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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驅使

  梁渠五指微曲,扣住獸紋銅鏡。

  鏡面如水,銀光閃過,一雙瞳目泛著璀璨金芒,仿佛有熔巖在深處流淌,凝散的威壓厚重如山岳。

  金目雪牙!

  梁渠眸光閃動。

  先前猜得一點沒錯,金睛獸雙目對他大有裨益!

  視線掃過一圈,萬事萬物變得愈發明艷。

  兩相對比,似乎之前的世界都顯得死氣沉沉。

  房梁交接的角落一只高腳蜘蛛吐絲織網,腹部鼓動,足節牽連,纖毫畢現。

  拉扯出的蛛絲上黏著幾只尚未死透的飛蚊,飛蚊振動翅膀無力掙扎。

  僅從目力上看有一定提升,只是梁渠要的并非這些。

  肝開竅于目,破開腑關能明目,梁渠突破境界后視力已經達到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看破蚊蟲在空中的飛行軌跡并不算什么。

  金目作用絕不止如此。

  其他方面…

  威壓?

  亦或是別的什么?

  梁渠與鏡中的自己對視,越看眉頭絞得越厲害。

  作用尚能慢慢探索,只一對金目…

  貌似炫酷,但絕對的顯眼包,跑出去說他沒練過瞳術都沒人信。

  梁渠閉上眼,運轉萬勝抱元,靜氣內視,絲絲縷縷地收斂起雙目氣息。

  瞳目中金光徐徐消散,只邊緣一圈隱隱透著金光。

  不夠,還不夠。

  梁渠反復嘗試,金目越發黯淡,直至氣息完全收斂才徹底隱沒,可面對銅鏡,他還是覺得與之前相比有所變化。

  一個人的眼神往往代表著一個人的精氣神,是直視內心的窗口。

  不同窗口透露出的色彩截然不同。

  昂揚,熱烈,萎縮,怯弱,純凈不一而足,給人的印象更是不同。

  眼睛更黑,更亮。

  似乎…更好看了?

  梁渠懷疑自己太自戀,明明面目沒有改變,但給他的感受便是如此。

  屋外天色漸暗,下了半天的大雨轉成綿綿細雨,屋檐下成串的雨柱斷斷續續。

  無支祁為水君,想知道金目的其他能力,當然離不開水。

  梁渠穿過廊道步入三進院西廂房,往池塘去。

  自從池塘建好后,三院的西廂房便與池塘打通,從房間內延伸出一排木板棧橋,底下便是池塘,有些蘇州園林的意味。

  水池里,老硨磲雙殼合攏一動不動。

  一連好幾天沒有太陽,老硨磲興致不高,多次見到它都合攏貝殼,或許是在休息。

  幾尾小魚瞧見棧道上人影晃動,紛紛聚攏過來。

  梁渠盯著魚看了一陣,一股神神明明的感應縈繞在心間。

  他念頭一動,金光再現,神光如炬,巨大的威壓鋪天蓋地。

  池塘中的老硨磲從睡夢中驚醒,下意識要往地下河里逃,挪動間突然發現棧道上的梁渠,渾身一顫。

  又是這小子在作妖!

  它在大澤里成天擔心妖獸,漁民,每夜睡覺都不安穩,到了池塘里還是睡不好,那這家不是白搬了嗎?

  老硨磲虛驚一場,腹誹不斷。

  梁渠不知道老硨磲在想什么,他望著自己身下那幾尾小魚靜立不動的小魚,感應愈發強烈。

  似乎,能操控它們。

  梁渠指向池塘對岸,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小魚們竟然排成一排,齊齊搖尾游動到了池塘的最北邊!

  邊上的老硨磲懷疑自己看錯了,挪近了些。

  只見梁渠再指回來,小魚們重新游了回來!

  老硨磲驚得目瞪口呆,即便它沒有目也沒有口。

  沒看錯。

  魚真的在聽從指揮!

  雨絲濺落,池塘中泛著點點漣漪。

  梁渠猛然明白了自己的改變。

  他念頭再動,小魚們接連四散,合力推著一片漂浮的浮萍來到棧橋邊。

  原來如此!

  開啟金目的自己竟然能驅使普通水生生物!

  只是小魚,亦或者…

  他頭一轉,望向張開大殼的老硨磲。

  “老貝!”

  “啊?”

  老硨磲一愣神,兩輪璀璨如耀陽的金目兀然出現在它識海之中,浩瀚的威壓令它倉皇失色,掙脫開來驚叫,“此為何物!”

  隱隱綽綽的聯系瞬間斷裂。

  梁渠當即明白金目的影響是有范圍和條件的。

  實力太高肯定不行,只是具體范圍在哪尚不可知,得去大澤中試一試才行。

  “老貝,你有什么感覺?”

  “什么感覺?”

  威壓消散,老硨磲顧不得詫異,被帶著沉思起來,“那曜日顯現,似應聽汝之言,且…”

  “且什么?”

  “且天經地義?”

  老硨磲說出一個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詞。

  這四個字代表的東西太深刻。

  哪怕是上古遺種,依靠血脈威壓,或能恐嚇它獸,卻絕做不到驅使它獸,更不會給它“天經地義”之感。

  真龍轉世都做不到!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來頭?

  猿猴,金目…

  真沒聽過啊。

  老硨磲越想越茫然。

  “感覺強烈嗎?”

  老硨磲沉吟一番。

  “弱。”

  初接觸是唬人,但它只是稍微掙脫一下便擺脫影響,沒有太大的約束力。

  梁渠點點頭,放開對幾條小魚的控制,讓它們自由游動。

  “莫在妖獸前展露此能,恐招禍及身。”

  老硨磲好言相勸。

  相處有個把日子,雖然梁渠經常搞點莫名其妙的東西,但人還是好的。

  大澤里晃晃,池塘里曬曬太陽,偶爾有幾頭水獸來交流交流,比原來一個貝過苦日子的生活好太多,至少有打趣對象。

  “放心,我心中有數。”

  血脈越好的精怪,吃掉后所能得到的裨益越大,若在大澤中胡亂顯圣,指不定會被什么大妖盯上。

  梁渠抬頭,烏云中隱隱透著一絲紅光。

  天色已暗。

  午時拍賣會結束,中間夾雜比斗,領功,再算上煎藥,時間已經到傍晚。

  何況還有一門武學沒學,明天再去大澤不遲。

  梁渠回到靜室中,翻出比斗贏來的免費中乘武學雷字印法。

  拔下卷口位置的火漆,拉開卷軸通覽一遍。

  這是他第一次學萬相性的武學,尤其是其中較為實用的雷性。

  “有點像掌心雷,唔?還有一部分身法…倒是奇特,能不能和應龍紋結合起來?晚上去夢里試一試。”

  灶房內,張大娘端來碗筷。

  為方便收拾,梁渠每次吃飯都是來灶房吃,省得端來端去。

  老和尚步入灶房坐到對面。

  梁渠往碗里盛飯,習慣性問上一句有無收獲,得到的回答一如既往。

  “未曾。”

  “大師無需太執著一本經書,平日里多出去走走,勞逸結合一下嘛。”

  老和尚每天鉆研唯識論,不說廢寢忘食,那也是足不出戶。

  以至于梁渠每天只能在吃飯的時候能看見他,存在感都下降不少。

  外置大腦也要休息的。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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