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嬋玉和云霄對視,都覺得事情有點荒誕。
她們旁敲側擊,加上連蒙帶猜,算是把事情真相拼湊出來了。
黃龍真人在跟隨著解決了元始天魔后,離開昆侖山,名義上是去東海采藥,實際是打上了那些從鄧嬋玉手中逃脫,被上清默許應該有一線生機的天魔怪的主意。
這些怪物魔性很重,但又能保持足夠的理智,還有自己的社會結構,黃龍真人就想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它們保持理智的法訣用在自家那八條邪惡龍魂身上。
結果還沒研究兩天,就碰到了帶著小弟來東海屠龍的蚩尤。
你要是說煉丹、煉器、談玄論道,那蚩尤肯定是一竅不通,但你要說打架,哪怕你比他高一個大境界,都未必能打得過他。
蚩尤那八十一個銅頭鐵臂的兄弟都沒上呢,黃龍真人就被連砍三刀,他慌不擇路,意外地發現了一條海底隱秘通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路逃竄,最后就來到了浮丘之國。
這里的人很善良,為他治傷,提供居所讓他養病。
蚩尤的虎魄刀煞氣過重,黃龍真人剛剛被元始天魔的大道之毒折騰一頓,身體本來就虛,又被煞氣入體,養了一年時間,才算是恢復正常。
中黃子和廣成子交好,黃龍和中黃子的交情一般,他結識的是浮丘之國的另外一位金仙大能,容成公。
聽描述,鄧嬋玉估計這位容成公也是和中黃子齊名的“十二胃”中的一員吧?
黃龍真人明顯是有事,鄧嬋玉她們這邊也有私事要處理。
雙方寒暄兩句,之后就在市集分開 鄧嬋玉用類似袖里乾坤的法術把買到的東西全部收入袖中,眼看沒人注意她們,立刻拐入一條昏暗的小巷。
走到巷尾,云霄抬手就布置下一座幻陣:“就在這里吧,咱們速度快點。”
鄧嬋玉欣然允諾:“好,我的有點大,一會你忍一下。”
她取出斷仙劍,劃破手掌,沾染了魔性的血液漂浮在半空中,似乎要遁走,但是被幻陣阻攔,左沖右突,就是無法脫困。
“這滴血液已經魔化了,你來容納吧,之后我就該進來了。”
云霄點頭,她同樣割開手掌,利用幻陣從四面八方進行壓迫,最后逼得那滴血液流入自己的手掌。
鄧嬋玉這邊則動用了一個研究出來很多年,但是應用場合很少的法術。
“心轉身之術!”(691章,控制玄龜)
即使雙方關系再親密,她也不能讓云霄放開自身元神,讓她隨意進出內心世界,這里面涉及到圣人功法的問題,她不能看截教的上清仙法,云霄也不能看她的。
為了避開這個雷區,她的辦法就是讓云霄吸收一滴自己的血液,之后把自己的心神寄托在這滴血液上,充當一個臨時落腳點,然后由她來幫助云霄引出自己的心魔。
隨著鄧嬋玉就位,云霄默默運轉上清仙法,嘗試著從困頓無數年的斬一尸境界往前小小邁出一步。
她對于斬二尸有很多設想,但是全被卡住了。
心魔,這個攔路虎似乎看破了云霄心中的弱點,每當她要往前一步的時候,心魔就跳出來阻攔。
心魔很狡猾,總是在云霄最虛弱,心境最混亂的時候搞事,她是顧此失彼,屢屢失敗。
現在別說斬二尸,連二尸的路在哪,她都找不到。
心魔把她折騰得夠嗆,鄧嬋玉對付心魔頗有心得,就想出了這么一個化被動為主動的辦法。
先把心中的魔引出來,一劍斬了,之后的路就好走了。
此時云霄的心神全部收束,在一個非物質、非現實、獨屬于她的心靈世界,等待鄧嬋玉出手。
只是對于這滴血液,對于云霄來說,現在的鄧嬋玉確實是有點“大”了。
擁有鴻蒙紫氣,擁有兩個分身,又被心魔來來回回磨練那么多次,鄧嬋玉的心境修為遠遠高過身體境界。
比云霄強好多倍。
心靈世界的云霄死死守御靈臺,她只有常人大小,鄧嬋玉的心神透過血液傳遞進心靈世界,在這里龐大得像是一輪漆黑的太陽。
“我來了,這種外力引導心魔的過程很霸道,有點疼,忍一下。”
“嗯。”
漆黑的太陽逐漸扭曲,最后變成了一個漆黑如墨的巨人,勉強能看清是鄧嬋玉的相貌。
她揮舞心靈中的斷仙劍,數不清的魔氣化作烏云,徹底覆蓋了云霄的靈臺。
外來的魔和云霄自身的魔匯合到一起,“毒瘡”被引爆,屬于她的心魔不得不提前出世。
“姐姐,饒我一命吧,我是你的親妹妹啊!看看我,我是碧霄啊!”
“大姐,我再也不調皮了,好不好,饒了我吧?”
“云霄!伱真虛偽!我們是親姐妹,難道那億萬年的情誼都是假的嗎?!”
瓊霄和碧霄的哭喊聲充斥在心間,云霄看到另外一個自己,滿臉冷漠不說,更是很隨意地就把兩個妹妹的神識抹掉,煉制成自己的分身,瓊霄成為惡尸,碧霄則是自我尸。
兩個相處了億萬年的妹妹徹底消失,留下的只有軀殼,即使如此,那個被心魔控制的云霄還是殘忍地大笑,昔日同根同源的三朵白云徹底融合到一起,云霄再也不需要為妹妹擦屁股了。
你們的一切都是我的!加上原本的善尸,我完全可以證道混元大羅金仙!
趙公明倒在她的劍下,峨眉山化作火海,就連碧游宮的大殿處都留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劍痕。
云霄超脫了,最終證道混元大羅,但她又迷茫起來,她已經找不到親人來分享自己證道混元的喜悅了。
“轟隆”一聲巨響,這個云霄選擇了自我了斷。
似乎是鄧嬋玉的聲音,又似乎是心魔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你后悔嗎?”
云霄捫心自問,她不是很后悔,她很享受那種天下無敵,唯我獨尊的快意,在現實的洪荒她太憋屈了。
“不后悔。”
“好,那就再來一次,你忍著點,這次也很疼。嗯,再多說一句,所有人心中都有魔,看清魔、戰勝魔,才是玄門弟子應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