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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西北狼煙(2)

  八三看書,我在現代留過學!

  元祐元年八月癸卯(十八)。

  趙煦站在景福宮的宮門前,看著一輛又一輛,滿載著銅錢的車輛,將一車又一車的銅錢,送入其中。

  此刻,趙煦的心中,燃燒著萬丈豪情。

  “這就是朕打下的江山!”

  每一車的銅錢,都代表著一場勝利。

  而運載銅錢的車馬,卻絡繹不絕。

  即使把太仆寺的所有騾馬都已經動員,也無法一天就將所有銅錢,全部送到封樁庫。

  這已經是開封府向封樁庫轉輸銅錢的第四天了!

  而且,還得繼續運個兩天,才可能運完!

  沒辦法!這些錢的數量是驚人的一百四十五萬貫!

  共計十一億一千六百五十萬錢,取元豐通寶小平錢,每枚重2.5克計算,它們的總重量已經將近兩千八百噸。

  按照元豐通寶,含銅量平均七成算,這些銅錢融化后,可以得到接近兩千噸的銅料。

  金部員外郎前不久上奏,言大宋諸錢監,前八個月鑄錢也不過兩百七十八萬七千余貫。

  換而言之,這些錢已經達到了整個大宋天下州郡錢監今年鑄錢量的接近一半了。

  但,這些錢卻只是汴京及其周圍的一百七十多個敕建寺廟,‘自愿’按照佛祖教誨,‘慈悲為懷’,向淮南諸州義捐的賑災款。

  只能說,大和尚們是真有錢!

  而且,有錢的都有些過分了。

  平均每個敕建寺廟,義捐近萬貫!

  大宋寺廟之富,讓朝野震驚,也讓兩宮震撼。

  “難怪三武一宗都喜歡滅佛…”

  市井中,難免出現了類似的竊竊私語。

  同時,各大寺廟的香火,開始出現了短期下降——主要是好多百姓,不太想去上香了。

  和尚比他們有錢多了!

  雖然過去,大家也都知道這個事情。

  但當大和尚們一口氣拿出這么多錢,而且是現金——全部都是銅錢。

  沒有拿布帛、香料這種需要變賣才能變現的東西來忽悠人的時候。

  這屬實讓汴京百姓開了眼了。

  “諸寺主持、首座們,還是懂佛法的嘛!”看著一車車的銅錢,被送到封樁庫里,趙煦摩挲了一下雙手,給出了他的評價。

  “告訴祠部、開封府,諸寺主持、首座們,既然已經領悟了佛祖的慈悲之心,參悟了我佛普度眾生的禪意,那就必是高僧。”

  卻是渾然忘了,就在數天前,他還在指示著開封府、大理寺和祠部,對大和尚們喊打喊殺。

  甚至照著覺照寺的模版,如法炮制直接將好幾個大和尚,丟進了監獄,同時從民間選拔了幾個新的大和尚,讓這些人成為了敕建寺廟的新主持、新首座。

  這些新上任的主持、首座,崽賣爺田心不疼,一上來就無條件配合。

  大和尚們這才終于低頭認輸。

  不止乖乖的湊夠了錢,還乖乖的按照趙煦的命令,將質庫從寺廟中搬出來,來到了汴京城中。

  余波影響到了開封府甚至洛陽的寺廟。

  于是,這些地方的大和尚們,連忙表示愿意合作,只求朝廷高抬貴手。

  自然,趙煦也就不會趕盡殺絕了,點到為止。

  總不能,整個天下的敕建寺廟的主持、首座們,都是作奸犯科、不守戒律的。

  左右近侍、內臣們全體躬身:“唯。”

  對趙煦,已是五體投地。

  沒辦法!

  先帝在時,為了增收,派吳居厚去京東,遣王子京到福建,讓蹇周輔父子在江西。

  把這些地方的地皮都快刮冒煙了。

  也不過增加歲入數百萬貫。

  而這位官家,不煩百姓,不加賦稅,不害士大夫。

  然后戶部侍郎章衡報告,今年大宋歲入,可能會接近元豐七年的數字。

  即使達不到,也起碼可以做到元豐七年九成左右的水平。

  石破天驚!

  要知道,在去年,也就是元豐八年,官家即位時,可是廢黜了京東路的保馬法,甚至直接讓熊本在京東路,將國家的馬,全部低價賣給保馬戶。

  同時,下詔停止了京東路榷鹽、榷鐵政策,調查福建的王子京、江西的蹇周輔,撥亂反正,恢復當地正常的秩序。

  然后又是罷黜市易法,又是撲買堤岸司。

  同時,改革青苗法,修改免役法。

  朝廷收入在元豐八年,因此少了差不多五百萬貫。

  這本來就已經是奇跡了。

  而今年,卻在加速趕上元豐七年的歲入水平。

  而且,這是在經歷了去年的旱災以及河北水災、今年淮南大旱后的基礎上實現的。

  朝野上下,目瞪口呆。

  而有關方面,則給出了詳實的解釋。

  首先,天下銅礦,因為官家推恩,膽銅法所得的銅,減免一分礦稅的政策。

  所以,天下銅礦礦主們的生產積極性,大大增加,銅礦產量隨之暴增。

  今年前六個月,天下銅礦產量,就已經超過了元豐七年全年!

  章衡也在朝堂上,將銅礦產量為何增加這么多的原因,說了出來。

  一是:過去的銅礦主因為礦稅原因,想方設法的隱匿銅產量以牟利,如今,這些被隱匿的產量,通過膽銅法的名義,出現在了合法市場上。

  二是:膽銅法的全面推廣應用,使得各地銅礦,多了一條新的煉銅手段。

  三是:很多曾經枯竭的銅礦,因為膽銅法,可以再次生產。

  四是:因為朝廷鼓勵,而且政策得當,所以銅礦主更舍得投入,也更有動力擴大生產。

  總之巴拉巴拉一大堆,中心思想就是四個字:官家圣明!

  而銅礦產量的增加,也使得今年前八個月,天下錢監鑄錢量,超過了元豐七年的水平。

  僅僅是這一項,增收的收入,就達到了百萬貫。

  此外,福建路、兩浙路還有京東路。

  今年的商稅,全部猛增!

  僅僅是京東路一路,預計增收的商稅,就多達數十萬貫。

  而福建路和兩浙路,增加的商稅水平,則遠超京東路。

  特別是福建路,隨著蔡確到任,開始主持泉州市舶司建設。

  在這位宰相推動下,泉州市舶司的港口工程,快速推動,各項優惠政策落地,吸引來大量海外商賈。

  市舶司還未開業,就已經通過商稅,賺到了十幾萬貫!

  兩浙路那邊,明州市舶司報告,因為海路通暢,也因為‘胡商’納稅積極性提高。

  所以,今年明州市舶司的商稅收入將達到去年的兩倍。

  而,如今的大宋,又因為宋遼交子貿易條約,通過歲幣交子化,將那每年白銀二十萬兩,絹布三十萬匹的支出節省了下來。

  甚至還通過宋遼交子貿易,賺了幾十萬貫(兌換的手續費以及商稅)。

  此外,南征交趾,迫使交趾歲貢稻米百萬石,并平價和買交趾稻米百萬石。

  而交趾歲貢稻米百萬石,依汴京米價石米一貫半,價值就超過了一百五十萬貫。

  總之,按照戶部的說法。

  如今的大宋經濟,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只不過呢,章衡沒有說實話。

  他只說了部分事實——歲入確實增加了。

  但,支出同樣猛增!

  旁的不說,福建路那邊增加的收入,是直接用到了泉州港的建設和船廠的修建上了。

  明州也是一樣。

  為了鼓勵明州的私營造船廠以及私營船主出海的積極性。

  陳睦不止把明州市舶司的錢全部砸了進去。

  還把兩浙路本應送到汴京的稅收,也截留了一大半。

  同時,淮南大旱,宋用臣不止帶了兩百萬貫去救災。

  還直接在真州,截留了一百萬石本該入京的漕糧。

  此外,元祐軍賞令,就更是吃錢的大戶。

  拿著在京禁軍的賞格,來鼓勵西軍。

  西軍將士們,當然會嗷嗷叫。

  可一旦發生大戰,賞賜支出起來,那也得大出血。

  至于耍賴這種事情?

  是沒有人敢做的。

  因為,上一個對軍隊耍賴的趙官家,最后只能在高粱河,玩驢車漂移。

  哪怕趙煦沒在現代留過學,這個教訓他也是不敢忘的。

  因為一旦如此,那么下次,西軍的將士們,恐怕射一箭就得看到賞賜,才肯拉弓射下一箭了。

  打工人都是這樣的。

  老板第一次畫的餅沒有兌現,那下次畫餅就別指望他們信了。

  所以呢…

  “還是得賺錢呢!”

  趙煦在心中感嘆著。

  沒辦法!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大軍一動,更是靡費億兆。

  于是,眼前的這些銅錢,看上去也就不那么多了。

  甚至,只能算杯水車薪。

  區區一百四十五萬貫,尚不足以支應環慶路一歲的軍餉。

  更不要說,斬首、俘虜的賞賜了。

  所以啊…

  趙煦摩挲了一下雙手,看了看熙河的方向,又看了看廣西的方向。

  想要賺錢,還是得開源。

  在現在,只有棉花和蔗糖,可以填補大宋那嗷嗷待哺的財政缺口。

  “官家…官家…”

  趙煦正暢想著,孟卿卿的聲音,就在他身后出現。

  “何事?”趙煦轉過身來,看向孟卿卿。

  “兩宮慈圣,請官家移駕崇政殿。”

  “嗯?”

  “都堂的宰執們,吵起來了。”孟卿卿壓低了聲音,告訴趙煦。

  “啊?”趙煦驚訝了一聲,這可是很少見的事情。

  因為現在的大宋朝堂,總體上維持著相對的平衡。

  舊黨、新黨的勢力,互相制衡。

  兩位宰相也都是老成持重,且很講體面的。

  所以,哪怕有矛盾他們也會在私底下,通過交易、妥協來溝通。

  不至于鬧到朝堂上,甚至在殿中爭執。

  “怎么回事?”趙煦問道。

  孟卿卿道:“回稟官家,卻是熙河路有司,上書朝堂,言要防秋。”

  “都堂相公們因此爭執不休。”

  “兩宮慈圣也無法決斷,故請官家到殿。”

  趙煦點點頭,道:“朕知道了。”

  此事,他其實早就知道了。

  幾天前,熙州、蘭州的走馬承受們就已經將趙卨大發熙河路保甲戶的事情,報到了他這里。

  “走吧!”趙煦對著左右吩咐:“擺駕崇政殿。”

  “官家升殿。”

  伴隨著凈鞭撕裂空氣的聲音。

  趙煦從崇政殿后的回廊出現在群臣們面前。

  群臣紛紛持芴而拜:“臣等恭迎官家升殿。”

  “孫臣給太母、母后問安。”趙煦到得帷幕,恭恭敬敬的跪下來磕頭。

  “官家免禮。”

  “我兒快快起來。”

  趙煦起身,坐到兩宮中間,然后看向殿中群臣。

  發現,今天在場的宰執,東府只有呂公著、李常,此外就是樞密院的李清臣、安燾。

  還有就是兵部尚書呂大防、兵部侍郎沈起。

  顯然,這是一場臨時的緊急御前會議。

  應該是呂公著利用宰相的權力,通過通見司,強行排班的結果。

  這是大宋的傳統了。

  宰相之權,不僅僅體現在都堂議事、請旨上。

  也體現在會議安排上——他們可以決定,誰在什么時候,參與哪一場會議?

  光明正大的利用程序,將他們不喜歡的人,排除在議事進程外。

  故而,大宋很少有獨相的例子。

  因為需要兩位以上的宰相,彼此制衡,免得宰相勢大難制。

  “太母、母后,朕聽說,相公們似乎因為邊事有了爭執?”

  兩宮于是便低聲的和趙煦介紹一下情況。

  很簡單的事情。

  呂公著拉上他的學生李常以及兵部尚書呂大防,對樞密院發難。

  質問樞密院為何不請示都堂,得到他的同意就直接批復了熙河路的趙卨,準許趙卨大發保甲戶去搞‘防秋’。

  所以,他懷疑樞密院的兩位新黨大臣,是在有意放縱熙河邊帥挑起邊畔,破壞來之不易的宋夏和平。

  樞密院,當然不敢說——吾等乃奉天子詔。

  于是,開始打太極拳。

  李清臣、安燾都是一口咬定——祖宗之制,乃西府掌兵。

  凡天下兵馬調動、派遣,皆樞密院之權也。

  東府宰執不可僭越。

  所以,他們不需要向東府負責。

  人話就是——我們西府的專業事務,什么時候輪到你們東府嘰嘰歪歪了?

  再說了,我們不是已經歸檔了嗎?

  至于邊畔?

  熙河路的趙卨說的明明白白——此乃邊塞警戒,以防西賊入寇。

  同時,這也是先帝旨意——元豐七年,先帝曾下詔河東、陜西等路,要預防西賊入寇。

  所以,只要趙卨的軍隊,沒有越過邊境,那就屬于合理調動。

  樞密院方面,只是循故事。

  那你要問什么故事?

  太宗、真廟的故事啊!

  當年曹瑋、秦翰守邊就是這么玩的。

  總不能說,太宗、真廟的故事就不是故事了!

  然后…

  自然就吵起來了。

  趙煦聽完,呵呵一笑,就看向殿中,道:“右相擔憂之事,朕知矣!”

  “司馬法曰:國雖大,好戰必亡,國雖安,忘戰必危!”

  “朕深以為然也!”

  “熙河帥,既只是為了預防西賊入寇,那便不必再議了。”

  “讓中書舍人草詔,傳旨趙卨,嚴加訓斥,著趙卨只可謹守邊境,不得擅自生事。”

  “當然,若西賊果來,自當嚴厲反擊!”

  呂公著起身再拜,道:“陛下圣明,只是老臣擔憂,邊臣無故挑釁,釀造禍端,甚有越境劫掠、殺人者。”

  這倒不是呂公著杞人憂天。

  因為大宋邊軍,確實有這個毛病。

  在過去,就經常發生類似的事情。

  故意挑事,故意制造矛盾,激怒西夏人來攻,然后回頭上報朝廷——西賊寇邊。

  “那便就加一句:擅起事端者雖有邊功,亦不賞!”

  呂公著還想再說點什么。

  趙煦卻已經擺手:“好了,右相!”

  “兵者兇器,圣人不得已為之的道理,朕是知道的。”

  “只要西賊不來犯,朕就絕不會用兵西北的。”

  他自然知道,呂公著害怕的是什么?

  不就是他這個皇帝,借助樞密院和通見司,通過內降圣旨,唆使熙河的將帥,在熙河路挑事嗎?

  老實說,這就是冤枉趙煦了。

  今年,熙河的棉花還沒有采摘呢!

  他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動手,要動手也得等到明年、后年。

  呂公著聽完,深深俯首:“陛下圣明!”

  官家都已經保證了,他再糾纏著不放,就惹人厭了。

  而且,呂公著知道,這位官家素來說話算話。

  至少,在公開的場合,當著大臣們許下的承諾,是一定會做到的。

  所以,他也就相信了。

  “對了!”趙煦在這個時候,說道:“右相,前些時日兩宮慈圣曾將一批奏疏,送到福寧殿,讓朕批閱。”

  “其中一封奏疏,朕覺得很有問題,已經做了批示。”

  “但,總覺得不夠周全,思來想去,還是請右相帶去都堂,讓相公們一起議一議這封奏疏吧。”

  說著,趙煦就從懷中,取出了他一直帶在身上的一封奏疏副本。

  馮景恭敬的接過去,然后送到殿上。

  呂公著再拜俯首,恭敬的接過遞到他手里的奏疏。

  “臣謹遵旨意。”

  但他沒有選擇馬上打開,而是恭恭敬敬的捧在手上。

  旨意說的很明確,讓他到都堂上,召集所有宰執一起議論,然后拿出個結果來。

  回到都堂后,呂公著就派人去召集所有宰執。

  然后他慢慢打開了那封奏疏。

  很顯然,這是一封被謄抄過一次的奏疏副本。

  他先看向上書之人。

  朝奉大夫、御賜銀魚袋、直集賢院、上護軍、提點河北路刑獄公事臣子諒。

  “范子諒?”

  “范宗杰的兒子嗎?”

  范宗杰是英廟時代的大臣,乃仁廟宰相陳堯佐的女婿。

  范子諒是其長子,而其幼子范子儀,迎娶了郭逵的孫女。

  繼續看下去,呂公著的神色就變得極為精彩了。

  等到在韓絳帶著執政們,來到這都堂的議事廳上時。

  他已經將奏疏上的貼黃,以及官家在后面的批示看完了。

  “晦叔,聽說官家有旨意,要我等議一議一封奏疏?”韓絳笑瞇瞇的帶著其他執政拱手問禮,然后問道。

  “確有此事。”呂公著將手中奏疏遞給韓絳:“左揆且看看吧。”

  韓絳接到手中,將奏疏外的貼黃以及貼黃后面的官家御批看完,一雙老眼也正色起來,然后遞給其他人:“諸公都看看…”

  “然后,議一議,拿個方略出來,好回稟官家。”

  這事情,他是不愿也不想參與其中的。

  因為,這是個炸彈!

  為什么?

  那范子諒的上書內容,韓絳沒看,但貼黃的綱要,卻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國朝置蕃官,必于沿邊控扼之地,賜以田土,使自營處,官資雖高,見漢官用階墀禮(拜手禮的一種,需要跪下來,然后手拱地,頭靠在手上,屬于非常卑微的姿態),所任不過巡檢之類…近蕃官多有換授漢官而任內地次邊去處,甚者擢為將副,與漢官相見均禮…

  簡單的說,此人想要廢掉蕃官們的上升通道,讓他們一輩子只能當個任人宰割、歧視的邊塞酋長、首領。

  韓絳一看就知道,這個家伙的上書,屬于是在給天下壞事。

  偏他沒辦法反對。

  因為,在北有遼國,西有西賊,歷史上唐代還有過安史之亂的大宋眼中,打壓、歧視一切夷狄蠻族出身的人,是政治正確。

  就像文臣士大夫們,會拼命打壓武臣的地位一樣。

  誰都知道,武臣不能打壓的太過分。

  但士大夫們總是壓抑不住自己對武臣的打壓沖動。

  總是想要壓武臣一頭!

  當年韓琦殺焦用,面對狄青求情的時候是怎么說的?

  東華門外唱名的,才算好漢!

  一個武臣,還是犯罪當死的武臣,豈能和士大夫相提并論,法外開恩?

  而韓琦,已經算是士大夫中對武臣態度相對很好的宰相了。

  當他依然不認為武臣可以和文臣相提并論。

  好在…

  韓絳微微翹起嘴唇。

  官家御批的文字,在他腦子里跳動著:春秋王正月,大一統也!故孔子謂樊遲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卿欲令朕棄四方乎?

  所以啊,官家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了。

  這哪里是讓都堂議一議?

  這是讓都堂宰執批斗這個范子諒!

  考慮到,韓絳聽說方才在崇政殿,呂公著和西府因為熙河路的事情發生了爭執的事情。

  韓絳就覺得,這個事情特別有意思!

  “呂晦叔啊呂晦叔…”

  “怎就看不清楚呢?”

  誰都知道,當朝官家,對熙河路的情況比誰都關心。

  呂晦叔卻偏要趟這渾水。

  現在好了吧!

  韓絳笑瞇瞇的坐下來,甚至打算去呂公著的令廳里,取一點御茶煮來喝喝。

  北苑的御茶味道,確實是越來越好了。

  尤其是,吃的還是呂公著的御茶的時候,那味道更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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