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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七章 好好安撫

  “河神發怒了!”

  “逃,快逃!”

  “陳義,莫管船了,趕緊跑啊!”

  “小子,不要命了?”

  浪花撲涌到埠頭之上,義興鎮漁民慌張逃竄,有人想去將自己的船綁緊些,免被沖走,卻讓人強硬拉回,望著自己的船飄搖不定,江面大浪滔天,勇氣像扎破了的魚鰾,衰竭干癟,轉身逃命。

  嘭嘭嘭!

  家家戶戶閉緊門窗,架好門栓。

  狂風如野獸嘶吼,風雨飄搖,瓦片砸落地面,四分五裂。

  整個江淮大澤地動山搖,浪花當空碰撞成紛紛水沫。

  水中大妖扒開泥沙,鉆入洞穴,生怕殃及池魚。

  江川縣。

  鮫人蜷縮到峽谷之中,抱團安慰。

  泉凌漢浮出水面,望著天空中交錯身影,緊張握拳。

  怎么打起來了?

  冷族族長冷沛霖冷汗涔涔,目露驚恐:“泉兄,江川縣的鮫人與人族其樂融融不假,可你這的妖王不安分吶!”

  泉凌訥訥無言。

  為報答梁渠讓渡出的鮫綃分紅,他費盡口舌,終于邀請冷族族長前來江淮住上一段時日,以幫助其做搬遷決定,豈料大順的態度展現了出來,即將功成之際竟碰上此等狀況。

  “此事亦不多見,何況妖王似近實遠,挨不到咱們…”

  大浪打來。

  冷沛霖閃身避過,全然不信:“攏共住上半月,便如此湊巧,教我趕上?”

  泉凌漢汗顏:“真就如此湊巧,我族住有小一年也不曾遇上,平日江淮妖王不多動…”

  “休要再提,搬遷之事,緩兩天再說吧!”

  “欸…”

  院外風雨大作,梁宅內風平浪靜,溫泉內氤氳出的水霧不曾歪斜半分。

  大河貍伸出爪子,往后捋一捋頭毛,抓下毛巾翻身,半個后背騰浮水面,龍瑤、龍璃裹著浴巾,探出木窗用樹枝去戳,大河貍撓撓屁股,漂到隔壁木屋下。

  “怎么打南邊來了?”

  龍平江望向夜空,瞳孔讓閃電照亮。

  北魚去往龍宮,蛙王和龜王攔截,中間路線距離平陽府差出十萬八千里,三位妖王一戰,橫跨了小半個江淮?

  “興許是故意的。”

  梁渠猜測。

  倘若說武圣和蛟龍打不起來,那北魚、南蛙、西龜這一場就一定會打。

  北魚要做給蛟龍看,示意不來有因;南蛙、西龜要給大順看,示意好處不白拿。

  一拍即合,動靜可謂越大越好,鬧到整個平陽府全看清楚再好不過。

  “多虧長老有先見之明,呼風喚雨趕漁民上岸,要不然可就危險了。”龍炳麟贊嘆。

  “未雨綢繆罷。”

  龍炳麟的崇敬發自內心。

  蛟龍、白猿、鬼母、海商、出海武圣…明明一切因果皆由梁渠而起,偏偏事情爆發之際,他們像是待在颶風眼內,安靜祥和。

  所有事件貌似因緣際會,但梁渠牢牢把握著了那雜亂的線頭,只等風歇雨停,捕撈卷出的大魚。

  嘭嘭嘭。

  門環扣響。

  “梁大人!”

  “陳鄉老?”

  梁渠聽出來路,跳出水池,抓住龍靈綃離開池塘。

  廳堂外。

  濕漉漉的蓑衣搭到架子上,水珠串作細線,聚出一個小洼。

  “陳老快坐,外頭如此大雨,陳老不在家待著,冒雨尋我作甚?多危險,興來,沏碗熱茶來!”

  陳兆安放下斗笠,讓范興來扶著坐下,喘上兩口粗氣。

  “熱茶不必,梁大人,外頭的情況您應當瞧見,許是什么大妖爭斗之類,老兒一輩子待在義興鎮里,不懂此中門道,但埠頭上的浪都把魚沖上岸來了,駭人的很。

  您單說推遲六月六的河神祭,一直不說推遲到何日,鄉親心里沒底,再經今日一遭,時間一久,恐怕要傳出禍言來啊。”

  “有人埋怨我?”

  梁渠推遲河神祭,不是一時興起。

  主要擔心“找茬”之前再偷蛟龍一波,時間相隔太近,會激發對方的逆反心理,對峙變真打,真打難免見血。

  事情鬧大,好處自變壞處。

  然推遲之后,經歷河神發怒,的確容易引發鄉民聯想。

  “那倒不曾,鄉民要埋怨也該埋怨我,只是老兒想來問個明白,好教鄉親們心里有個數,免得終日惶惶。”

  陳兆安不傻,梁渠本人推遲了河神祭不假,而他給鄉民的理由卻是年年主祭不能輕易改變,故而為了等梁渠傷好,“他”主動將河神祭往后延遲。

  “辦,河神祭是咱們義興人的根,肯定要辦。”梁渠起身望向屋外,“今晚之前,陳老來尋我,我還真不一定給得出答復。”

  陳兆安聽得言外之意:“何日操辦?老兒這就去籌備。”

  “明天中午!”

  梁渠咧嘴,

  “既然河神發怒,咱們水鄉漁民,自然要好好安撫。”

  翌日。

  晴空萬里,晨日暖煦。

  野貓叼著小魚跳上屋檐,府衙吏員提著木桶和銅鑼,往墻壁上涂抹漿糊,貼上今年丙火日的宵禁時日,告誡附近鄉民。

  一晚暴雨,六月的上午不顯燥熱,迎著江風甚至有幾分清涼。

  然而細看之下,平陽府沿岸埠頭滿是狼藉,磚石縫隙之間擠滿綿密不消的泡沫。

  干癟的死魚讓水藻勒住,只片刻功夫,身上裹滿蒼蠅,遠了聞不到,近了腥臭沖天。

  “一二三,起!”

  號子整齊劃一。

  上饒埠頭立滿漁民,三兩搭伙,下水打撈沉沒船只,拖到岸上晾曬。

  “嘿,這艘也沒壞!好著呢!”

  “真稀奇了!”

  “大家船全在,定是河神保佑!”

  昨晚大浪滔天,許多小漁船讓卷到水里去,幸虧綁著繩子,今早撈起,居然不曾損壞太多,如此神異,河神發怒一下子變成河神保佑,充滿劫后余生的喜悅。

  “有閑著的沒有?隨我一道去鼓樓搬大鼓!”

  陳兆安的孫子陳同民立到岸上,沖水里的青壯揮手。

  水里鄉民直起腰:“民哥,搬大鼓做什么?今天要過大節不成?”

  “哈,你倒猜的準,梁大人病好了,咱們今日祭祀河神!”

  祭祀河神!

  青壯頓時踴躍,爭相上岸。

  “我來!”

  “我去!莫和我搶!”

  “咱們享了河神庇護,可得好好感謝!”

  “對!好好感謝!”

  江淮龍宮。

  珊瑚寶樹盛開,橘光澄澄。

  蒼青大蛇和血紅大蛇推開寶庫大門,挑選合適寶物。

  眼見血紅大蛇卷住一朵寶蓮,蒼青大蛇甩尾攔住:“大王說了,此事皆同那白猿有關,它事后定會分上一杯羹,水屬寶植統統不能給。”

  血紅大蛇沉默:“龍宮八成寶物為水屬,不給水屬,整體價值恐要高上一些,即便如此?”

  寶藥分好壞。

  即便人族提了檔次劃分,同一檔里依舊有高下之分,自然要挑卡線的給,但不要水屬可就難湊了。

  “大王說同旁的妖王置換,總之好處萬不能給白猿賺去。”

  蛟龍如此吩咐,手下將領自無意見。

  血紅大蛇放下寶蓮,一路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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