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從天而降!
每一滴雨水都映著漆黑的夜色!
每一滴雨水又摻雜璀璨的龍息!
雨水濺落在地上,摔碎成潮濕的水汽!
便利店里,陳大勇看著地上模糊的影子,看到這影子,竟然在…在冒煙?
“唉?
“使者,您?”
這影子,顫抖更加劇烈!
它也發現了自己在冒煙!
“啊?汪汪汪!”
它像是被踩到了尾巴!
它消失了,離開陳大勇這個容器!
櫻花地區,海棠國中。
雨水摔碎在教室的窗臺。
雨滴中細碎的璀璨的光,映入角落學生的眼眸中。
“これは何ですか?”
而他視野中,那油膩膩、黑漆漆的兔子,身上同時開始冒煙,開始騰起裊裊的黑煙!
黑煙底下,出現璀璨的亮光斑點,如同出現了窟窿!
“嗷?”
這兔子的身體顫抖,耳朵豎起來,尖叫著,“刷”的一聲,離開這個容器!
“阿瓦達瓦鱷梨去啊培根…”
黑漆漆的地下室,隔絕了夜色,隔絕了雨水,隔絕了電閃雷鳴,只有一盞昏黃的燈泡。
和燈光下,正跪拜著,虔誠唱歌的老太婆。
“…求求了,讓我成為跪人吧,我只想回到三十歲,沒有別的要求…”
她一邊唱,一邊磕頭!
一個響頭磕下去,她腦袋暈乎乎,視野中出現凌亂的黑影,赫然是一只驚慌失措,顫抖,冒煙,身上有明亮窟窿的兔子!
她愣了片刻,大喜過望!
“您是來實現我愿望的使者么?”
兔子搖頭晃腦,左看看,右看看,發現這空間足夠密閉,足夠隱蔽,但那可怕的古怪的氣息,也已經滲透進來,讓它加劇消融!
它流著淚,“刷”的一聲消失,又去往下一個容器。
“請讓我成為跪人吧,我的要求不高,我只想讓我前妻那個賤貨去死,只要她能死,我怎么都行…”
仙委會,值班室里。
穿著制服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正偷偷跪拜,偷偷祈禱。
突然,他感到眩暈,他視野中,出現凌亂的黑色線條,組成一條古怪的蛇。
這蛇顫抖著,搖晃著,在冒煙,在發光,在發出“嘶啦嘶啦撕拉”的慘叫聲!
“啊啊啊…我…我…”
這是污染使者么?
不等他露出笑容,這條蛇就被璀璨的光吞噬,變成一縷黑煙,飄散在他的視野中!
“我來了!”
“我也來了!”
“我也來了!”
仙委會宿舍里。
瘦弱的男孩躺在床上,裝作睡著。
實則視野中,一個又一個大鼻孔的馬頭,正飛竄而來,又融合成一個!
他的腦袋越來越昏沉,心思越來越混亂,內心深處的負面情緒,值班的疲累,對領導的憎惡,對父母的嫌棄,對同事的嫉妒,都紛紛翻涌起來!
而第十個馬頭,終于飛來,在他視野中,融成一個大號馬頭!
他昏昏沉沉,聽到這大號馬頭,在嫌棄他。
“什么垃圾容器啊?”
“序列八的容器,容納小分身,就已經這么吃力了?”
“小分身能扛住么?”
“啊…扛不住…”
“啊…啊…”
他看到,這大號馬頭,在冒煙,在扭曲,在嘶吼,在慘叫,在出現一個又一個發光的窟窿,在被不斷放大的發光的窟窿吞噬!
終于,這千瘡百孔的馬頭,離開他這容器,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這到底是什么?
“難以留存,也難以理解。”
窗外的大雨滂沱而下。
冰冷的水汽侵入窗口。
白墨和狐貍徒弟,一起盯著外面的雨幕,一起在觀察,在研究雨水中的特殊物質。
這東西,似乎沒有實體,是一種信息,一種規律,一種力場,又在快速變化,又在快速消融…白墨皺著眉頭,很難理解。
“變化是它存在的形式?
“或者說變化是它的消融?”
狐貍徒弟偷偷瞄一眼師父,皺皺眉頭,瞇著眼睛,也陷入沉思。
盡管它也沒發現這雨水,到底有什么特別…
窗外大雨滂沱。
窗內,古世通的臉,已經變蒼白。
他身旁的畫板上,水墨勾勒出的污染使者,都已經在哭訴!
“阿古,我們頂不住了!”
“阿古,救救我們!”
“阿古,我們不行了!”
“阿古,我要死了!”
神君阿古的臉,又蒼白又僵硬。
“你…你們…都不行了…”
沒有序列的小容器,最小的分身,已經在消融!
序列九的小容器,十合一的分身,也已經在消融!
序列六的中號容器,百合一的分身,也已經在消融!
序列三的大號容器…這…
咔嚓…
神君身后,房門打開。
凌雪王侯走了進來。
“扛住了。
“我體內的羊使者,扛住了。”
神君阿古蒼白的臉,顫抖著,眼眸中重新閃光。
“好,好好好…我…”
他刷的伸手,抓破空間,抓出一個人,橫在膝前,抱在懷里,赫然是陳靜則!
陳靜則滿臉慌亂,便見神君端起一個小酒杯…祭奠二十四尊王侯的,二十四個小酒杯之一。
“黃牙的酒,給你喝,伱快喝…”
他不由分說,掐開了陳靜則的嘴,把酒給陳靜則灌下去。
這是一杯又腥又餿的酒,灌入喉嚨后,陳靜則暈乎乎,熱乎乎,顫抖著,哆嗦著,身體“咔嚓咔嚓”亂響,皮膚滲出血水。
眼眸之中,浮現一尊又一尊知識容器,又凝成新的知識容器,直到序列六圓滿!
眼眸之中,浮現一尊龜殼雕像祭器,又涌現無盡的知識和文字,把他提升到序列五圓滿!
腦海之中,又浮現大量的知識,關于肉身,關于神識,關于自身偉力,關于聆聽因果與命運的耳朵,關于堪破風水和時局的眼睛,而所有這些,灌輸完成后,他已經序列四圓滿!
他的牙齒,變成黃色,發出餿臭味,變得爛糊糊,變得殘缺,變成一嘴老鼠牙…
而這一嘴黃牙,赫然是仙朝的傳說,黃口斷命!
于是,他有了傳說,立地晉升君侯!
這一嘴黃牙在他嘴里震顫,發出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傳入他的大腦…那是千百年歷史中,無數民眾的傳唱,無數民眾的跪拜,無數民眾的恐懼和信仰…于是,他這一口黃牙,變成了神話!
于是,他有了神話,立地晉升王侯!
“好啦,起來吧!”
古世通把他從懷里扶起來。
“快,快,接引,接引一位使者,回來,到你的身體里!”
短短片刻,古世通一杯酒,把他喂成序列二!
陳靜則暈乎乎,又看向桌面,看到剩的二十三杯酒。
他突然明白,為何神君不在乎麾下的王侯被斬…王侯被斬,又能如何呢?
黃牙王侯被殺了,神君可以回收黃牙的仙道知識,可以回收黃牙的仙道資源,可以回收黃牙的傳說和神話,可以再造一個黃牙王侯!
陳靜則感受到嘴里黃牙的酸餿味,正忍不住想干嘔,便覺眼前一花,“嗖嗖嗖”一只又一只馬頭,飛入他的視野,在他視野中歡快的嘶鳴著,吼叫著,融合成越來越大的馬頭!
“好了么?好了么?
“能行么?能行么?”
神君阿古聲音顫抖,拉著陳靜則的手,他似乎感應到結果,露出笑容,顫抖著,又把手伸向桌面,伸向其他的酒杯…
“需要王侯,需要王侯是吧…好好好…沒事的…簡單的…”
他顫抖著,哆嗦著,又端起原本屬于紅杰王侯的酒杯。
“這個…這個…給誰喝…給誰喝…”
窗外大雨滂沱!
當!當!
有人影,在窗外,輕輕敲響玻璃。
神君阿古轉過頭,看向窗外,看向那道人影。
便見風雨之中,一襲紅袍,面如冰霜。
正是…紅霜帝君!
陳靜則晉升王侯,激發的異象波動,把她引來了!
神君阿古顫抖的手,把酒杯放回桌子上。
他面容扭曲,嘶聲咒罵!
“該死的鬼婆娘,能不能等一等,能不能等一等,我很忙,我很忙!”
他流出淚水,他站起身,他肩膀顫抖著,走向那窗口,走向窗外的紅霜帝君!
而紅霜帝君站在窗外,看向室內,纖長的手,已經抓住腰間的仙劍,抓住赤雪千山!
金鐵嗡鳴!
仙劍出鞘!
寒光閃閃!
映徹雨夜!
雨水大得像是四海從天空傾倒!
咔嚓嚓嚓嚓…
雷霆轟鳴,電光閃爍,銀蛇游走!
白墨站在窗內,下意識,看向東南方位。
“是…是…蟲爺他們家,那個小區?
“要不要這么巧啊?”
秩序天內,土圍墻中,沒有風雨,安安靜靜。
陸角兔扶著棺材,看到吳輕蕓化成的蠟燭,在棺材里,只剩淺淺一層。
而那燃燒燭火的燈芯,在這一刻,突然在搖曳中,火光大熾,光芒耀眼!
“這…這怎么回事啊?”
他腦海中的古仙師父,也面色凝重。
“帝君要開始拼命了!
“難道說,她抓住了神君阿古?
“要拼上最后的一切?”
滂沱的大雨,落在別墅區!
咔嚓嚓嚓嚓…
耀眼的電光,照在路邊的樹,樹下的草,草間的花!
它們在雨中,被洗得干凈又蒼翠!
此時,更是受到感召般,接到任務般,開始瘋狂生長!
樹在抽枝,在躥葉,在向著古世通的家,探出新的枝頭!
草在拔節,在生長,在向著古世通的家,躥出新的草苗!
花在綻放,在吐蕊,在向著古世通的家,展開新的花瓣!
所有植物,一顆又一顆,一株又一株,一圈又一圈,此時都變成了白墨的耳目,從遠到近,在大雨中,覆蓋整個別墅區,又靠近到古世通的家,都在感知,都在蠕動,都在探觸!
而古世通的家,那別墅的院子里,騰起璀璨的劍光,如同晨曦,蘊含著絢爛的符文,夾雜著金鐵的嗡鳴,銳意無匹,割碎了漫天的雨滴,切開了夜色和寒意,凝而不散,斬落下去!
下一刻…
簌簌簌簌簌…
悉悉簌簌的滑動聲響起,蓋住了劍氣的金鐵嗡鳴。
一片一片黑色的鱗片,交織起來,從地面升起,密密麻麻,組成圍墻一般,圍住了古世通的院子,從地面爬向天空,遮住了璀璨的劍光。
而片刻之后,黑色鱗片圍墻,消失在夜色里,模糊在雨幕中。
古世通的獨棟別墅,重新顯露出來。
如同往日一般,黃色的墻,紅色的頂,在大雨里又精致又洋氣。
剛剛的劍鳴和劍光,就好像沒存在過,就好像沒出現過,已然被抹掉。
而這別墅園區里,一顆又一顆、一株又一株,一圈又一圈,所有為白墨充當耳目的植物,所有感知到剛剛一戰的植物,此時都快速潰爛成湯,又被滂沱的大雨沖散。
甚至別墅區的西州boss交易所,房頂的十幾顆黑鬼眼,無論大號還是小號,都已經潰爛成湯,被大雨沖刷掉。
別墅內部。
燈光還亮著。
窗戶甚至沒有打開。
神君阿古站在窗戶里面,縮回剛剛伸向窗玻璃的手。
他微微顫抖,似乎還是心有余悸。
“紅霜這婆娘,在這一萬年里,果然修煉出了新的東西。
“幸虧,我的仙術還算夠用…”
他看向身后。
“凌雪,靜則,這個地方不能待了,我們要馬上離開!”
他身后的凌雪,點了點頭。
他身后的陳靜則,跌坐在椅子上,滿臉呆滯,雙眼流血,眼珠已經僵住。
剛剛目睹神君阿古出手,那畫面,映入他的眼簾,于是他雙目泣血!
剛剛看到神君阿古出手,那畫面,映入他的腦海,于是他的全部腦海,全部心神,都被無邊的恐懼充斥!
他相信,剛剛的一瞬間,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他看到了神君的仙術,他看到了帝君的死!
但那一幕,又因為太過于恐怖,以至于他的心智,他的認知,無法承載,被他下意識忘記,被他下意識從腦海中刪除!
他抬手擦掉眼眶的血淚,腦海中一片黑漆漆。
“神君…您…您…您有必要離開么?
“您怕誰啊?”
神君阿古苦笑一聲。
“我從萬年末法中堅持過來,身上資源所剩無幾,仙術用不了太多。
“而且…我看不穿西州boss的底細。
“我,絕對不會進行沒有把握的廝殺!
“幾萬年時間,都已經等了過來,謀劃馬上就成功,長生久視就在眼前,我何必去冒那風險?
“別廢話了,快,我們走!”
神君阿古,實力是超過九位帝君的。
仙朝覆滅的時候,就能一打九。
這個人只是慫,但是他不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