人對著紙面成績說不出話來,然后才能大踏步前進。
這一點涉及到京城那邊的鐵家,他不可能跟手下說的太詳細,也只能說自己一定要拿第一。
曹德華聽后頓時感覺頭大,心說早知道然哥心高氣傲,可也沒想到居然這時候不肯罷休。
寧河縣自從鐵然到來,從一開始的花富盛、曹德華兩人兩千萬投資,經歷陸陸續續一年時間,到了現如今的多家投資,共兩億多投資規模。
但這個投資有很多還是在紙面上,還沒有真正落實的。
有的剛簽了合同,撤走投資,合同作廢依舊存在可能。
這跟望灘縣那邊的幾千萬美元相當于兩億多的生意,完全不是一回事。
曹德華明白,自己必須好好說明白,還得盡可能委婉地勸一下鐵然,要不然這生意投資就等著虧錢到干瞪眼吧。
哪怕是他忠心耿耿,對寧河縣投資很多,那也同時要賺錢、而不是被坑錢的。
思考之后,曹德華聽著電話那頭鐵然隱約有些不耐煩,便拿出了自己的說法:“然哥,您是做大事的,跟望灘縣那種碰運氣賣點東西的情況肯定不一樣。”
“今年他們運氣好,湊巧能夠賣出去,等到了來年,他們可就沒這個運氣了。”
“到了明年,咱們寧河縣這邊正是大發展的時候,而望灘縣那邊又沒有今年的生意,對咱們來說可就不值一提了…”
鐵然的語氣微微和緩:“你是這么想?”
“嗯,然哥,我是這么想的。”曹德華回答。
“那你就愚蠢到家了,幾乎是不可救藥!”鐵然聲音驟然提升,曹德華頓時被震得耳朵難受,面目猙獰地將電話離開耳朵。
小祖宗,你想要我的命啊?
聽著電話里面不咆哮了,他才小心翼翼地把電話重新貼在耳邊:“然哥,我畢竟沒什么本事,有些事情想的不周到…您說吧,我們到底應該怎么辦。”
鐵然惱火地低聲嘟囔一句“廢物”,開口說道:“這松露,望灘縣那邊既然學會了種植,今年又賣出去這種高價,那么等到明年是肯定要擴大種植規模,并且賺取更多錢。”
“也就是說,我們寧河縣單看這個數值,今年比不上望灘縣,明年更比不上,再往后,還是比不上。”
“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接下來我即便做的再優秀,也只能年年當老二,根本拿不到第一。”
“必須要想個辦法,從今年就得超過望灘縣去。”
曹德華聞言,小聲問道:“然哥,您的意思是,咱們想辦法給望灘縣搞點破壞?”
“胡說!”鐵然怒道,“你這腦子里面是不是被你侄子給傳染了,全是這些不靠譜的想法?紀元海跟馮雪是認識的,又跟河山省本地的岳峰、甚至大班長孟奇都有關系,就這么一個人,我們從京城遠道而來,能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剛要抬抬屁股,人家就知道伱要干什么了!”
“搞破壞是不行的,那只能是咱們這邊來想辦法,也把成績做好了?”曹德華疑問。
鐵然“哼”了一聲:“就是這樣。”
“那——我們再想辦法,把投資再加一個億,怎么樣?”曹德華詢問。
“這件事是肯定要做的,除此之外,還要有其他的方面。”鐵然回答道,“總不能干拿著投資合同當成績。”
曹德華怔了一下,漸漸會意過來。
這就是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任務很重,一方面是要把投資規模增加一億,他自己增加投資,也得拉著其他人再增加一些投資,大家都得擠一擠。
另一方面,那就是寧河縣要有發展的成績表現,具體怎么操作,鐵然不知道,不過問,但曹德華一定要作出來令他滿意的文章。
見到曹德華已經明白,鐵然也沒有多言,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后,鐵然走了幾步,到底是沒有沉得住氣,又往京城的家里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他的父親,鐵然對父親沒有遮掩的,將自己面臨的情況直接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