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銘聽到季長生這樣說,差點當場給季長生跪了。
還可以這樣?
連曹子銘都想不到,皇室供奉們更是無力吐槽。
一個女供奉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指著已經尸首分離的盛國皇帝問季長生:“季長老,陛下這尸首分離死不瞑目的樣子,像是自盡的樣子嗎?”
季長生點頭:“像!”
周圍人:“…”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季長生耐心解釋道:“這位姐姐一看就缺少經驗,對于修行中人來說,想要自盡的方法多種多樣。陛下這樣的死法,一看就是他生前用法力一刀把自己的頭斬了下來。”
女供奉看著季長生這張真誠的臉,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她想到了母親曾經教導過她的話:長的越是好看的男孩子就越會騙人。
但這個女供奉感覺母親的話也不一定全對。
季長生雖然長的很好看,但騙人的技術明顯不高。
他是不要臉。
以及…就是在明目張膽的告訴她,我就是在騙你,你有能耐來揭穿我啊?
女供奉捫心自問,她沒有這個能耐。
剛才沒忍住開口質疑了一句,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其他的供奉們雖然也沒有人信皇帝是羞愧自盡的,但同樣沒有人愿意站出來當那個誠實的小孩。
所以季長生很欣慰。
“娘娘,你看,供奉們也都認同我的看法。我們一致認為,狗皇帝就是羞愧自盡的,娘娘可以對外宣布這個消息了。”
季長生知道不會有太多人相信皇帝羞愧自盡這個說法。
不重要。
他只是需要給玄都觀一個幫他開脫的理由而已。
是真是假,外界信不信,對于他來說都無關緊要。
甚至外界不信才更好。
這樣盛國敢反對他的人就更少了。
至于真相…
在玲瓏仙子還沒有飛升之前,玄都觀擁有對真相的最終解釋權。
所以季長生絲毫不慌。
皇后也被季長生的真誠說服了。
“幸好季長老明察秋毫,又有諸位供奉做人證,否則本宮還以為陛下是被殺的呢。”
供奉們很想說我們根本不想做人證。
但是季長生對著手中的“玄都觀制式法劍”吹了口氣。
曹子銘見狀,也再次拔出了自己的利劍打量了起來,仿佛劍身上有什么絕世珍寶。
擇其善者而從之!
曹子銘感覺自己的境界愈發精進了。
所以皇室供奉們集體保持了沉默。
連皇后都不想為皇帝主持公道。
他們這些打工仔,為什么要為老板這么拼命呢?
且輪不到他們。
皇后內心徹底松了一口氣。
事情比她預想的要更加順利。
當然,她的態度也起到了很重要的原因。
有時候瓦解對方戰斗意志的除了敵人過于強大之外,己方未戰先降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皇后作為皇室陣營現在明面上的主事者,搶先給季長生跪了。
供奉們自然再無戰意。
“陛下駕崩,此事是無法隱瞞的,那本宮稍后就對外宣布這個消息。”皇后再次看向季長生:“季長老,您說陛下是魔教妖人,也要拿出證據,否則天下人很有可能誤會您。”
季長生微笑頷首:“娘娘放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皇帝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魔教妖人的氣息瞞不過我。稍后季某簡單搜查一下,一定能找到證明陛下是魔教妖人的證據,絕不會讓天下人質疑。”
最困難的是殺魔教妖人。
現在魔教妖人已經殺了,只需要證明魔教妖人是魔教妖人就可以了。
這個很簡單。
季長生這兒別的不多,和魔教有關的東西管夠。
皇后點頭:“有勞季長老了,若非有季長老在,盛國朝廷危矣。”
季長生謙虛道:“也不止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曹師兄也浴血奮戰,斬殺掉了一個魔教妖人。”
季長生指了指同樣尸首分離的閆友根。
“此人明面上是通天商會的金丹客卿,實則已經投靠了魔教。不止是他,就連通天商會的第一高手奕劍仙也投靠了天魔教教主夫人。盛國皇室之所以被魔教入侵的如此之深,源頭恐怕都在狗皇帝和這個姓閆的魔頭身上。”
這個推斷有理有據,讓皇后娘娘十分信服。
“另外,諸位供奉們也都深明大義。在我說明了真相后,他們立刻就看清了狗皇帝魔教妖人的真面目,果斷站在了正義和真相這一邊,娘娘對他們也要不吝恩賞。雖然供奉們都是修行中人,不在意紅塵俗世的金銀財寶,但是有功不賞,不是明主所為。”
分化。
拉攏。
威逼。
利誘。
季長生這一套連招打下來,本就已經沉默的皇室供奉們更無反抗的心思。
皇后從善如流,反正給供奉們開工資開的也是盛國皇室的錢。
花已經死掉老公的錢,皇后毫無心理壓力。
“季長老說的是,本宮要多謝諸位供奉。”皇后很聽勸:“陛下身死,盛國皇室風雨飄搖,本宮一介女流,十分需要諸位供奉的大力幫助。從今以后,諸位供奉的待遇全都提高兩成,這是本宮現在能做到的極限。若是要繼續提高諸位供奉的待遇,還需要本宮能有更大的話語權才行,還請大家不要見怪。”
季長生欣賞的看了皇后一眼。
能從宮斗的環境里殺出來,皇后果然還是有能力的。
剛才這番話說的很不錯。
將她自己的利益和皇室供奉們綁定在了一起。
這樣一來,反對皇后,就是在反對自己未來的收入。
“娘娘虛心納諫,堪為明主。”季長生直接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現如今皇帝羞愧自盡,太子也已經被證實是黃泉宗妖人,被季某所殺。盛國權力出現了真空,非百姓之福。我看娘娘溫柔嫻雅,知人善任,還請娘娘暫掌朝廷大權。為了盛國百姓,還請娘娘不要推辭。”
“啊?”
皇后娘娘有些吃驚:“季長老,伱有所不知,朝廷有祖訓,后宮不得干政。”
季長生擺了擺手:“這條祖訓就在兩天前被皇帝和滿朝文武聯手給廢了,娘娘不必擔心。”
實話。
盛國從皇帝到大臣,沒有一個愿意配合季長生整頓福地生意的。
所以把寒門出身的皇后推了出來當傀儡。
是他們違背祖訓在先,季長生現在還真不是在信口雌黃。
“娘娘,盛國的皇帝和第一供奉都是魔教妖人,難以想象盛國皇室被魔教妖人到底滲入到了什么程度。現在我只相信你,諸位皇室供奉也只相信你,所以還請娘娘千萬不要推辭。我代表諸位供奉,請娘娘主持朝政。”
季長生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話音落下,他就覺得自己不能強行代表別人,所以他立刻糾正道:“當然了,如果有哪位供奉有不同意見,不想被季某代表,也可以站出來反駁。我這人最講道理,只要你說的是對的,季某一定聽勸,絕不強求。”
曹子銘十分佩服:“季師弟,你太善良了。”
供奉們再次集體表示沉默。
季長生欣慰道:“娘娘,你看到了嗎?讓你主持朝政,是供奉們共同的呼聲。看在諸位供奉的面子上,你也不應推辭,否則豈不是寒了忠臣義士的心?”
皇后也被感動了。
“多謝諸位供奉,也多謝季長老的看重。本宮雖然沒有什么經驗,但既然蒙大家看重,本宮也只能在這個關頭挑起大梁,為下一任新君暫時代理一下朝政。”
季長生心道皇后還是不禁夸。
不應該答應的這么快的。
三請三讓才是大家默認的規矩。
不過他也理解。
流程走的越繁瑣,就越有可能出現意外。
皇后一步到位,也免得橫生枝節。
“娘娘高義…”
“且慢!”
就在季長生和皇后已經達成共識,皇后娘娘勉為其難的決定代理朝政時,養心殿闖進來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
衣服上繡的四爪蟒昭示著他的身份。
曹子銘給季長生傳音:“是三皇子。”
季長生立刻想起了曹子銘之前和他說過的話。
季長生亮明車馬,要整頓盛國的福地生意,盛國這些實權派都不想配合。
皇帝稱病不出。
三皇子騎馬被摔斷了腿。
四皇子也被御醫診斷出患了重病,根本無法主事。
奔著真心換真心的原則,季長生是相信的。
但是看到三皇子健步如飛的雙腿,季長生很生氣。
我相信你,你竟然給我玩陰謀詭計。
簡直豈有此理。
不等季長生發作,三皇子搶先哭嚎起來:“父皇,你死的好慘啊。”
季長生眼角余光掃射了一下四周的皇室供奉。
他在養心殿對皇帝動手,動靜不小,瞞不過其他人是肯定的。
只是三皇子能這么快跑過來,皇室這些供奉里肯定有通風報信的。
既然三皇子能來,那重病在身的四皇子估計也馬上會出現醫學奇跡了。
從不說謊的季長生內心冷笑。
一群騙子,欺騙他的感情。
“父皇,是誰殺了你?兒臣一定要給你報仇雪恨!”
三皇子淚流滿面,卻聲音洪亮。
但凡不是季長生布下了隔音結界,就三皇子的這種哭喪,能在第一時間傳遍整個皇宮。
看的出來,三皇子還是有點修為傍身的。
已經接近筑基了。
所以季長生愈發憤怒。
如此修為,竟然還蒙騙他說自己因為騎馬導致腿被摔斷了。
不當人子。
“別哭喪了。”季長生冷漠道:“三殿下,你就算哭的聲音再大也傳不出去,我布了隔音結界。”
三皇子哭聲驟停了一秒。
然后繼續嚎啕大哭。
直到五秒鐘后,三皇子才逐漸恢復了激動的情緒,開口詢問道:“季長老,敢問我父皇到底出了何事?為何會突然駕崩?是不是有人在害我父皇?”
很顯然,三皇子已經知道了是誰殺的他父皇。
但是他沒敢把矛頭對準季長生。
而是目光狠厲的看向了皇后。
欺負不了季長生,還欺負不了你嗎?
皇后是繼任,年紀還沒有三皇子大,事實上皇后入宮后,一個孩子都沒生出來。
但凡皇后有了后代,皇后之位還不一定輪得到她。
之前正是因為皇后沒有子嗣,又出身寒微,對各方勢力都沒有威脅。加上皇后本人懂進退知分寸,所以在各方權衡之下,她才成為了盛國皇后。
三皇子肯定沒想到,他從前眼中毫無威脅的女人現在竟然跳出來要和他搶皇位。
皇后似乎被三皇子氣勢洶洶的逼問給嚇到了,求助的看向季長生。
季長生沒有讓皇后失望。
更沒有回答三皇子的問題。
他沉浸在自己被欺騙的這件事情上,十分憤怒:“三殿下,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騎馬被摔斷了腿嗎?”
三皇子:“…”
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抓住這種事情不放?
但他問季長生話,季長生懶得搭理他。季長生問他話,他卻不敢無視。
三皇子只能道:“本王之前的確墜馬摔斷了大腿,不過經過御醫的精心診治,現在已經恢復了。”
“御醫的醫術有這么好?”季長生冷笑:“我怎么記得你說的是三個月之內都要躺在床上。”
三皇子無言以對。
他原本以為季長生在盛國至少要折騰一年,他當然不敢露面和季長生攪和在一起。
但也不敢得罪季長生。
只能稱病不出。
現在情況發生了巨大變化,皇帝駕崩,他成長子了。
要是再臥病在床,三皇子會很鄙視自己放棄了這么好的機會。
但謊確實是圓不回來了。
季長生見三皇子說不出話來,頓時勃然大怒:“混帳東西,為民請命的時候你斷腿,你父皇死了腿就突然好轉,你還是不是個人?簡直是個違逆人倫的畜牲。你現在跳出來,是不是還想繼承盛國的皇位?”
三皇子:“…”
他當然想了。
“季長老,太子哥哥被您所殺,本王現在是長子。若父皇出事,理應由我繼承大統。”
季長生怒斥道:“像你這樣眼中只有皇位沒有百姓的畜牲也配繼承大統?盛國若是交給你,季某就是對天下百姓不負責任。”
“盛國皇位更迭之事,與季長老何干?”三皇子據理力爭:“仙門公約規定,修行者不得插手人間王朝的皇位更替,季長老想要違背仙門公約嗎?”
咔擦!
三皇子話音剛落下,他的腿就直接斷了。
眾目睽睽之下,三皇子直接栽倒在地,整個人痛的差點暈過去。
季長生疑惑道:“曹師兄,你剛才看到了什么?”
曹子銘和季長生對視了一眼,然后耳畔一動,恍然大悟的開口:“我看到三殿下和傳聞中的一樣因為墜馬摔斷了腿。”
說完這句話,曹子銘老臉一紅。
但感受到了巨大的成就感。
我終于能和季師弟打出配合了。
雖然說的是謊話,但是…這個三皇子確實不當人子。
這樣的人做了皇帝,就是對盛國百姓的殘忍。
我這是在為民請命,伸張正義。
所以曹子銘本著一顆浩然之心繼續道:“我觀三殿下的傷勢,沒有一年半載恐怕好不了。”
季長生認同的點頭:“既然如此,盛國朝政絕不能由三殿下代理,否則誤國誤民。”
曹子銘深以為然:“季師弟說的是。”
“父皇,你死的好慘啊。”
“父皇,是誰殺了你?兒臣一定要給你報仇雪恨!”
季長生剛解決完三殿下,養心殿內又闖進來一個哭喪的。
衣服上依舊繡著四爪蟒。
不用曹子銘和皇后娘娘介紹,季長生也知道這家伙的身份。
肯定是不久前還重癥在身,但是剛剛發生醫學奇跡的四皇子了。
所有人都用古怪的目光盯著四皇子。
三秒鐘后。
四皇子也感覺到了養心殿的古怪氣氛。
看到尸首分離的父皇和閆友根,再看到正躺在地上抱著雙腿哀嚎的三哥,四皇子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
“發生了什么事情?”四皇子試探著問道。
局面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三哥這是怎么了?
季長生似笑非笑的看著四皇子。
盛國皇帝就剩這倆兒子了。
但凡這兩人當初有一個站出來愿意配合他整頓福地生意為盛國百姓做點實事,季長生也不會選擇和皇后合作。
機會給他們了,他們自己沒有抓住。
現在跳出來想要搶皇位,那自然是晚了。
“四殿下,你不是重癥在身嗎?御醫說你根本不能理事,需要好生靜養。”
四皇子辯駁道:“本王花重金從通天商會求購了一記珍貴的療傷丹藥,病情剛剛痊愈,并不是之前在故意欺瞞季長老。”
季長生認同的點頭:“我自然是相信四殿下的,四殿下此前的確是重癥在身,肯定不曾欺瞞我。”
四皇子內心一松。
“可惜,四殿下你終究是一個普通人,不了解在我們修行界,藥是不能亂吃的,更何況還是通天商會出品的丹藥。通天商會已經倒向魔教,對盛國圖謀不軌。四殿下你吃的丹藥并不是療傷丹藥,反而是毒丹,加重了你的傷勢。”
“這怎么可…”
四皇子一句話沒有說完,右手就掐住了自己的喉嚨,面色紫青,很努力的想要說話,卻始終發不出聲音。
季長生輕嘆道:“你看,我就說你吃的不是療傷丹藥,傷勢反而加重了,我沒說錯吧?”
四皇子目光怨毒的看向季長生。
這個魔頭,竟然眾目睽睽之下對他動手。
季長生笑意吟吟:“怎么?四殿下,你不服氣嗎?”
然后季長生目光轉向三皇子:“還是說,三殿下不服氣?”
最后,季長生環視周圍的皇室供奉,所有人都低下了頭,無人敢和季長生對視。
季長生滿意一笑:“娘娘,看來由你主持盛國大局,是眾望所歸,大家都是心悅誠服的!”
又是兩更萬字送到,繼續求訂閱,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