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力是一個很有準則的混混,在討債公司特立獨行,他有三不討,老弱婦孺不討,病殘傷患不討,走投無路的不討。
但正因為太有準則,他干了沒多久就被趕了出來,為了生活他拉上自己高中同學,閑在家的三叔,做過會計的女朋友,背著父母成立了一個微小型幫派——骷髏會。
他專門找人定制了金屬骷髏頭,只給核心成員佩戴,作為身份的象征,可就在他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市政議會廳駁回了他的申請,文書很長,總結起來就三個字——他不配。
沒有被市政議會廳承認,總感覺不太踏實,金大力最后讓三叔托關系在市政圖書館注冊了一個古文明學習研究小組,接著便以骷髏組自稱,干起來了老本行討債。
城市內的追債行業已經飽和,被幾家大公司壟斷,他們都有幫派的背景,金大力只能自己花錢去購買一些不良債務,然后再自己去追債。
他和手下經過多日探討,最后鎖定了李三思。
首先這家伙不是幫派成員,也不屬于三不討的范圍,其次他是電影導演,在金大力看來只有那群吃飽了撐的、沒地發泄精力的家伙,才有時間和閑錢去拍攝電影。
來之前,金大力計劃了五種不同的方案,用以應對各種突發情況,他準備用自己豐富的討債經驗積累原始資金,而后一步步爬上城市的巔峰,再也不讓任何人看不起自己,制定屬于自己的規則,畢竟他早就看那些幫派不爽了。
愿望是美好的,人也不算壞,可惜金大力還沒來得及實施,他的所有想象就被高命一槍干碎了。
“不就是查賬嗎?沒問題啊!”金大力被高命的槍口指著,雙腿發軟,所以他選擇了單膝跪在地上,這真不是因為害怕:“我和很多債務公司都很熟悉。”
“不能明著查,要暗著來,盡可能全面詳細,別有任何錯漏。”高命找到一張紙,隨手又寫了一張欠條:“如果你能提供我想要的全部信息,這房子我送給你,后面我們還會有更多的合作。”
“你都開始給追債的畫餅了?”金大力被槍指著,聲音很是苦澀。
“拿著吧,我不會食言。”高命對債務不熟悉,另外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留了個電話,高命和幾人一起離開了41413,他鎖上門,朝著電梯走去。
“竟然讓討債的幫忙查賬,這個李三思有點意思。”
“大力,別跪了,人都走遠了。”
“叔,我說多少遍了,在外面要叫我老大。”
“好的,老大,你媽剛發短信問咱們中午還回不回家吃飯?”
電梯門緩緩關閉,高命聽到了骷髏組成員之間的對話,就怎么說呢?這座城市很多東西被扭曲了,但還有一些本真的東西在無意間保留了下來。
黑夜降臨,城市中一片黑暗,不過某些可以反光的物品卻依舊存在,只要有光源在城市里出現,他們就會變得明亮。
離開明華小區,高命背包里又多了一些東西,那些照片絕望沉重,讓他喘不過氣,幸好遇到了金大力,稍微幫高命驅散了一些陰霾。
查看地圖,高命發現李三思居住的明華小區附近根本沒有地下水網出入口,他就好像是在故意遠離一樣。
“李三思是長大后搬來第三街區的,他以前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什么地方?”
找到第三街區的污水處理中心,高命想要打車前往,奈何第三街區大亂根本沒有出租車,沒辦法他只能打了一個萬盛的司機,借了一輛車上路。
街道上一片狼藉,越往兩個幫派的地盤開越混亂,高命查看導航準備換一條路走,手機卻在這時候震動個不停。
“李導,天都亮了,你還不回來嗎?”賈有志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高命聽到的瞬間不是在想賈有志說了什么,而是在想這聲音是不是自己腦子幻想出來的。
看過李三思小時候拍的那些照片后,高命總覺得自己有點不正常了,但他又說不出來哪里出了問題。
“李導?李導!我的導!”賈有志嗷嗷叫著。
“小點聲,我聽見了。”高命調低了音量。
“你沒事就好,現在第三街區徹底亂了!竹川社和萬盛互相斥責對方在城區使用烈性炸藥和傳播病毒,多方勢力都在找竹川社丟失的制藥工具,據說那是竹川社請其他街區幫派出手的籌碼,昨晚竹川社老巢被炸,病患到處都是,萬盛那邊也不好過,堂主被殺了三分之一。”
高命沒從賈有志話語中聽出擔憂,只聽出了幸災樂禍:“他倆有和談的跡象嗎?”
“烈度升級了,竹川社請了其他街區三個幫派的援軍,我們都以為萬盛要完蛋,結果第一街區的山君猛虎下山,帶人正朝第三街區這邊趕,今天晚上絕對是最瘋狂的一場大戰!”
“山君?”
“第一街區的幫派老大,萬盛和山君曾是一家,后來分離了出來,據說他們共同保管著一個秘密,分家后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丁香的聲音出現在聽筒里:“李導,山君來者不善,他要是真心為了救萬盛,早就出手了。等到這時候再來就是為了撿便宜,我擔心第三街區徹底淪為戰場,要不我們還是躲到其他街區去吧。”
“你們不記得我們答應慈美議員什么事了嗎?越是混亂越容易發展信徒,你們可以適當減少對慈美的宣傳,主要強調光明與和平的珍貴。”高命暫時沒有離開的打算,他還要在這里干一件大事。
聽了高命的話,丁香一下就領悟了,她有些猶豫的再次問道:“李導,你該不會是想要貍貓換太子,窺伺慈美議員的位置吧?跟幫派比起來,市政議會廳更容易被市民接納,如果慈美議員突然失蹤的話…”
眼睛瞇起,高命打斷了丁香:“別想太多,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掛斷電話,高命看了一眼被捆綁在后座的司機:“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么?”
司機脖子都快要搖斷了,額頭滿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