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聚集區內萬家燈火依次熄滅,人們進入夢鄉,但是點點燈火闌珊的十四區卻響起了陣陣的引擎之聲。
一場臨時的緊急會議在十四區安全警衛廳大樓內召開,一臉疲憊的查理巡查長推開會議室的大門:“不好意思,來晚了…”
漢子訕訕的笑了笑,自覺的找到一個靠后的位置坐了下來。
查理巡查長揉了揉額頭,心中吐槽,上午才來開過的會,估計這茶壺里的茶水都沒換吧,坐下后用余光不露聲色的觀察已經到場的人員,隨后心中咯噔一沉。
只見會議大廳內,來自哨所各方的中層干部足足有二十多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不約而同的一個個都在神游太虛,整了整亂糟糟的制服,查理不禁感到一絲的疑惑。
今天晚上這場會議竟然是聯合會議,不只是安全部的同僚,罕見的有另外部門的人到場。
要知道自從這一任安全警衛廳的廳長葉飄飄上任之后,自家系統內的警務部門跟安保部門之間平時都很少湊在一起開會,更何況聯合其他部門,完了一定是出大事了!
會議廳的另一邊,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會議的第一排閉目養神,男人是安全部第一部長,負責哨所內所有安保小隊,可以說是廳長葉飄飄之下第一的實權人物。
男人對面一位穿著警服的中年女人正襟危坐,慢悠悠的喝著茶水,眉眼之間帶著幾分女性特有的婉約,而她的背后不遠處身為第一巡查長的漢子,不止一次的看向這個女人,但是沒有得到回應。
大廳之內,氣氛壓抑,警衛廳的三號頭目,安全部的主任正跟坐自己身邊的一位民事署的處長交頭接耳,二人不知道在嘀咕著什么…。
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長老會的一位英氣十足的女裁決官踩著靴子,拿著文件帶著幾人走到會議室,
她挨著警務巡查部門一把手也就是那名神色溫婉的大姐身邊坐了下來,二人簡單的交談幾句,看樣子應該是有點交情。
與此同時,還有一名武者大廳的一名金衣旗長帶著幾人隨后也走了進來,男人的身后清一色的武者大廳教官。
查理大人看了一圈,隨后眼觀鼻鼻觀心:臥槽了…來的都是各部門的實權人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廳內部慢慢開始變得座無虛席,隨著越來越多的中層長官跟一線的隊長一類的武者基層干部到場,會場的氣氛從開始的壓抑沉重,慢慢變得有些火藥味被捂在水桶里的既視感。
畢竟一些經驗不是很豐富但是腦子卻異常豐富的小年輕們,看著一些平時給自己兄弟們穿過小鞋的某些部門長官,反正今晚別想睡了,那開會之前那不得好好陰陽怪氣幾句,反正咱部門的大佬就在第一排坐著,必須雄起!
而最引人注意的是會議室的大廳第一排,竟然坐著一名警衛小隊的小隊長,查理倒是對其有些印象,但也不是很熟只記得貌似叫唐鐵軍…。
唐鐵軍盯著自己桌子上的水杯眉頭緊鎖,他身后一個青年人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同樣的一言不發。
看樣子這兩人好像并不是很受人待見,因為坐在后排的第一巡院的查理大人,剛剛被某位同僚陰陽怪氣的嘲諷了幾句,而他們二人卻始終沒有收到任何問候,哪怕是帶著大蒜的氣味的親切問候!
終于,來自會議室最前方的那道門被推開了,瞬間所有人正襟危坐,全部的視線被拉了過去,走在最前面的是身為廳長的葉飄飄大人,一頭長發如楓葉搖晃金紅扎眼。
她身后則跟著一明一暗兩個男人,二人風格迥異。
一個面色微微蒼白,眼神之中好像永遠帶著憂郁,但是那微翹著的嘴角,卻給人一種的陰郁的不寒而栗,落座之后男人沒有講話,但是一股無形的壓力卻讓下方坐著的所有人都心中一緊…。
看著大廳中的景象男人微微一笑然后走到了葉飄飄的左邊坐下,男人一臉的貴氣,劍眉星目,身姿挺拔,神態氣度與其葉飄飄右側的男人截然相反。
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就連坐在葉飄飄另一側的男人都不禁微微挑眉,這就是所謂的玉樹臨風吧…無奈!
葉廳長敲了敲桌子,說了幾句,然后對其禮貌的笑了笑,隨后男人心領神會的拍了拍麥克風講道:“我宣布會議~開始!”
灰眼大廈,王冊對著面前的花瓶發著呆,來到大廳之后,負責接待的小姐姐把他帶到等候室,貼心的給倒了杯水說大長老正在忙事情,叫他在這里等候!
“十點了啊!”王冊揉著發紅的眼圈看了看墻上的時鐘。
“哎!”隨后嘆了一口氣!
畢竟這次是有求于人,自然多少有一點點的不好意思,但是話又說回來,自己這幾年也是為哨所流過汗吃過苦的,現在提一點小要求也不過分吧!
時鐘滴滴答答 王冊已經把房間里的東西都仔仔細細全部評估了一遍,得出了兩個字“摳門!”
王冊百無聊賴的走到窗前看向窗外,只見夜幕沉沉中十幾號人風風火火的進了大廈,然后又十幾個身影匆匆忙忙的離開。
“嘎吱!”
門被推開了,剛剛的小姐姐帶著笑容告訴王冊大長老有請,等了半天的王冊開心的露出大門牙,屁顛的跟在小姐姐身后,然后不出意外的見到了臭著臉的高大長老。
“哎呦!真是稀客啊,這不是小王老板嘛,怎么今天有空來老夫這里溜達了?”灰眼大廈頂樓,老人翹著二郎腿,手上拿著一張報紙頭也不抬的嘲諷道。
“咳咳!大長老您這是什么話,小子我今天可是特意帶了一個好東西來看您的,我這趟帶著那兩個小祖宗出去,可是受了老罪了,您是不知道…”只見王冊從兜里掏了一個物品出來,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漆黑如墨。
高山河放下報紙,定眼一瞧不禁笑呵呵的打趣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下血本了這是…”
王冊絮絮叨叨的訴著苦,高大長老直接無視了這小子的苦肉計。
“行了,行了,你小子少給老子來這一套,就知道那這些東西來糊弄老夫…嗯?”高大長老拿著木盒,打斷了王冊的廢話。
只見里面是一個盤老式的磁帶卡盤,上面的標簽模糊到不成樣子,只是一眼就可以知道這是一個老物件,起碼是上千年前的老東西了,真是個讓人無法生氣的小家伙啊!
“呵呵!這個我就免為其難收下了,咳咳,老夫困了,給你三分鐘的時間有屁快放…”老頭說完拿起茶杯嘬了一口,遮擋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呵呵…”
晚風徐徐,少年走出灰眼大廈的大廳,大廈外墻之上巨大的鐘擺發出“噠噠噠”機械聲音。
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一點鐘,夜空之中一輪明月在被云朵中遮遮掩掩,王冊抬頭看了看天色揉了揉臉道:“這老頭真可惡,東西收了也不給個明白話,早知道隨便拿個小玩意湊合一下…”
“真是物是人非,這下本天才也成了走后門的一員了…嗚呼哀哉!”
按照哨所的慣例武者想要參與哨所的官方事務,需要去武者大廳的報名然后通過一道道哨所的考核,然后哨所會按照成績跟武者本人意向對武者進行安排。
一般的來說年輕的武者會被安排進哨所的安全或者警衛部門,從事一些基本的工作,然后隨著實力增加再一步步的晉升,比如每年一度的獵荒團選拔,衛隊選拔,或者情報部門等等…。
其實一年前,當時剛剛從哨所的學堂結業,大長老就來問過自己,想不想進入哨所的體系吃公糧,但是自己沒有接受,所以現在就尷尬了。
盡管在下在哨所之中有一定的名氣,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面子,但是一旦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還是很麻煩。
就比如這次的與第一巡查院的接觸,雖然自己有大長老給自己的身份令牌,可以讓他們給點面子,但是此次案件自己是沒有理由插手的,甚至連過問的資格都沒有。
按照哨所的規定自由武者如果沒有哨所征召,嚴禁插手哨所日常管理、安保警務、等事物。
在灰眼哨所,每一個武者都需要時刻緊記的一項條例,那就是哨所內部牽扯普通民眾工作生活一系列方面的事物,除非有關部門比如民事署,后勤部的文件,一律嚴禁干預!
而且一旦武者被發現牽扯普通人之間的沖突,盜竊,搶劫,事關武力方面的案件,當事人必須無條件的配合有關部門工作,如有違反條例,情節輕微者扣除貢獻點,交罰金,或者進行勞動改造,嚴重者將被驅逐,甚至入罪!
燈火明亮的大廳中時不時傳來嘈雜的聲音,王冊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
大概又是那些外來人鬧事惹事了吧,自從明珠湖一行之后,哨所之內的氛圍明顯變得緊張了起來。
說起來最直接感受就是廣播,現在哨所之中那些大喇叭廣播,每天三次雷打不動,每天都介紹著荒原的局勢,比如某某哨所與灰眼哨所達成啥啥協定,或者在某時某地灰眼與某哨所在一場聯合行動中,覆滅某某組織等等…。
“多事之秋啊!多事之秋,奶奶的…”少年感慨萬分,這一天下來早已經升是心力憔悴,于是騎上摩托車,一溜煙消失在夜色之中。
灰眼大廈頂樓,大長老高山河的辦公室內,老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后不遠處坐著一個身影。
灰眼哨所的二長老許建設正對著高山河說著什么,話音剛落,大長老則是指著窗外哨所的某處,與其笑著說了幾句什么,然后二長老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高山河目送這位二長老離開,嘴角的笑意收斂了起來,一向古井無波的眼中露出一抹復雜與慍怒,老人轉身看向窗外,自言自語道:
“呵呵,終于是沉不住氣了么…”
灰眼廣場,一抹云層散開,明亮的月光從高空灑向大地,一輛老舊的吉普車從灰眼大廈離開。
綠鴨湖畔的竹林之中,竹樓前的小院里,兩道身影相對而坐,穿著大褲衩的漢子翹著二郎腿舉著酒壺對著天,放蕩不羈的笑聲中一道雷電在空中炸響,夜色下一道黑白之色隨著云層悄然蕩開,急促呼嘯的狂風卷起無邊的竹葉…。
月曇勾竊云深處,層層疊疊為誰來!
石桌之上,一袋子花生米,三五壇子美酒,地上一只黃狗趴在桌子底下,旁邊點著烤架,一只巨大的獸腿在炭火中滋滋作響,邋遢漢子一拍大腿喊到:“王兄好文采,好詩啊!好詩,當浮一大白,來干了!”
“哈哈哈!干了!”
兩人的臉龐映照著篝火,二人一口煙一口酒,爽朗的笑聲在小院里飛揚,好一副一見如故如遇知音的既視感,而不遠處的綠鴨湖內卻波濤洶涌。
肥美的獸腿滋滋冒油,滴落在火堆之中啪啪的爆裂之聲,香味彌漫,牽動味蕾,就在這時候,小院之外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呵呵,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魏老弟好生瀟灑吶…”
老人笑呵呵的推開院門,翹著二郎腿的花褲衩漢子,趕緊起身抱拳道:“見過高大長老…”
“呵呵,你好你好,別客氣,坐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