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樓的走廊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吉喆被學生會成員拖進了一間沒有寫編號的寢室。
和之前住過的所有寢室不同,這寢室非常大,墻壁和地面都是血紅色的,里面擺著一張張床鋪,每張床鋪都用蚊帳隔開。
靠近蚊帳,吉喆朝里面看了一眼。
床鋪上躺著身穿校服的學生,這些學生陷入了沉睡,他們皮膚松弛,臉上全是皺紋,皮膚上長滿了老人斑,整間寢室里都飄著老人的氣味。
“這是學生宿舍還是臨終護理院?”吉喆光是看著就感到毛骨悚然。
“他們是構成這學校的磚石,沒有他們的付出,就沒有現在學校里的規則。”佩戴袖章的學生會成員推了吉喆一下:“快點走。”
“磚石?是這些快要老死的學生化作了學校規則?”吉喆發現所有學生胸口都有一條陰影化作的線,那線扭曲著鉆向某個房間。
“線的終點就是學校規則制定者的房間嗎?”他剛想朝那邊走一步,就被學生會成員按住。
“老實點!”
連拖帶拽,吉喆被帶到了寢室最里面的,他親眼看到外面排隊進來的學生被推入蚊帳。床鋪上垂死衰老的學生會把那根線從胸口拔出,塞入新學生的眼睛里。
完成這一切后,新進入的學生回結束夢游的狀態,成為新的學生會成員。
“學生會成員可能一直都是那些人,只不過他們會通過這種方式把自己的意志不斷送入不同學生體內,操控那些學生的軀殼!”吉喆一點都不傻,只是人比較懶散,又好面子而已。
“會長,今晚六號寢室樓內的混亂應該和他有關系。”幾名學生會成員將吉喆帶到了寢室最深處,這里的床鋪被清理,搭建了一個簡易會議室。
靠墻擺放著血紅色的檔案柜,中央的會議桌由數張課桌拼湊而成,每張課桌里都存放著一些血紅色的投票紙,“會議桌”周圍坐著五個穿有紅校服的學生,這五個學生身后站著十幾個學生會成員。
失去了自由的吉喆偷偷觀察,那丑陋的布偶就斜插在他衣領里,沒過一會兒,他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訝,他又看見了一位老同學!
“劉依?”
曾經十三班學習成績和顏值都穩定前三的女學霸,此時竟然混在一幫學生會成員當中,她也佩戴著學生會袖章,低垂著頭,站著如嘍啰,感覺很自卑的樣子。
察覺到了吉喆的注視,劉依皺起眉頭,有種想砍人的沖動。
所幸五位身穿紅校服的學生并沒有在意吉喆,只是隨便揮了揮手,指了一下最遠處的床鋪,然后就不再搭理他。
感覺自己被忽視的吉喆,好奇的伸直脖子,他看見“會議桌”上擺著學校地圖,此時活動樓一層和試驗樓二層都被黑筆圈住,學生會成員現在最頭痛的是這兩個地方。
“還有心情去看地圖?”吉喆被身后的學生粗暴的推進了某個蚊帳里:“今晚你就在這好好睡一覺吧!”
“我就是想要問問怎么才可以加入你們!我也很想為大家服務…”
沒人回應,吉喆感覺蚊帳里氣溫在下降,他屁股好像坐到了什么東西。
回過頭,自己身后的薄被里側躺著一個老到無法下床的“學生”,對方渾身冰冷,跟剛從冰柜里取出來,放到這解凍一樣。
“同學?大爺?”吉喆見對方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默默躺在了邊角,把那丑陋的娃娃放在了兩人中間:“叔啊,咱倆井水不犯河水,等找到了機會,我背你一起逃跑。”
調整呼吸,吉喆準備先休息一會,為逃跑儲存體力。
他在心里默念,千萬別出現意外,熬到天亮就好,可意外還是發生了。
跟他同床的大爺雙肩在發抖,約莫半個小時后,那大爺竟然一點點從床上爬了起來。
“叔??伱活了?”
吉喆嚇得把大爺的被子都奪走了,他想要蒙住自己的眼睛。
雙腳落地,老大爺全身都在發抖,因為極端的恐懼,他的牙齒不斷打顫,然后掀開蚊帳,顫顫巍巍的爬向其他床鋪…
天快要亮的時候,六號寢室里內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異常狀況,整棟樓彌漫著一種不安和驚恐,他們也說不清楚那恐懼從何而來,反正就感覺繼續呆在這房間里會死的很慘。
起床的廣播聲響起,六號樓的寢室門被打開,一些雙眼蘊藏恐懼的學生瘋跑了出來。
“今天吃早餐的人好像比昨天少。”夕山打了個哈欠,他、王杰和杜白三人又在廁所里蹲了一晚上,腿都麻了。
“誰跟你一樣心大?都這時候了,還準時準點一日三餐。”杜白買了一些能夠儲存很久的餅干,塞進了自己書包里。
“我寧愿做個飽死鬼。”夕山喝了一大口豆漿:“昨晚高命又沒回來,他放學的時候就跟劉依去了女廁所,我懷疑他偷偷完成了我最想做的事情。”
“他和劉依找到了離開學校的路?”王杰握著面包,眼神慢慢發生了變化:“這兩個最聰明的家伙在密謀一些事情。”
“不是,我懷疑他昨晚跑到女寢室睡覺了。”
“你的趕緊給我滾。”王杰將捏壞的面包扔在桌上,他拿出手機不斷給高命發送信息,和其他室友比起來,高命給他一種領先了大家幾個版本的感覺。
手機震動聲在背后響起,王杰猛地轉身,看見高命端著飯菜就站在他后面。
目光瞬間變得柔和,王杰和高命對完暗號后,心里感覺踏實了許多:“命哥,昨晚你去干嘛了?”
“劉依在女廁所里失蹤,我找了她一晚上。”高命搖了搖頭:“學校越來越危險了,你們遇事一定要冷靜!”
恐懼癥已經在六號樓蔓延開,高命可以確定這學校不僅是人,連鬼的生活環境都變得惡劣起來了。
洪災、躲在畫里的殺人瘋鬼、恐懼癥,高命給瀚德私立學院帶來了太多壓力。
雙眼盯著學校走廊,高命計算著時間,正常來說,快要上課的時候,學生會成員會在走廊巡視,檢查學生們的著裝,但現在走廊上一個學生會成員都沒有。
“恐懼擴散的應該沒那么快才對啊?”恐懼癥是有一個潛伏期的,需要大環境配合,才能形成雪崩一般的效果。
“難道昨晚就‘崩’過了?”
吃完了早餐,同學們離開食堂,大家朝著十三班教室走去。
“女教師說過,今天要是湊不夠五十一位學生,大家就都沒辦法離開。”夕山有些擔憂,他看著教室里的空位:“要不我們去鄰班拉幾個學生過來?”
“別著急,我昨晚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搬進了寢室,應該又有學生被替換掉了。”王杰注視著黑板上的數字,每天教室里人和鬼的數量都在發生變化,他們每天似乎還都要進行不同的投票。
旁邊的高命也不著急,他還有泗水公寓的遺照和生日遺照,真不行就讓自己爸媽和八婆她們先頂上。
別說湊夠同學的數量,他甚至可以湊出一個家長會。
同學們陸續進入教室,昨天死去的胖子又出現了,它跟在馬淘身后,這次替換胖子的好像是另外一個鬼。
距離上課時間越來越近,本應該呆在雜物間里的周思思也和丁愿署長一起進入了教室。
丁署長好像知道了調查總局已經派人進入了學校,為防止更多調查員被害,他決定不再躲藏,正面和司徒安對峙。
就在兩人進入教室沒多久,卓君領著同樣身穿調查局制服的白梟走了進來,他的目光在丁愿臉上停留了很久,隨后露出了一個笑容。
在他準備過去說話時,佩戴學生會袖章的劉依進入了教室,她和卓君一左一右站立,仿佛代表著水火不容的兩種規則。
“讓一下!我們找到袁輝了!”錢俊然一臉驕傲的背著袁輝進入教室,幾位男同學和瘋瘋癲癲的佐伯跟在他后面:“劉依,真巧,一來就看到你了。你是不知道,昨天我們進入了辦公樓,經歷了九九八十一…”
錢俊然每次想要表現的時候,總會出現意外,他剛說到精彩的地方,脖頸忽然被袁輝死死勒住:“兄弟、兄弟,冷靜?你想勒死我啊?”
錢俊然向后摔倒,地上的袁輝雙手握緊,眼睛狠狠盯著卓君,眼睛里滿是血絲:“卓君!你是殺人兇手!你真的不怕報應嗎!我們所有人都會被你害死!”
“早知道就該把你舌頭割掉。”卓君不以為然,完全不在乎袁輝的話,直接坐在了自己座位上。
跟隨卓君一起進來的白梟看到了高命,出于更深層的考慮,兩人都裝作不認識對方,白梟也壓根沒往高命那邊走,只是仔細打量班級里的每一個人,他很好奇什么樣的班級能培養出高命這樣的家伙?
教室慢慢被坐滿,眼瞅著沒幾個空位的時候,腳步聲響起,一條佩戴著名表的手臂將教室門推開。
在同學們的注視下,一身名牌的吉喆提著一個丑陋的布偶出現在門口,他找準了光線照進來的位置,臉上帶著“神秘莫測”的笑容走上了講臺。
本來還在給劉依發短信的高命,看到了吉喆手里的布偶,他甚至不確定的又多看了幾眼,然后臉色發生了明顯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