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瓊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內心滿是慶幸。
畢竟是在盛國待過的,任素瓊對于季長生的行事風格有更深的了解。
季長生能請蘭竹君喝茶,在她看來就很不可思議,季長生可不是能唾面自干的人。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
萬幸,喝骨灰的不是我。
任素瓊感覺慶幸,蘭竹君只想殺人。
“真的是骨灰?”
作為天魔教真傳弟子,骨灰這種東西,她還是認識的。
所以蘭竹君的嬌軀逐漸顫抖起來。
“你竟然敢騙我喝骨灰。”
殺意逐漸充盈于洞府之內,蘭竹君元嬰后期的威勢驟然間爆發出來。
不過季長生不為所動。
任素瓊也用憐憫的目光盯著蘭竹君。
蘭竹君目前的實力肯定是比她長的。
但還是那句話,根據她對季長生的了解,季長生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惹怒蘭竹君,從而讓蘭竹君惱羞成怒痛下殺手。
季長生肯定有后手。
退一萬步說,即便季長生沒有后手,她和季長生聯手,也不可能被蘭竹君秒殺。
所以任素瓊并不擔心季長生和自己的安全,相反,她比較擔心蘭竹君的安全。
因為剛才她聽到了重點。
所以任素瓊好心提醒道:“蘭師姐,你剛才喝的是玲瓏仙子相公的骨灰。”
重點是玲瓏仙子。
可憐的蘭師姐,因為過于憤怒,甚至忽略了這個重磅消息。
果然,聽到任素瓊的“善意”提醒,蘭竹君的大腦再次“嗡”的一聲,如遭雷擊。
“誰的骨灰?”
季長生深深感慨于天魔教真傳弟子的抗擊打能力之弱,耐心的再次回復:“玲瓏仙子相公的骨灰,你仔細看看。”
季長生看出來了,蘭竹君還在垂死掙扎。
所以他撤掉了幻術。
讓蘭竹君看到了白適之的骨灰盒。
季長生特意給白適之找了一個精美的骨灰盒當“家”,上面還雕刻著白適之的水鏡留影,音容笑貌栩栩如生。
蘭竹君很顯然是見過白適之影像記錄的。
當她看到骨灰盒上白適之的“音容笑貌”后,眼神直接失去了焦距。
無力的靠在椅背上。
整個人似乎已經沒有了靈魂。
季長生看了一眼蘭竹君,忽然皺了皺眉,對任素瓊道:“素瓊,伱給我作證,我可沒碰過她。”
任素瓊沒反應過來:“長生你怎么突然這么說?”
季長生指了指蘭竹君,吐槽道:“她一副被玩壞的樣子,我懷疑她在故意碰瓷我。”
明明我只是請她吃了點骨灰而已。
這幅樣子做什么?
扛擊打能力也太差了。
這點道心,怎么繼續往上修行?
當然,季長生沒有忘記,正道幾個弟子,比如杜宗升他們在喝了白適之的骨灰后,也是這幅樣子。
對此,季長生只能說現在正魔兩道的弟子綜合素質都有待提高。
看看他,就從來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失態。
任素瓊能說什么?
她只能默默的再為蘭竹君掬一把辛酸淚。
蘭師姐你好好的閉關就是了。
你說你惹他干嘛?
我這兒正在勸長生低調點呢,結果你主動送上門遞刀子,而且說話還那么沖。
長生不弄你弄誰?
任素瓊無奈的搖了搖頭,感覺蘭竹君也是自尋死路。
“季長生,我殺了你!”
蘭竹君尖叫一聲,整個人直接撲了上來。
一柄綠色的竹劍出現在蘭竹君手中,綠色的劍身上有靡靡之音不斷向外蕩漾,讓任素瓊黛眉緊皺,立刻封閉了聽覺。
她本想替季長生擋一下,但確實和蘭竹君有境界差距。
雖然任素瓊是絕世天才,不過每一家大宗門的真傳弟子都是絕世天才,誰都不會比誰差多少。
除非強到玲瓏仙子那個地步,才會為自己元嬰初期的實力無法擊敗元嬰后期修士震驚。
任素瓊現在不敵蘭竹君,她認為是很正常的事情。
任素瓊只來得及提醒季長生:“長生小心…”
她的話沒說完。
因為她看到了一幕讓她久久不能忘懷的場景。
面對蘭竹君的一劍,季長生不閃不避,一道血色刀芒后發先至,直接洞穿了蘭竹君的左臂。
隨后季長生收刀入鞘,任由蘭竹君的竹劍砍在了座椅上。
真傳洞府之內都自有防護法陣,足以消弭化神以下的攻擊,而不造成大范圍的法力逸散。
季長生善意提醒道:“妖女,你心神激蕩,情緒不穩,一身實力能發揮出來的十不存一。繼續找死的話,不出三招,我必殺你。”
他是認真的。
蘭竹君的實力不弱,正常情況下還在此時的他之上。
但蘭竹君受情緒影響很大。
還沒有徹底恢復平靜。
當然了,蘭竹君恢復了平靜也沒用。
她要是繼續打,季長生最多再和她過兩招評估一下自己現在的實力。
然后就果斷動用玉劍。
蘭竹君終于冷靜了下來。
只是銀牙還在咬的發響。
甚至還沒來得及清掃干凈自己周身那些灰白色的骨灰。
她只是死死的盯著季長生,咬牙切齒的開口:“你為何如此害我?”
季長生有一說一:“妖女,你可不要信口雌黃。素瓊可以作證,我最初只是邀請你加入肅妖組,為圣教肅妖大業舔磚加瓦,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但是你拒絕了。”
季長生說到這里,也十分氣憤:“曾經有一個真摯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沒有珍惜。但凡你加入了肅妖組,我們就是自己人。可是你忘記不了自己來自通天商會,我能有什么辦法?我已經盡力了。”
蘭竹君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憤怒道:“我和通天商會沒有關系。”
季長生擺了擺手:“我說有關系,那就有關系。但凡你和通天沒有關系,為何要喝玲瓏仙子相公的骨灰?”
蘭竹君的銀牙差點被咬碎:“這有什么必然的聯系?”
“當然有,杜宗升陸杏珍他們就是死在這上面。”季長生指了指白適之的骨灰盒:“你犯了和杜宗升一樣的錯誤,最終暴露了自己的底細。”
任素瓊有點聽不下去了,提醒道:“長生,幾天前…不對,昨天杜宗升和陸杏珍喝白適之骨灰的時候,你說他們是魔教妖人。”
季長生有些疑惑:“是嗎?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點不記得了。”
誰能想到,距離他辦了仙門調查組,血洗通天商會盛國分會,又硬剛五大仙門,最終加入天魔教——都是一天內發生的事情。
季長生雖然記憶力很好,但是也不會特意記住這些細枝末節。
任素瓊給了季長生肯定的回答:“絕對沒錯,你以杜宗升陸杏珍是魔教妖人為由拿下了他們。”
蘭竹君明顯大腦有點跟不上,立刻道:“我就是魔教妖女,我和正道沒有關系。”
季長生一記傷心魔刀就揮了出去,直接用刀身將蘭竹君掀翻在地,然后怒聲斥責道:“混帳東西,什么魔教?我們是圣教,還說你不是正道妖女?”
蘭竹君:“…”
季長生對任素瓊道:“素瓊,你聽到了吧,她直呼圣教為魔教,正道妖人的真正面目昭然若揭。”
任素瓊:“…我覺得她被你打懵了。”
其實她很理解蘭竹君。
換成她也擋不住季長生這么靈活的手段。
在正道的時候整天抓魔教妖人。
在圣教又整天抓正道妖人。
最奇葩的是,用玲瓏仙子相公的骨灰來栽贓陷害。
任素瓊只能說,人有多大膽,妖有多大產。
這種辦法季長生就算是教給她,她都不敢用。
蘭竹君和季長生想到一塊去了。
“你怎么敢用玲瓏仙子相公的骨灰來栽贓我?難道你就不怕玲瓏仙子殺了你?”
季長生看著這個冥頑不靈的正道妖女,有些陷入沉思。
雖然他一向不主張殺女人。
但是妖女能算女人嗎?
這明明是功德。
最主要的是,他感覺蘭竹君這個正道妖女腦子有點不太靈光。
一點都不懂識時務者為俊杰。
你弄清楚真相有意義嗎?
好好的跪下叫主人多省事。
季長生不想和蘭竹君多廢話了,于是問任素瓊:“素瓊,你覺得蘭竹君值多少功德?”
任素瓊用了三秒鐘才明白季長生的意思,瞬間面色一白:“長生,你要慎重,別殺意那么大。我們圣教那些真正罪惡滿盈的魔頭,都已經被玲瓏仙子殺過一遍了,還活著的其實功德不算多。”
季長生:“…”
老婆你不講武德,抄我后路。
余老魔你也是個廢物,怎么連天魔教的功德都保不住。
你就不能在面對我老婆的時候支棱起來嗎?
“別告訴我,你連百魂幡都沒練過?”季長生不能置信的看向蘭竹君。
蘭竹君:“…我確實沒練過。”
季長生氣的想打人。
“我就說你是正道妖女,你還不承認。”
我在正道都練成了萬魂幡,不對,是萬民傘。
你在魔教,告訴我百魂幡都沒煉成。
魔教要你何用?
蘭竹君也氣壞了:“季長生,士可殺不可辱,你要是再侮辱我,我立刻和你拼命。”
任素瓊懶得搭理蘭竹君,但是一把拉住了季長生。
她知道季長生是真能下手殺人,完全不會在意蘭竹君的背景。
但是她不得不提醒季長生:“長生,蘭竹君是夫人的親信。”
“夫人親信又如何?今天就是夫人在這里,我一樣讓她給我跪下叫主人。”季長生冷笑道。
他不是在吹牛逼。
玉劍在手,天下我有。
我大老婆天下無敵。
管她什么合歡圣女嬴國公主,除非是太陰星君來了,否則今天誰在季長生這兒都不好使。
季長生的“豪言壯語”,把任素瓊和蘭竹君都嚇到了。
且不說任素瓊,蘭竹君目瞪口呆:“你竟敢對圣女不敬?”
季長生呵呵一笑:“那是你的圣女,不是我的圣女。圣教我只認教主,圣女是誰?還是說你不是正道妖女,而是合歡派臥底?”
任素瓊輕咳一聲,語氣一言難盡:“她還真算半個合歡派弟子。”
季長生:“…”
疑惑的看向任素瓊。
任素瓊解釋道:“蘭師姐是在金丹境的時候,被合歡派派到我們圣教來交流的。在突破元嬰的時候,蘭師姐用的是我們圣教功法,所以從此以后就留在了圣教,成為了圣教五大真傳之一。”
季長生挑眉。
原來魔教也有這種留學生。
他對此倒是不陌生。
畢竟嬴紅葉從玄都觀去丹青閣進修了。
曹子銘從丹青閣來玄都觀進修了。
后面只要他們彼此愿意,是可以一直留下繼續進修的。
就看你以后是想承認本科學歷,還是研究生學歷了。
季長生現在也屬于本科畢業于玄都觀,研究生正在天魔教就讀。
“原來和合歡派還有關系,不過通天商會手段隱秘,不得不防。此妖女有可能是三面間諜,被通天商會派到合歡派臥底,又被合歡派派到我們圣教臥底。”
季長生做了一個合理推測。
他之前看過很多諜戰片,主角都是這么干的。
表面上在為日偽76號效力,實則是軍統派去76號的臥底。但等抗戰結束勝利后才發現,其實是我們先派他去的軍統。
季長生擁有豐富的知識儲備,一眼就看出了蘭竹君也是這種正道妖女。
任素瓊和蘭竹君的神情愈發一言難盡。
任素瓊仰天長嘆:“長生,你這樣真的說服不了大家。”
季長生不以為意:“玲瓏仙子在上,我需要說服大家嗎?”
我只需要打死他們。
或者接納他們。
說服?
弱者才干的事情。
任素瓊不知道季長生的底氣,她友情提醒道:“長生,你想想合歡派的宗主姓什么。”
季長生心說我根本不知道。
但是任素瓊既然這么說了,季長生便看向蘭竹君。
“你這個蘭,是合歡派宗主的蘭?”
蘭竹君傲然的昂起了自己修長的天鵝頸。
“沒錯,當代合歡派宗主,是我祖奶奶。”
季長生一刀柄拍了過去。
家父還元始天王呢。
你一個合歡派N代,在我面前驕傲個什么?
難怪季長生老覺得她不太聰明的樣子,果然家世抵消了部分智商。
“你還敢打我?”
季長生直接將傷心魔刀架在了她的天鵝頸上。
“我看合歡派宗主也像是通天商會的臥底,我懷疑她和鬼仙勾結,企圖暗害玲瓏仙子。”
蘭竹君面色驟變:“胡言亂語,玲瓏仙子何等身份,豈會相信你這把信口雌黃…這是什么?”
蘭竹君瞪大了眼睛。
任素瓊也嚇了一跳。
季長生的左手突然出現了一把玉劍。
這把玉劍越看她們越覺得眼熟。
很像是…二十年前,在天魔教總壇之外,打的余老魔屁滾尿流,壓的整個天魔教抬不頭來的那把玉劍。
“玲瓏仙劍?”
任素瓊也懵了。
“長生,玲瓏仙劍為何在你手中?這不是玲瓏仙子的隨身佩劍嗎?”
季長生瞇了下眼睛。
看來我在老婆心中,地位已經和觀主差相仿佛。
合歡圣女說過,老婆和觀主是純潔的師姐弟關系,觀主要是想追老婆,根本輪不到白家。
但自己和老婆可不是純潔的師姐弟關系。
果然,玲瓏仙子也是暗戀我的。
她只是不好意思承認罷了。
不重要,季長生作為一個情感大師,向來體諒別人的難處。他知道不需要看她說了什么,只需要看她做了什么。
玲瓏仙子把自己的玲瓏仙劍送給了他,這難道不是定情信物嗎?
季長生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說的。
“我說我和玲瓏仙子兩情相悅,素瓊你信嗎?”
任素瓊:“…”
她沒有說話。
默默的凝聚起一道水鏡,呈現在季長生面前。
季長生認真照了照鏡子,點評道:“當世第一美男子,絕對當之無愧,難怪連玲瓏仙子都淪陷在我的美色之下。”
任素瓊捂臉。
無論如何,長生這臉皮她是佩服的。
蘭竹君也終于醒悟過來,面色煞白。
無論季長生和玲瓏仙子到底有什么關系,但是玲瓏仙劍在手,陸永暉前車之鑒。
她但凡敢繼續頭鐵,合歡派…真的有可能會換一個宗主。
“我愿意加入肅妖組。”
蘭竹君認清了現實。
“季長生,我愿意配合你,肅清圣教的正道妖人。”
這是季長生最開始給她提出的條件。
但她之前沒有答應。
現在蘭竹君后悔了。
可惜,這個世界上什么藥都有的賣,唯獨后悔藥沒的賣。
季長生冷漠道:“加入肅妖組,是一刻鐘之前的邀請。現在換條件了,跪下,叫主人。”
蘭竹君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季長生,我是圣教真傳,還是合歡派宗主的嫡系血脈。和我交朋友,對你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你在圣教沒有根基,需要朋友。”
季長生點了點頭:“你說的對,圣教只有兩種人——我的朋友和正道妖人。”
蘭竹君迅速道:“我愿意當你的朋友。”
“我當然愿意給你這個機會,所以才讓你跪下叫主人。”季長生笑瞇瞇的開口:“狗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蘭師姐,你不想當我的好朋友嗎?那我再請你喝杯茶好不好?”
季長生將魔刀架在蘭竹君脖子上,笑瞇瞇的開始重新給她泡茶。
“蘭師姐別怕,我就是魔頭,殺人很嫻熟的,不會痛。”
“主人!”
正道妖女還是沒經住季老魔的恐嚇,心神開始崩潰。
再來一更,稍后還有至少5000字,大家可以推遲到晚上9點看,8點可能寫不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