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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家貧少孤多有疾苦

  天色漸暗。

  燭火搖曳,山峰筆架在長案上拉出長長的斜影,尚未干涸的墨跡反射白光。

  “總感覺漏了什么…”

  徐岳龍望著舉薦表上的小字,逐字逐句翻看,確認遣詞造句沒問題,缺失的感覺仍縈繞心頭不散。

  “奇怪…”

  他又拿起前面冉仲軾,項方素的對比。

  內容,形式并無區別。

  介紹功勞,能力,給點贊美詞,屬于例行慣例的寫法,舉薦信,請功表該是如此寫。

  可放在梁渠身上,總覺得不全面。

  到底缺了什么?

  徐岳龍皺眉沉思,無意間望著卓犖不凡一詞,此詞意為才德出眾。

  才德出眾。

  才,德…

  徐岳龍恍然大悟,他放下冊頁,撩起袖邊繼續執筆舔墨。

  “其人起于微末,家貧,少孤,多有疾苦,曾有鄰施以援手…,涌泉報之…

  樂善好施,于平陽縣素有名望,嘗為主祭,周鄉咸服之…”

  洋洋灑灑再加二百多字,徐岳龍放下毛筆,通覽一遍,再無缺憾感。

  如此方全。

  舉薦表他寫得少,項方素那幫人哪有什么起于微末,少疾苦。

  想知恩圖報也得先有恩啊。

  誰家能對侯爵伯爵家的公子有恩?

  壓根寫不上去。

  順著習慣往下寫,一時間倒是沒想起來梁渠和他們不太一樣,是真有德行方面的內容能寫,用現實中的例子為佐證。

  別的不說,光是主祭就是大加分項。

  當朝那位繼位的正統理由之一,便是先皇曾讓其為祖廟主祭,主持祭祀,可見一斑。

  “如此看來,說不得真能連跳兩級…”

  擢拔不少見,但梁渠畢竟舞象之年,年紀太小。

  說是能七品,吏部一番考核,綜合下來多半只會給個從七,官升一級。

  徐岳龍從小耳濡目染,對吏部門道還是比較清楚的。

  年紀太小是一個提拔劣勢,并非故意,而是現實如此,太小難服眾。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去醫館里看病,大夫年紀都得是越大越吃香,最好是胡子一大把,全白,定是妙手回春,一代神醫。

  年紀大,代表穩重,經驗豐富。

  想出現例外,只能是優秀到能彌補年齡劣勢。

  德才兼備,德更在才前。

  梁渠光靠功勞想跳級很難,但徐岳龍把德行部分補全,那就不再是奢望。

  七品與從七品的差距不可謂不大。

  常言道七品芝麻官,七品往下連芝麻都不是。

  九品,八品乃至從七,與跑腿的官吏并無實質區別,他們手上的權,僅僅是相對于普通百姓而言值得稱道。

  大順以前,七品往下甚至不入吏部籍冊,由當地官員直接提拔,任免。

  除去平陽縣這等特殊地界,其他絕大多數地方縣令不過七品,也只有到了此等品級,才算是真正的接觸到權力。

  “這小子,得叫他請我吃飯。”

  徐岳龍搖頭失笑,確認紙面上墨跡已干,合上冊頁。

  梁渠不曉得徐岳龍在干什么,此時的他正泡在大澤里,探尋周邊有無遺落寶物。

  等候黑霧散去的那段時間他就已經開始下水,但前兩天黑霧散去后忙著搬物資,中斷了幾天,現如今他又出來偷懶,探尋附近有沒有什么寶物,寶器殘留。

  嶼地附近沒什么好東西,大多是尸骸,金角鯊,銀角鯊啃食后留下的殘羹冷炙,養出不少啃食殘渣的小魚,但大貨壓根沒有。

  估摸著作為窩邊草,全被鬼母教給吃干抹凈。

  今天好不容易抽個空,梁渠一次性游出去二十多里,往更遠的地方探查,試圖尋找寶貝。

  結果一整個下午,收獲寥寥。

  只抓到三條膘肥體重的大寶魚,屬于沒怎么見過的品種,叫不上名字。

  其中有一條通體朱紅,屁股上長了根紅色的毛尾巴,頗為奇特。

  讓梁渠想起當年拜師,自己隨口胡掐的一條寶魚,一樣通體赤紅,長著一根牛尾巴,沒想到真的存在。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帶回去給師父燉了,證明自己當年所言非虛。

  水底草木繁盛,清波流動。

  梁渠金目如火炬,拎著魚簍坐在一頭臨時掌控的大鱷身上。

  他環視四周,眼看水底光線越發暗淡,知曉天色漸黑,不再磨蹭,打道回府。

  大澤寶物是多,但范圍也是真的大,想找到好寶貝難度仍然很高。

  至今為止,梁渠唯一自己找到的蘊含水澤精華的大貨,應當只有那條鱘魚妖和老硨磲。

  其他的諸如兩生花,枯榮并蒂蓮,皆是通過河泊所的渠道直接或間接獲取。

  “還是要靠汪洋大海啊。”

  梁渠拎著魚簍浮出水面,辨別過方向,使用水縱躍快速往嶼地方向靠攏。

  沒有肥鯰魚等水獸幫助的日子真不習慣,做什么事情都要親力親為,效率下降不少。

  武學進度都變慢許多,雷符至今差最后一個符竅未曾凝聚。

  希望明后兩天河泊所能徹底清理掉首尾,早日回去。

  一路縱躍,梁渠甩開兩條精怪的追擊。

  樓船的飛檐出現在水面上,他調轉身形,從水下繞到兩處無人島嶼的中央,找到先前拖上島的一艘小船。

  沐浴夕陽,搖槳而歸。

  三日相連,橫亙在大澤西面,淡金色的光邊鑲在水面與天空的分界上,亮得有些晃眼。

  可是夕陽壓不住星辰的光芒,七顆鐵青色的大星從水面下升起,泛著清冷的光芒,宛若新磨的鐵劍。

  兩者交錯的剎那,夕陽收走最后的余暉,夜色如幕布把梁渠覆蓋。

  赤光消散,久無動靜的澤鼎突然震顫。

  鼎身上占據面積極大的帝王人像綻放流光,引發周遭神將,水猿共鳴。

  獲赤氣一縷,若與一萬水澤精華匯融,生得靈魚一條,可升華垂青。

  梁渠:“?”

  赤氣?

  哪來的赤氣?

  他抬頭望向天邊,那殘余在夜幕中的赤色霞光。

  莫非是太陽?

  丙火日異象帶來的好處?

  可已經過去了十天,為何今天才來?

  梁渠腦海中一時間交錯閃過許多信息,卻缺少關鍵線索,無法把握,只好把注意力放在升華垂青上。

  所謂的靈魚,竟然能升華垂青!

  梁渠目前獲得的垂青可不少,應龍,天吳,川主帝君,足足三樣。

  此前一直沒有升級垂青的機會,不曾想今日遇見。

  那么…

  三樣垂青,該選擇哪一個?

  梁渠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到川主帝君上。

  二郎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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