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成子化作一個年輕書生，神態從容，坐在茶樓內聽了一段書，說書人在臺上繪聲繪色，講述著“鄧嬋玉槍挑滑車，鄧九公刀劈南都”的精彩故事。
周圍百姓齊齊叫好，這年頭能聽說書，能在茶樓里喝茶的，就沒有窮人，一個個的全是地主。
明明此處是周國地界，但是百姓聽漢國的故事那是沒有半點心理障礙，周國的鎬京之亂更是和這些人沒關系。
漢國的宣傳對象一直是這些人，把這幫人拉攏過來，奪取天下的過程基本也就穩了。
廣成子津津有味地聽了半個時辰，這時一個看起來飽經滄桑的中年漢子徑直坐在他旁邊的長椅上。
中年人的氣質極為古怪，似乎非常貧窮，又好像貴不可言，好像是一怒伏尸百萬的帝王，又好像是衣不遮體的乞丐。
“大天尊真是好手段，貧道已經把這點能力用到了極致，還是無法甩開大天尊。”
和昊天有些類似的聲音從中年人口中傳出：“你那使用的都是外道，若是本座所料不錯，乃是昔日被道祖拋棄到混沌的物事，此時回返洪荒，乃是兇兆，用之，更是有害無益。”
廣成子笑著問道：“外道？既然是外道，為何大天尊還緊追不舍？”
中年人義正言辭地說道：“為了三界之安寧，本座也是不得不來。”
“好一個‘為了三界之安寧’大天尊這是一道斬尸化身？”廣成子雖然沒斬尸，但是跟在元始天尊身旁，見識足夠豐富，此時就饒有興致地打量一陣。
“大天尊是按照天、地、人、三皇的道途斬尸嗎？地皇分身斬出應該不難，這尊人皇分身是利用不斷的輪回凝聚而成？大天尊心智堅韌，讓人萬分欽佩，不過似乎大天尊被天皇斬尸難住了。”
人皇分身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挑毛病誰都會，解決毛病的卻沒有幾個。
廣成子能看破自己的三尸布局，并不意外，昊天懷疑元始天尊對自己進行過點評。
他確實是先后斬出地皇分身和人皇分身，但是天皇分身斬不出來了，他自己就是天庭之主，這還要怎么斬？真要是斬出來，他在三尸合一的那一步會輕松很多，但是現在被天皇分身卡住了整個進度。
之前留下執念化身是一種嘗試，現在追擊廣成子，也有借力的打算。
不知不覺間，茶樓已經消失，昊天和自己的兩個分身呈三才站位，包圍了廣成子。
“師侄，之前使用過的手段再難奏效，還是把東西交出來吧。”
十息后，布下三才陣也沒攔住廣成子的昊天掐指推算：“這家伙已經使用了超過三十種外道，為什么還沒出現反噬？”
地皇分身很沉默，一聲不吭。
通過多次轉世，匯聚百世經歷最終斬出的人皇分身倒是很有談興：“或許他根本就不是廣成子？說不定是混沌中的魔神？”
昊天威嚴滿滿，沉著臉，肩膀微動，兩具分身重新收入體內，卜算出一個大致方向，再次追了過去 “外道？應該指的不是佛教的內道、外道吧，這個詞要怎么解釋？你們誰知道？聽昊天的這個意思，頻繁使用這東西會對洪荒造成破壞鴨！”
月光在靈山留下一道幻象，悄悄回到她忠誠的玉琉璃世界，借助太陰星的遮掩，聽到了昊天和廣成子的部分對話。
鳳凰用一種我是文盲我自豪的語氣回答道：“不知道！”
鄧嬋玉說道：“等著，我去問問老師。”
身在峨眉山的她醞釀了一下情緒，這才問道：“老師，小青姐在嗎？”
女媧咸魚一般，沒精打采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青鸞，下意識回答道：“在”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逆徒！敢暗算為師？！
“不在！”
“吼吼吼吼”鄧嬋玉得意地笑了一陣，之后連忙道歉：“老師別生氣，別生氣，徒兒錯了！那什么您知道外道是什么意思嗎？”
女媧拉著長音：“外道啊，那可說來話長了。”
“那您就簡單說說唄。”
“簡單點說就是為師也不知道！呵呵呵呵！”
一旁的青鸞翻了個白眼，你們師徒一樣的幼稚，我這個思維正常的坐騎常常有格格不入的感覺。
鄧嬋玉一陣賣萌，求饒，女媧終于說出實話。
“不知道！”
“真不知道？”
“你這孩子，怎么和為師說話呢？”
“您就說知道不知道吧？”
“確實是不知道。”
女媧還自我辯解了兩句：“道祖說是收我們幾個為徒，實際教導的時間就是紫霄宮的那三次，其余時間也沒什么師徒共處的環節，昊天他們常伴左右，知道一些圣人不知道的信息很正常，畢竟為師總不能拿著‘執大象，天下往’這種話去問道祖吧？”
鄧嬋玉臉龐一黑，這是師徒間才知道的黑歷史。
昔日她剛剛入道，學到這句“執大象，天下往”的時候，真以為是抓住大象，然后把大象當流星錘一樣揮舞，就可以無敵于天下的意思呢，誰知道這個大象是指大道啊，驪山老母把她一陣訓斥，又是抄經又是做早課的 眼看女媧拿她的黑歷史說事，她也還以顏色，喃喃自語道：“過兩天就去拜會老母，沒有老母就沒有我的今天，老母說起她年輕時候的往事對我這種小輩就很有警示作用。”
女媧氣得直撓頭，驪山老母也掌握著不少“她”的黑歷史，真要說出來可太沒面子了，這可怎么辦啊？要不讓老太太去混沌中住幾天？
師徒倆東拉西扯，越說越偏，月光那邊連聲催促，鄧嬋玉這才把歪掉的樓重新扳回來。
“所以這個外道要是頻繁使用，對洪荒三千大道會有什么不良影響嗎？”
談起正事，女媧就認真了很多。
真要是出了什么大事，自然是圣人齊上陣，要是什么地方被捅個窟窿，那肯定又是她們師徒的活兒。
她把圣人道果催動到極致。
僅僅是一個剎那的時間，圣人的神念就穿過無數空間，進入了一個介乎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間的地方，這里是屬于道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