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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已臻化境

  借刀殺人?

  梁渠大致猜到郁大易的想法,只是…

  站在甲板上遙望,災民們乘坐漁船陸續向船隊靠攏,抱著小孩的,攙扶著老人的,痛哭流涕的…

  與其借船,不如增量。

  借就借吧!

  如今的華珠縣遠不是一年前那個強者如云的大縣!

  舫船靠至船邊,梁渠縱身躍下。

  郁大易立于船頭,目送梁渠駛向黑暗。

  待船消失不見,深深的疲憊感從四肢百骸涌現。

  候于門外的小廝眼疾手快,上前攙扶住郁大易,忙道小心。

  郁大易抓握住船沿,余光瞥見船下的凌仕雄等人,強擠出一個笑容,下到小船,親自指揮船隊轉移災民。

  凌仕雄嘆口氣,鉆進船篷:“吃飯吃飯!吃飽喝足,人生足矣!”

  洪濤漆黑涌動。

  肥鯰魚悄悄探出一雙大眼,搖曳間露出長尾。

  此地水淺,深度不過一米出頭,再往前已經不足以支撐肥鯰魚繼續游動。

  梁渠收到阿肥傳訊,展開地圖,感知其位置所在,用炭筆勾勒出一片范圍。

  他把這片范圍跟柴石橋給的地圖進行對比,發現差別不小。

  柴石橋給的地圖,遇災范圍只涵蓋江陵縣五分之一的土地面積。

  然肥鯰魚的所在地,若是粗略一劃,已經快到江陵縣的三分之一了。

  僅一天時間,黑水河又擴張出去許多。

  “夷陵鎮,水桐鄉全部被淹,黃石鄉受波及。”

  兩個地圖差距中間,梁渠圈出數個鎮,鄉。

  肥鯰魚報告沒多久,不能動,拳頭相繼傳來消息。

  它們順著梁渠給的方向不斷前進,一樣探索到洪水邊界。

  梁渠標記出兩個黑點,寫明水深,隨即讓幾獸沿著岸邊繼續游走。

  探查受災范圍是一項極其重要的工作。

  做得足夠出色,知曉哪些地方受災嚴重,哪些地區受災較輕,合理分配資源,救援效率能提高數倍不止,達成統籌面上的勝利!

  換個人來定然做的十分辛苦,一縣之地何其大,往來便極其費事。

  但梁渠得益于精神鏈接,無需水獸們往來,腦海里能直接收到定位!

  即時性與準確性上無人能比!

  伴隨著炭筆勾勒,一張更為精準,詳細的受災圖逐漸出現。

  十數匹高頭大馬蒙著夜色,穿出樹林,帶得落葉紛紛。

  洪水傾瀉連綿,激起的聲音像是連續不斷的轟雷。

  大馬們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聽到聲音變得躁動不安。

  衛紹端坐馬背,掃視一圈決堤的丘公堤,同樣發現消失不見的水則碑。

  手下策馬來到衛紹身旁:“大人,水則碑不見了!”

  “通通下河,給我找!”

  “是!6”

  衛紹身后六人齊聲應答。

  在場眾人皆是奔馬武師,哪怕是決堤口水流湍急,怡然不懼,脫去衣物跳入河中,四散開來尋找水則碑。

  良久。

  一人浮出水面。

  “大人,找到了!應該是右水則碑!”

  第二人浮出。

  “這邊也找到了!”

  衛紹系上韁繩,邁步跳入水中,虎步浮游,眨眼間閃到手下面前。

  下水六人嚇了一跳,沒想到衛紹在水下如此神速。

  眼下可不是什么靜湖,大澤,逆著水流竟能如此之快,莫非又有突破?

  殊不知衛紹拍賣會后與梁渠鳧水比斗慘敗,事后遭衛麟嚴懲,泡入大澤中往返平陽與上饒,游了足足一千回!不完成不得上岸,小半個月吃喝拉撒全在大澤!

  原本爐火純青的水虎游步在半個月的悲憤和努力下終有突破,已臻化境!

  衛紹摸索一陣,沒摸出名堂來。

  水下昏暗,天黑且俱是泥沙,實在看不太清水則碑情況。

  “抬上去!”

  眾人聞言搬抬起水則碑,兩人用繩索捆縛,其余人等拖拽上岸。

  厚重的水則碑壓垮大片灌木,岸邊泥塊承受不住壓力,滑落入水,幾匹大馬不安地抬動前蹄。

  衛紹等人搬抬水則碑的同時,顏慶山等人亦在趕來的路上。

  一人兩馬,晝夜不停。

  更遠的平陽縣上,籌措物資與人員的船隊適才出發。

  信號旗上下揮擺,樓船滑出船塢,趕出一片浪涌。

  人潮接連趕來。

  肥鯰魚搖尾前行,昏昏欲睡。

  不遠處的小樹林中忽地傳出尖叫,激地它魚皮一顫,倉惶環顧。

  “叫什么叫,再叫把你丟到水里去喂魚!”

  “別這么說,叫起來才有意思,但是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過來的!”

  樹影婆娑,兩棵大樹中卡著一只紅漆木桶。

  一艘小舢板正堵在木桶前,船上的兩個男人正拖拽著木桶里拼命掙扎的女人。

  兩人邊拉邊脫,然而沒等把女人從木桶里徹底拖出,其中一位突然停手。

  舢板搖搖晃晃與木桶磕碰。

  快把女人拖拽出來的男人發力不穩,又讓女人脫手縮了回去,大急:“快幫忙啊,我一個人制不住她!你想先來?讓給你就是!”

  “魚…魚怪!”

  同伴滿聲惶恐,男人不由抬頭,竟發現同伴僵在原地,手指顫巍巍地指向后方。

  男人咽口唾沫,小心回頭。

  夜幕下,體長三丈的龐然魚怪浮出水面。

  雨水順著寬背流淌入水,碩目涌泛青光,靜靜地凝視二人。

  男人兩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黑尾襲來。

  小樹林轉瞬間歸于平靜。

  良久,躲在木桶中瑟瑟發抖的婦女不安探頭。

  舢板漂漂晃晃,無人問津。

  北邊。

  拳頭眼柄晃動,半截身子探出水面,吐露泡泡。

  三個年輕人披著蓑衣站在舟上,對水中抱住門板掙扎求生的婦女喊話。

  “嬸子,讓我們耍一耍,耍一耍就拉你上來!怎么樣?”

  “呸!三個小畜生!要臉嘛你們!白瞎伱們來我家吃那么多飯!”

  “嬸子說話那么難聽做什么?就是吃過飯才想讓你上船,好讓我們報恩嘛!”

  中間青年蹲下身,伸手抓住船板一角,輕輕一掀,婦女當即抓握不住,沒進水里。

  另外兩個青年哈哈大笑。

  來回數次,婦女嗆足臟水,披頭散發,再沒力氣掙扎,只能求饒。

  “停,快停下!耍!讓你們耍!”

  三個青年心頭火熱,正要拉女人上船,兩只巨鉗當頭砸落。

  兩個圓腦袋如西瓜般炸裂,紅白飛濺。

  蹲著掀船板的青年被熱流澆了一身,他懵逼抬頭,自己兩個同伴早已沒了腦袋。

  無頭尸體搖搖晃晃,栽落入水,顯出身后的龐然蟹怪。

  未待青年惶恐驚叫,又是一鉗砸下。

  青年半邊身子塌軟,半掛到船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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