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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周恒的自責

  王竹云、劉香蘭見到紀元海決定離開省大學校園,以后在小院常住,都是頗為驚喜。

  這下好了,不用每周到周六周日才能見到紀元海,每天下班回家的時候,就能見到紀元海了。

  等她們都上班去了,陸荷苓心里面冒出一個想法:這會兒你們高興,等到你們發現元海真要你們天天陪伴的時候,就知道我承受不住是什么滋味了!

  說來也是,除了紀元海和陸荷苓結婚的第一年朝夕相伴時間比較長,到省城上學之后,紀元海忙于學業、賺錢,也因為學校的條件限制,事實上并未有過太長時間的陪伴。

  比如放假時間三十天左右,紀元海還得忙些事情,還得回家,還有賺錢方面的事情,也算不上多么長時間。

  從今往后,紀元海的夫妻生活,又重新恢復正常了。

  到了芳草軒,紀元海把花草收拾好了,自己便沒有再賣花草。

  畢竟開始工作以后,該注意影響的地方還是要注意的。

  上午九點多接近十點的時候,周恒騎著自行車來了。

  這也是周五晚上說好的,本來周恒周六就想跟紀元海一起吃飯,說說心里話,結果紀元海周六要跟岳峰去見陳德生,于是約在了周日。

  見到周恒到來,紀元海詢問一句出去吃飯還是在這里吃。

  周恒的眼皮耷拉著,肉眼可見的情緒低沉:“其實在哪兒吃都行,我就是想要找你說說心里話。”

  “有些事情在我心里面憋了很久,現在有了自己的工作,接下來我準備離開家自己生活…紀哥,我真的是…”

  說到這里,他沒有說下去,而是看紀元海:“有酒嗎?我想喝。”

  紀元海拿了一瓶茅臺酒,兩個杯子,倒上酒。

  又拿了點花生米、咸菜之類的權當菜肴。

  兩人舉杯先喝了一杯,彩色電視里面傳來相聲的聲音,畫面有點渾濁,聲音有點噪,但是放在這個年代,已經是頂級享受了。

  一杯酒下肚之后,周恒也沒等到酒勁上來,就嘆了一口氣:“紀哥,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要離開家?”

  紀元海說道:“我知道你有故事,但是我感覺最好不要聽。”

  “好端端的,沒有人不想有一個溫暖的家;你離開家,說明你有一段傷心的事情。”

  “周恒,伱想告訴我嗎?”

  周恒低頭,舉起酒瓶給自己倒酒,臉上的眼淚也滴落在酒杯里。

  “我也許不是那么堅強的人,努力到這時候,總感覺真的是太累了。”

  “紀哥,我不想告訴任何人,但我想跟你說。”

  紀元海明白他這是對自己的信任,也并未再推辭:“你想告訴我,那就告訴我吧,我絕不會再告訴任何一個人。”

  “而且,周恒你從今天以后跟我說了,也不要再告訴任何一個人。”

  “哪怕是你以后的妻子和兒女,你也不要說。”

  “有些事情,只能永遠藏在心里面,你明白嗎?”

  周恒抬眼看向紀元海,他聽得出來,紀元海雖然答應了,但還是勸誡他不要把自己的秘密說出口。

  “我當然知道,這樣的事情,我永遠不會再跟別人說了。”周恒擦了擦眼淚,低聲道,“紀哥,我太累了。”

  “終于有希望逃離那些事情,我忍不住想說,也只能相信你。”

  紀元海點點頭,坐過去,拍拍他肩膀:“說吧。”

  周恒低著頭,又把一杯酒送進肚子里面,然后低聲哭起來。

  “我家里不缺錢,生活也不錯。”

  “但是,永遠沒有安寧的時候…我小的時候,他們總是爭吵,打架,我那時候小啊,總是認為媽媽是對的,爸爸是錯的。”

  “媽媽說他太沒用了,一輩子都是個科員,給人家提鞋都不配…他們就吵啊鬧啊打啊,我那時候特別害怕他們兩個人見面。他們單獨跟我相處,都是好爸爸,好媽媽,一見面就互相辱罵,毆打,整個家庭都是戰場,我渾身都哆嗦,感覺天塌了一樣…”

  “后來,他們不吵了,我爸我媽都升了,不是普通科員了…但…”

  周恒說到這里,怎么也說不下去了。

  紀元海認真聽著,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很久之后,周恒才繼續說道:“但他們再也不是我的父母了,他們陌生到讓我感覺惡心。”

  “他們教給我了一個道理,最重要的道理,往上走,就能主宰別人的命運!”

  “我不想跟他們一樣惡心,我不想結婚之后跟妻子當著兒子的面互相毆打辱罵,原因是我不夠有本事;我不想靠著那種骯臟的手段討好別人,將自己的尊嚴踐踏在別人的腳底下,抬頭看見的是人家的褲腰帶!”

  “我永遠也不想變成那樣!我要往上走,我要主宰自己的命運!”

  周恒發泄似的越說越激動,最后雙眼都變得通紅:“所以,我不要臉,我不要臉了!”

  “我追馮雪,追朱芳芳,不是看中她們長得怎么樣,也不關心她們人品,對她們也沒有什么愛情,我就想讓她們給我帶來好處,讓我走上去!只要她們能讓我走上去,我會一輩子對她們好,有沒有愛情都無所謂,我可以裝出喜歡她們,愛上她們的樣子!”

  “紀哥,你說我是不是夠壞的!我是不是一個壞蛋?”

  紀元海看著周恒這副模樣,方才明白他的心結所在。

  開始步入工作了,周恒也準備離開給他帶來無數陰影的家庭,也由此他的很多想法都像是弓弦松開,一下子就繃不住;過去的傷痛是一方面,他自己對自己曾經的“不要臉”,心里面過不去,也是一方面。

  簡單來說,他良心有點疼,內疚自責,感覺自己當初追求馮雪、朱芳芳的動機都很不要臉,很卑鄙。

  紀元海聽的都無語了。

  這算是哪門子的卑鄙?

  步入社會之后,能做到“一輩子對人好”,那就是絕對的愛情標桿了,至于是不是表演,有那么重要嗎?

  就比如朱芳芳那樣的貨色,她知道什么叫愛情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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