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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冬祭

  陳兆安一一記下,聽到末尾。

  “十四五到二十的年輕人?梁大人喚他們來做何事?”

  “我自有用處。”

  梁渠不多說,陳兆安不多問。

  簡單復述,確認無誤,鄉老拄著拐杖離去。

  星月光輝靜靜流淌。

  埠頭忙碌的吏員漸散。

  梁渠抱住魚卵出水,用青狼切開堅韌薄膜,攏共分成三份。

  一份交給家宰張煦,讓他轉交給越王,海里的新奇物,不嘗可惜。

  再一份拿到冰窖里冰封,留給仍未歸家的師門。

  最后一份…

  小院。

  墻角的雜草頂著凜冽寒風屹立搖曳,微黃的葉尖顯得并不那么輕松。

  溫石韻騎著烏龍巡視領地。

  獺獺開侍陪左右,爪子牽引烏龍的項圈,鞍前狗后。

  世孫回回來。

  獺獺開回回態度不同。

  變臉高手。

  枯藤垂落,火盆里火星飄揚,蘇龜山躺靠長椅假寐。

  “舅爺!”

  梁渠抱住烏賊卵,置放上桌。

  香味誘人。

  蘇龜山掃一眼:“說罷,要什么。”

  “予小子兩條寶魚!”

  “自己去河泊所挑。”

  “得嘞!”

  梁渠握住腰牌,披著夜色快步出門。

  不消半刻。

  院內水缸里的銀螭,血獅成功“增殖”,各自多一條“復制體”。

  以小換大,屢試不爽!

  大牛的一個小小愛好,就夠養活不少人。

  獺獺開和溫石韻趴到缸邊,盯住游動的血獅,張大嘴巴。

  “有毒,莫要去碰。”

  梁渠拍拍小石頭腦袋,拉離水缸。

  拍完。

  他總覺得哪里不對。

  莫名的既視感。

  想了想。

  興許是認為不太保險,索性讓獺獺開把水缸搬運到書房里去,鎖上房門。

  拍拍后背,讓小石頭自個到后院去玩,梁渠轉身來到池塘,查看各獸的工作進展。

  冷夜清幽,池水波瀾不興,數十只海蝶散發橙光,翩翩起舞,偶有烏龜寶塔滑入池中,攪動水浪,藍光匯成的漩渦貼著塘石翻卷。

  美是美。

  奈何想到造價就心痛。

  前兩日龍延瑞跑來結賬,梁渠完全沒想到海蝶會貴得離譜。

  海蝶本身不貴,偏非精非怪,想要到淡水中生存,得喂食特殊的清水藻改造。

  本來不值錢的玩意,改完身價暴漲,置換過來,幾乎要到一只十兩!

  五十只,五百兩!

  甚至有兩只沒怎么改好,回來養半天就暴死,翻尸浮水,血虧二十。

  買都買了。

  沒有退貨一說。

  吞咽苦果,就當自己也是大牛,小愛好養活了旁魚。

  目光移動。

  再望塘邊。

  難受的心情頓時好受許多。

  好事依舊不少的。

  新的拼裝大船模有模有樣,一艘完整的,一艘做有一小半。

  熟能生巧。

  拼裝大船,最初大河貍一家需要花費兩個多月,如今已經成功的把時間壓縮到兩個月內。

  論置換效率,逐漸比制造正常大船要高。

  同去年一樣,做好的先不急,過年兩艘一起送,春節特供。

  然此時大河貍卻暫時停下手頭工作,跑到塘邊修建一棟小木屋。

  河貍家族新任務!

  挖澡堂子!

  徐岳龍的大膽想法頗具開創性,啟發了梁渠。

  人生不能沒有熱水澡。

  冬天更是如此。

  不去外面的澡堂。

  自家燒水,放水,多有不便。

  梁渠決定利用火山藻,建造一個家用版!

  不復雜。

  讓善于挖洞的“不能動”和“拳頭”到地上挖個有三層階梯的大坑洞,底層鋪好圓石,好似天然巖石溫泉,里面的水不與池塘相通,養上火山藻。

  坑口面三分之二的位置,插幾根立柱,搭建一個小木屋,鋪上泡水不腐,導熱效果好的寶木。

  其后熱量經由木板傳遞到木屋中,加水就是一個完美澡堂,不加水就是桑拿房。

  且露天室內兩用!

  享受!

  “不能動”甩甩尾巴,對露天浴池期待不已。

  “加油干!建完木屋,今后每月多給你兩塊好礦石!”

  大河貍拍拍尾巴。

  木屑亂舞。

啃啃啃  翌日中午。

  天空灰蒙蒙,像是要下雪。

  陳兆安頂著天寒送來花名冊,雙手探到火盆上取暖。

  “如今義興鎮人口繁多,但原先義興市大約有三百余戶,兩年下來,有幾戶買了宅地,分家搬去外地,余下符合條件的青年人不算太多。”

  梁渠粗略瀏覽。

  內容和陳兆安說的大致相符,就幾頁紙的內容,幾十個年輕人,每個人的姓名,年齡,父母俱全,下面還跟了幾行評語,品性和事跡。

  鄉老做這事挺得心應手的。

  小小的一個鄉,哪家哪戶有好小子,什么性格,游手好閑,勤奮孝順,愚笨單純,那壓根不會忘,一清二楚。

  期間梁渠還留意到一個眼熟的名字。

  梁六。

  快忘了自己有個便宜叔叔。

  六子。

  梁廣田的兒子,十七八歲,貌似比自己小半年,同樣為土生土長的義興市本鄉人。

  只是未用朱砂筆圈出,名字后的評語為意志薄弱,貪小便宜,言語粗鄙。

  非常普通的小市民。

  陳兆安登記時,心有猶豫。

  梁廣田當初來梁渠家門口鬧事,就是他用拐杖給打出去的。

  怎會不知兩家素有嫌隙。

  只是琢磨半天,最后認為沒必要多此一舉,替梁渠做決定絕非好事,依舊寫了上去。

  義興鎮里,正主不發話,沒人敢去擠兌,也沒人敢去幫忙。

  故梁廣田一家雖說沒有沾到梁渠的光,但日子過得倒不算太差,普普通通的老鄉民。

  梁渠倒不客氣,直接往名字上打個大大的叉叉。

  今時不同往日。

  昔日的梁阿水出手對付窮親戚,于名聲多少不利。

  如今再行事,旁人反倒會覺得窮親戚有不是。

  只是境界不同,心態亦然。

  梁渠懶得費勁。

  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掃視幾遍。

  勾出兩個眼熟,但沒有朱砂標記的姓名。

  “日后再要名冊,梁廣田一家的不必給我,我圈出來的和朱砂筆勾出來的,河神祭之后,讓他們單獨來見我。”

  “曉得。”

  陳兆安收好花名冊,同時留下一份祭詞,方告辭離去。

  噼啪!

  火星揚揚。

  梁渠翻看數遍祭詞,收進抽屜,回到后院池塘。

  水波流淌。

  肥鯰魚等獸嚴陣以待。

  梁渠跳入水中,化身白猿,幾個閃爍,借地下河流游躥至大澤。

  平陽府水域,蛟龍派出的耳目實在太多。

  河神祭之前,尚需簡單清理一番,順帶從中挑選合適的祭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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