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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吃香喝辣看今朝

  狼煙打狩虎的盤口,著實讓吃瓜者興奮。

  尤其有人明晃晃下注狼煙的,豈不明牌示威?

  四千六百兩,絕非小數。

  為此不僅是許家子弟年輕一輩來湊熱鬧,霍家,池家年輕子弟全有參與。

  事件發酵,愈演愈烈。

  祝宗望被迫站上風口浪尖,他想做些什么,又唯恐自身行為引發未知意外。

  想讓事態控制住,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盤口一開,好事者數不勝數,完全堵不住。

  每天唯一能做的,便是測試一遍自身命格,最后盯著香灰浮動,漫無目的地飄散。

  狩虎大武師,偏偏對一狼煙地橋束手無策…

  與之相比。

  祝宗望的折磨、焦躁,絲毫不影響梁渠心情。

  不來拉倒。

  來了正好。

  除去讓肥鯰魚到狩會舉辦地熟悉水行路線外,每天該逛逛,該吃吃,該喝喝。

  偶爾認識認識幾個想來結交,交流的許家子弟,生活美滿如意,靜靜享受狩月將至的節日氛圍。

  簡單、輕松、愉快。

  許家演武場。

  大狩會的籌備如火如荼,足二十畝的開闊大場,一個個罩著紅布的鐵籠搬運進來,壘成小山。

  圍觀者眾。

  到處有人給檐角扎上紅綢緞,孩童四下亂跑,整個許家洋溢著一種壓抑的興奮。

  梁渠掀開紅布一角。

  青色光影靈動飛竄,團縮到角落,掙扎擠壓,瑟瑟發抖,哪有空隙往哪鉆。

  鐵籠里是五頭蜷縮的熒青小鹿,體型嬌小,拉正身子,不過小臂長,一麻袋能裝十好幾只,速度卻異常迅敏。

  水里有寶魚,陸上自然有珍獸。

  眼前小鹿無疑是其中一種。

  摸一摸。

  皮毛綢緞般順滑,泛著油亮的銀光。

  “三百頭靈青鹿,光是獵物就要兩三萬兩了吧?”

  向長松吃驚于大狩會的豪橫手筆。

  不算前十的豐厚獎勵。

  三百青鹿,全單一品種,想要在短短二三月內聚齊可不是件容易事。

  估摸得從其他州府采購。

  大狩會比想象的更加熱鬧隆重啊。

  “不止。”楊許搖頭,“我聽說為祝壽,今年大狩會的獵物有三種,許家提供三百頭靈鹿,霍家提供三百條靈魚,池家提供三百只靈雀,寓意吉祥長壽。”

  靈魚?

  梁渠捕獲關鍵詞。

  “楊大人所言不差。”登記靈鹿數目的許家人上前搭話,“今年大狩會的獵物種類同往年不大相同,俱為精挑細選,寓意和品質俱佳。”

  胡奇問:“大狩會怎么個比法,誰獵得多,誰贏?”

  “略有區別。”

  許家人給眾人作解。

  三種靈獸,放歸黃州赤山各處,狩月之日,得憑證者進山狩獵。

  活的,三分。

  死的,一分。

  鹿、雀、魚,三者各一,算五分。

  俱活,十五分。

  分多者得優勝,前十名有獎,皆是諸如脈髓玉液之類的好寶貝,頭名更有堪比三品魂金蓮的養魂至寶——碧璽木。

  莫說狼煙高手,狩虎亦要心動!

  自己用不上可以賣。

  凡能增長修為的,全是硬通貨!

  期間。

  無論是自己的狩獵,亦或從旁人手中搶奪,都符合規矩。

  唯一要求是萬不能鬧出人命。

  爭斗中致人瀕死,絕不可拋棄,需將人帶出。

  倘若傷而不救,一經確認,知州當場治罪,且取消排位名次。

  梁渠摩拳擦掌。

  光看獎勵就能明白,只要獲得優勝,哪怕只是前三,天橋都穩了!

  “靈獸種類固定,會不會有人造假?”徐子帥問,“當能提前買好帶入吧?到時候再掏出來。”

  “有造假,許久之前就曾發生過,后來規矩有改,放生前,要由三位家主或知州大人,給每個獵物身上掛上木條,寫上數字,其后掰斷,對不上木條斷口和數字,那就不得計分。”

  “靈魚怎么掛木條?”

  “尾鰭打孔,赤山水系四通八達,蔓延群山,靈魚逃竄極快,打孔亦能阻礙它們的逃竄速度。”

  眾人恍然。

  大狩會為黃州地方傳統。

  年年大辦,總免不了有機靈鬼找漏洞,然后補上,想討巧沒那么容易。

  “頭十名開外呢?”

  “十到二十有微薄獎勵,多是些靈果,療傷丹之類用以鼓勵,二十名開外便沒了,哦,狩獵到的靈獸是能自己帶回去的,算是獎勵吧。”

  一頭靈獸幾十上百兩,能抓到,一晚上就不算白來。

  徐子帥反復搓手,同樣興奮難耐。

  不是因為狩月在即,渴望狩獵,而是尾火虎和箕水豹馬上要遭重了!

  梁渠投三千,他投一千六,賠率三十,萬一成了,足足小五萬兩!

  多得不知道怎么花!

  吃香喝辣的,全看大后天!

  一念至此。

  徐子帥食欲大增。

  “走走走,吃飯吃飯!餓了餓了!”

  “現在?沒到點呢吧?”

  “今個胃口好!”

  眾人狐疑。

  往后三日。

  徐子帥天天去看盤口,發現賠率飆得比想象的還要快,已經調整到一賠五十六!

  買定離手。

  賠率變化已與自己無關,可看著依舊令人興奮。

  這還是因為大部分都是許家子弟自個玩玩,幾十,幾百的下注,金額不大,導致四千六占據不少比重,否則賠率會調的更高!

  尾火虎到底是狩虎。

  梁渠經歷不凡,但差開一個大境界,依舊讓局外人覺得不妥,下注賭一賭高額賠率的人都少,寥寥幾個。

  刺激!

  頭一回要發財,徐子帥激動地走路發飄。

  日月更替。

  萬物輪回。

  田野里的稻谷收割干凈,田鼠叼住掉落的麥穗,穿過枯黃的桔梗,擠進窄洞,頂開熱鬧上前的小肥鼠,小心翼翼地把谷子埋到一塊。

  清水沖刷青墨色的磨石,反著瑩瑩天光。

  獵戶們粗糙的手壓住砍刀,磨刀霍霍,拉張弓弦,調整松緊,期待狩月下的大豐收。

  大門大戶的演武場上,拳腳,劍戟之聲一刻不歇,操練有序。

  無數人緊張,熱切的期待中。

  十九日清晨。

  上百鐵籠車隊全部拉走,散布到赤山嶺各處。

  傍晚。

  赤山駐足庭院,甩動尾巴。

  龍瑤,龍璃幫忙掛載淵木,伏波,箭筒,檢查箭頭。

  正常馬匹,山林,碎石地形是寸步難行。

  好馬不同,一躍十數米,數十米,什么地形能難倒?

  縱使寬一些的大江大河都能一躍而過。

  何況黃州赤山不是什么高山密林,多似整個丘陵地帶,有山至多幾十,上百米的矮坡。

  “長老,收拾好啦!”

  “辛苦。”梁渠從屋中走出,“吃過晚飯,你們要想去觀獵,同我師娘一并乘坐馬車就是,我估計看不到什么,湊熱鬧的居多,狩月再亮,肯定和白天沒法比。”

  大狩會,三十五歲以下方可參加,是故參狩者需提前出發,接受摸骨,測算骨齡,分發憑證,登記信息。

  其后統一時間進入,為期三夜兩日。

  觀戰者則不必提前趕至,大可留在家里悠哉悠哉的吃過晚飯再走。

  “看不到也要去啊,麗嬋姐要給從簡哥鼓勁,那我們和娥英姐到時候要在山上給長老鼓勁!羨慕死別人!”

  梁渠失笑:“聽起來倒不錯。”

  “長老。”龍娥英從屋中走出,“需要我和炳麟跟隨嗎?萬一山中有事,方便照應。”

  “沒必要,有年齡要求,炳麟進去算作弊。”

  “我可以。”

  “哈哈,總共那么些人,殺雞焉用牛刀,同龍瑤、龍璃一同到山上給我鼓勁就好,走了!”

  “長老旗開得勝!”

  梁渠扣上血石護臂,翻身騎上赤山,穿過別院小徑,同門口等候的楊師兄碰頭。

  靜等少許。

  師兄弟全部匯合,策馬趕往赤山嶺。

  “跟上!”

  遠遠目睹幾人行蹤的祝宗望,霍洪遠夾腹驅馬。

  整個赤山獵場有三個方向的入口,要想盡快碰頭,非得選同一個入口不可。

  天色漸暗,銀月高懸。

  這輪幾乎是一年里最大的圓月映得天地霜白,滿地都像是水銀流淌。

  暗色的山脈延伸著去向遠方,和幾座矮山交會,白色的水線在月光下明亮而清晰。

  梁渠勒馬停步,投下長長的剪影。

  山林外圍。

  各色旗幟在夜風中呼啦啦地飄個不停,周遭百姓熱熱鬧鬧的圍觀,喧囂鼎沸。

  各個家族、地方的優秀子弟,何止千人,加之親朋好友,不計其數,舉著大旗吶喊助威。

  萬人空巷。

  好生熱鬧!

  無愧為黃州第一盛會!

  單是望著,便不由得被氛圍感染,心緒激蕩。

  楊許調轉馬頭。

  “走,去拿憑證!”

  眾師兄弟跟隨楊許腳步,進到許家大帳中接受骨齡測算,順利拿到憑證,進入候場。

  梁渠頗為遺憾:“三師兄不參加么?”

  楊許和俞墩因為年歲原因,沒辦法湊熱鬧。

  陸剛是有的,看著年歲頗大,實則三十出頭。

  可惜。

  陸剛搖頭:“我一身本領,大半用于鍛造,狩獵等技巧絕非強項,連身法都普普通通,與其辛苦一晚,徒勞無獲,不如替師弟師妹們鼓勁。

  你們幾個要多加小心,倘若碰上狼煙,又抓得獵物,讓搶走便搶走,大不了回頭找小師弟,讓他替你們搶回來。”

  笑聲一片。

  “師兄放心,我等自量力而行。”

  “對,旨在開闊眼界,領略黃州俊才風情!”

  候場寬闊。

  盤香燃燒。

  白煙裊裊。

  綿密的丘陵外喧囂如海潮。

  脾氣燥烈的馬相互碰撞,撕咬。

  人群烏烏泱泱,甚至有不少青年獵戶混雜其中,一看便是來碰運氣的。

  大狩會,雅俗共賞。

  凡能抓到一頭靈鹿,大幾年的吃喝都不必發愁,左右鄉里更是掙足臉面!

  討哪家的女子不得?

  骨碌碌。

  車輪碾路,蹦飛石子。

  人群漸密,越來越多的圍觀者乘坐車馬趕至。

  各門各戶的閨秀揭開簾布,穿著繡鞋,踏足荒野,揮舞手帕給認識的少年打氣。

  此舉好比熱火澆油,火星濺爆。

  候場里的年輕人故作不在乎,卻又余光暗瞟,昂首挺胸,孔雀開屏。

  偶然間同他人四目相對。

  殺氣頓生。

  跨下駿馬受之感染,踩地不停,犁出一條條深溝。

  所有人都想拔得一個好名次,出風頭,贏得青睞。

  暗流洶涌。

  梁渠暗暗發笑。

  環顧一圈。

  輕易瞧見了人群前列的許氏,繼而看到許氏后頭的龍娥英,龍娥英身旁招手的龍瑤、龍璃。

  好一道靚麗風景!

  有少年留意龍女,心生妒忌,策馬上前。

  “兄臺哪里人士?此前從未見過,面生得緊,揮手的是你姊妹么?”

  “許氏,梁渠。”

  話說出口,周遭嘈雜頓消,少年不自覺拉扯韁繩,離遠了些,空出半丈間隔。

  人的名,樹的影。

  以為無名小卒,原是過江猛龍!

  凡消息靈通的大家子弟,哪會不知大狩會上的矚目獵者?

  梁渠。

  年不過二十,狼煙地橋的大高手!

  不說圣皇口諭,武圣干系,光這份實力境界就駭得人腿軟!

  當真和傳言一般年輕,倜儻。

  好馬配好鞍。

  在場之人大多奔馬,熄了爭斗的心。

  惹不起,惹不起。

  月色漸明漸亮,移至天穹正中。

  各家少年宛若地震前躁動狂吠的犬,恨不得對著圓月嘯上幾聲。

  三家管事盯緊時刻,直至盤香燒斷線繩,鐵珠落盤,尚未上前打開欄柵。

  轟隆隆!

  蹄踏奔雷。

  各類寶馬無視圍欄阻礙,縱躍跳出,潮水一樣涌動的推進,散入繁茂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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