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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 赤誠心意

  壽堂內。

  許容光坐北朝南,居中靠墻,各家宗師坐至兩側。

  人群原本團結于此,往南漸疏。

  司儀高唱,引得人不自覺地挪動腳步,往南邊堂口圍,整個疏密徹底顛倒。

  議論漸大。

  “元將軍?哪個元將軍?”

  “妖首,妖首!彭澤有兩個妖首不成?你一個人,能有兩個腦袋么?”

  “不是妖獸?”

  “傻帽,耳聾早去治,給你推個老大夫?”

  “元將軍彭澤湖內流傳數百年,當為武圣妖王!妖王幼時甲片,了不得,許家今日擺壽宴,面子掙大發…”

  “不是,過江龍真過江啊?這小子以前沒來過黃州,沒去過彭澤吧?怎么幾天功夫和元將軍結識上了?”

  “聽聞梁公子曾為越王世孫師父。”

  “楊宗師高足,自當背景不凡,本事通天!”

  “三大家,池家,霍家共占筠州,唯許家獨占黃州,到底是有能耐的,眼下我瞧著是越來越昌盛…”

  司儀極有眼力勁,見場內宗師無人懷疑,當即明白手頭的是真貨,喚上禮筆,二人各自一邊,抬起紫檀木盒,繞壽堂慢走,邊繞邊唱,好教每個人瞧個清楚,聽個明白。

  壽禮好。

  不止送的人有面,受的人亦然。

  今日來祝壽者眾繁多,為確保按時開席,司儀本該陸續不停地唱名,讓人上前拜壽,眼下直接按下暫停鍵,變成梁渠的獨角秀。

  堂內人無不探長脖頸張望。

  此情此景,活似參觀一張特大號的“披薩餅”。

  梁渠身心舒暢。

  暗暗給徐師兄豎大拇指。

  好師兄!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元將軍神龍見首不見尾,除開個別美女運氣好能釣出來,世人單聽過,沒見過。

  眼下何止是見,臉皮厚的,更能頂著白眼上手摸一摸呢!

  龍瑤、龍璃抱住龍娥英。

  長老風光,與有榮焉!

  先前無趣的壽宴,頃刻間變得生動有趣。

  許家二祖靠向楊東雄:“此等壽禮,昨晚怎不早說?”

  楊東雄失笑:“二祖誤會,當真不知,昨日宴罷,我問弟子,亦被蒙在鼓里,此事當問楊許。”

  三家宗師回望。

  坐在楊東雄身后的楊許跨步上前:“大狩會后沒幾日,梁師弟便趕往彭澤游歷,二十九日方回,再露面,便攜回此枚甲片。”

  宗師了然。

  話畢。

  司儀繞場一周,登上臺階,讓各家宗師好生觀覽,最后送到許容光面前。

  許容光伸手輕輕觸碰,尤其甲片上的青色壽山紋路。

  精怪水平的龜甲片不難找,彭澤里多得是,然而上面凝聚的妖首氣息作不得半分假冒。

  觀之見澤潮,見山岳,見祥云…

  磅礴至此。

  如假包換。

  甚至不是無意沾染,而是刻意凝聚,烙鐵一樣烙印其上。

  壽宴上收一份元將軍甲片。

  彭澤州府數百年來頭一遭。

  說出去不知要羨煞多少旁人!

  徐子帥躬身咧嘴:“元將軍幼時甲片,不知老太爺驚訝到沒有?”

  許容光開懷至極:“我說不驚訝,誰人能信?楊許,一并上前來。”

  楊東雄身后的楊許幾步走至前列。

  許容光喚來總管,接過一個大紅布袋。

  拆開紅布袋,里頭又有九個小紅盒,辨別過盒子上的姓名,一盒盒地給出。

  梁渠啟開紅盒,里面躺著一枚壽山石印章,底部塞個小盒紅泥。

  稍抬印章,顯露刻字。

  字體瘦勁挺拔、端莊雅正,線條懸針垂露、婉轉流暢,一派篆刻大家風采。

  正為許容光親自篆刻的印章!

  許容光撫須:“壽山石印章前幾日便曾刻好,是你們各自姓名,楊婿高足難得來一趟黃州,今日不叫我驚訝,也是要送你們的。”

  徐子帥摩挲印章刻字,欣喜之余卻不滿意。

  “老太爺,這不對吧?”

  “哦,有何不對?”

  “刻印本就為老太爺事先答應,萬不可同今日拜壽的紅包混為一談啊。”

  “哈哈哈,好小子!”

  滿堂大笑。

  許容光分外高興。

  徑直從托盤里抓出一沓紅包,一把金戒指,紅包一人一份,金戒指松開小指,一人數枚的落給,余下大半把輪到梁渠,卻是懸而未落,故作考驗。

  “昨日說好不破費,甲片暫且當你神通廣大,未有開銷,但這紫檀木的壽盒,總得花費不少吧?”

  “非也。”梁渠抱拳,“正好老太爺問起,紫檀木的壽盒是城東家具店的王掌柜相送,從頭到尾,小子一個銀毫、一個銅子沒花,從里到外,全是赤誠心意!”

  “哈哈哈,好好好!”

  許容光大笑不停,幾十枚金戒指,一股腦全推塞給梁渠。

  該說從梁渠祝壽開始,許容光笑容就沒止過。

  場內氛圍熱烈,一派喜氣洋洋。

  宗師女婿。

  妖首甲片。

  哪家壽宴有這般熱鬧,精彩?

  總管趁勢揮手。

  左右下人從花幾上撤下壽桃,擦干凈指紋,連壽盒帶元將軍甲片陳列其上。

  教所有踏入壽堂之人,第一眼皆能望見甲片。

  至此。

  梁渠送禮的熱鬧方稍稍結束。

  司儀,禮筆回到堂口位置,緊鑼密鼓地登記下一位祝壽者,讓暫停的祝壽過程重新流動。

  原本定好的排名悄無聲息的發生改變,本該挨到后頭的幾個小家主突然被總管通知轉到前面來…

  回到花園落座。

  年輕人目光“絡繹不絕”,穿鮫綃的龍娥英都吸引不了,全往梁渠身上招呼。

  丫明明都是同齡人。

  美人相伴不說,怎么就能一直出風頭?

  掏個壽禮都能震驚四座。

  狗賊!

  滾水沖燙,茶葉舒張。

  丫鬟擦凈桌幾,沏好新茶,轉往別處。

  “咳咳,師弟,吃水不忘挖井人啊。”

  嚓嚓。

  金子碰撞出清脆聲響,

  徐子帥放下紅信封,抽走里頭的五十兩銀票,抖抖手里戒指,眼神示意。

  “可不敢忘,今日多虧師兄!”

  梁渠回到座位,撥出一半金戒指送給徐子帥。

  幾十枚金戒指聽著不少,其實不算多值錢,單圖個好彩頭。

  “好師弟!不枉我出半個小錁!”

  徐子帥大喜。

  梁渠也沒忘記座位上的龍女,余下一半,讓三人隨意,挑大小合適,款式喜歡的拿。

  《眼識法》里,牛毛般的視線轉為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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