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揭棺而起”的巴耶克老爺子提出的兩個建議,墨菲表示這真的是太對我的胃口了!
瞧瞧!
什么才叫人老成精啊?
別人都是出了事才跑來找墨菲求援,還得墨菲動用自己的“驚世智慧”幫忙擦屁股,結果人家老巴耶克不但提出了解決方案,甚至連行動計劃都給墨菲貼心的準備好了。
而根據巴耶克剛才那一筆帶過的描述,墨菲也大概能猜到,刺殺巴耶克的人估計就是那位黃昏中的“老朋友”了。
畢竟整個大陸上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死月教會的總部暗殺人家的祭司長,除了手持漆黑之牙的薩里伏·影刃之外,估計也就剩下夏妮這種等級的刺客大師才能勉強做到。
但連巴耶克自己都不在乎那場刺殺,墨菲自然不會糾結于這些細節,仿佛死了一次對于祭司長來說只是和風細雨的小場面罷了。
話說,玩死亡靈能的人,一輩子不死個幾次你真的好意思和同行打招呼?
墨菲直接問道:
“所以,對于冥府中推波助瀾的黑手是誰,您其實已經有所猜測了,對吧?”
“還能是誰呢?”
巴耶克用無奈的聲音笑了笑,說:
“整個桑海帝國歷史上敢于公開質疑造物主威嚴并破壞帝國秩序的人屈指可數,而與冥府關系如此緊密的人,也只有那么一個,我的那位兄弟,自以為看清了真相便孤注一擲,結果差點把帝國拖入深淵的怨靈之王·馬穆魯克。
我們將其鎮壓在他當年兵敗身死的怨靈深淵,使用造物主留下的力量摧毀了他的野心,以我對馬穆魯克的了解,他自此憎恨并抵觸造物主的威嚴轉而投向墮落的原罪圣主也是大概率的事。
封印怨靈深淵所使用的乃是源于冥府的死亡命途的力量,以馬穆魯克在死亡靈能領域的天賦,讓他尋找到機會,在冥府法老們之中傳播那危險的信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們犯下的錯誤是過于迷信封印效果。
當然,造物主突然收回力量也讓這件事的爆發裂變快到讓人猝不及防。
總之,老朽所提議設下的陷阱便在這里,當圖特蒙斯二世的告死大典舉行時,按照桑海人的傳統也會在那時定下第十二任法老王的傳承,那些對于現有秩序有所不滿的冥府法老們必然會借此發難,以此作為理由來強行干涉生者世界的權力傳承,甚至可能會造成冥府的對立與撕裂。
我猜,如果我們要強行維持托勒密家族的王位傳承,那么馬穆魯克必然會現身質疑我們對于傳統的背棄,進而獲得一個完美的宣戰理由,就此,生者世界的叛軍和死者世界的叛變者們將真正合流。
生與死的界限將在那時候徹底打破。
也就是在那時候,待馬穆魯克現身時,由您降下造物主的怒火將他與他的憎世軍從這個世界上抹除!
給予那些叛徒們以雷霆震懾,必可讓敵方剛剛形成的團結在瞬間瓦解,而造物主的偉力也會讓生者世界的中立者們倒向秩序的那一方”
“等等,有個問題!”
墨菲伸斷了巴耶克的描述,他說:
“冥府位面的掌權者乃是十一位法老王,也就是古代王們,他們的意見才能代表冥府一方的態度,您說有沒有可能,馬穆魯克所代表的那種極端的思想已經滲透到了冥府列王的層面?”
“不可能!”
巴耶克斷然否定說:
“桑海人是否是造物主最愛的孩子這一點確實有待商榷,但冥府位面與物質世界的聯系,確實是由造物主親自設下的規則。
冥府是一個活物!
它有自己的本源意識,而古代王的權力與死月教會的力量之源都來自于它的給予,換句話說,古代王們其實就是冥府意識的傳聲筒,除非馬穆魯克以及他背后的黃昏勢力神通廣大到可以說服冥府意志倒戈,否則這件事便不會上升到古代王那個層次。
不過,說到這里,老朽突然想起了一件由死月祭司長們代代相傳的秘辛。
據說在造物主要求冥府作為物質世界的附庸位面存在時,曾對冥府的意識許下了一個承諾,造物主承諾冥府最終將成為‘現世之影’與‘一切生靈的歸屬’,祂許諾冥府與物質世界終將成為生死循環的一體兩面。
就如桑海人崇拜太陽與月亮,代表生者與死者的兩個世界最終將達到平衡與平等。
然而千年過去,冥府的規則依然只是在桑海帝國的疆域中存在,據傳說卡勒姆帝國那邊也有一個冥府入口,但這距離成為‘現世之影’的階段顯然還差一些。
所以,若冥府意識也渴望借這個機會向造物主討要那許諾的實現,恐怕這件事最后還是要落在您的身上。”
“如果造物主真的許下了那個離譜的承諾,那么幫祂擦屁股就是我必須要完成的事。”
墨菲嘆了口氣,說:
“除了以上之外,我還有一點疑問,是關于死月教會內部的穩定,發生在烈陽之都的事已經證明了即便是信仰行者也有對桑海帝國目前現狀的不滿。
尤其是大量信仰被奉獻給造物主,而造物主根本不需要那些的情況下,烈陽與死月兩條信仰之路一直無法誕生出信仰的成果也確實讓人氣餒。
如果烈陽教會內部的不滿情緒被伯狄諾斯利用,最終演變成了可恥的叛亂,那么我覺得,死月教會內部的情況肯定也好不到哪去,你們沒有發生叛變不是因為沒人想,只是因為上面有冥府列王壓著。
但隱患始終是隱患,我覺得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那隱患也一起解決掉吧。”
他看向眼前的巴耶克,停了停,說:
“祭司長,讓我們一起為死月教會塑造出一名‘死神’吧。”
“啥?”
自打見了墨菲就一直維持著老謀深算姿態的巴耶克祭司長人傻了。
他操縱妮菲塔莉的軀體做出了揉眼睛的疑惑動作,又揉了揉耳朵覺得是自己年紀大了聽錯了,幾秒之后,他看向墨菲,說:
“啥?”
“我說,我們按照死月教會的儀軌和教義,塑造出一名死神”
墨菲大聲在巴耶克耳邊說:
“把作為死亡標志的冥海圣甲蟲半神黑帝斯捧上神壇,免得那家伙在未來和它的兄弟一樣搞出一些破事來。”
“這種事”
老爺子想了想,還是覺得很震驚,他小聲說:
“聽聽您談論這種事如街口買菜一樣的隨意,所以,您連這種事都可以安排嗎?”
“嗯,以前肯定是不行的。”
墨菲嘆氣說:
“但眼下,我手里確實有一樣東西可以讓黑帝斯輕松踏上神壇。
當然這是有代價的,因此就請您在這幾天里幫我問問那位冥河圣甲蟲,它愿不愿意簽下邊疆契約接過這個重任。
眼下造物主一時半會沒辦法回來的情況下,桑海帝國也確實應該有一位屬于自己的神來坐鎮信仰的領域,以防止更糟糕的事發生。”
“您還真能安排啊?”
巴耶克老爺子震驚的豎起大拇指,心服口服的說:
“不愧是造物主神選,桑海人得到您的善意可真是撿到寶了。”
待老爺子躺回棺材里繼續思索這一趟月亮圣城的計劃細節時,幫他推上棺材蓋的墨菲剛后退一步,就聽到莫斯娜對他說:
“長官,您不是說敕封新神是需要得到哨兵軍團大智庫的授權碼的嗎?眼下您和那邊可沒有交情啊。”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所以我打算親自為黑帝斯寫一份‘新神上崗簡歷’,保證人那一欄寫我的名字。
在黑帝斯于星界綁定人造神格的時候,如果哨兵軍團派人去查看情況,就把那份簡歷交給她們看看,我覺得在收復造物引擎,將造物主的權威推向新的高光時刻之后,哨兵軍團會給我這個造物主代理人面子的。”
墨菲摩挲著下巴,說:
“我會在簡歷上留下我的電話號碼,往好處想想,說不定我們還能借此和哨兵軍團真正搭上線呢?”——
綠蔭行宮中,憔悴的胡夫獨自坐在姐姐休息的宮殿之外,他手邊放著一個沙漏,那是千年流沙號即將啟程前往托勒密王城執行收復作戰的倒計時。
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了。
但胡夫這會非常糾結,就如過去幾天中他心中一直在積蓄的糾結、無奈、痛苦與迷茫一樣。
之前一直跟著墨菲總督跑前跑后,讓胡夫沒那么多時間去思考,但現在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那些沉重的迷思就一下子涌上心頭,讓他百感交集。
胡夫自認為不是一個懦弱的人,但他的淚水依然在冷夜之下不由自主的涌出,流淌于臉頰之上。
這樣也好。
最少不會被人看到 “擦擦吧,一國皇太子露出如此懦弱的姿態會被笑話的。”
隨著墨菲大人的聲音響起,一張帶著香氣的精致刺繡手帕被遞到了胡夫殿下身旁,讓他手忙腳亂的站起身,胡亂擦了一下眼睛。
墨菲拍了拍胡夫的肩膀,回頭看了一眼宮殿中王后坐在芙莉兒床邊為女兒擦拭面孔的背影,他對胡夫說:
“我是來回答芙莉兒之前那個問題的,但她需要休息,所以,我告訴你也一樣。芙莉兒在昏迷前問我,是否還有其他辦法來挽救你們的父親,答案是 沒有了。
我可以凈化法老王體內的混沌腐蝕。
實際上,在他遇刺的那一晚我就可以這么做,但黃昏對你的父親使用的毒素是特制的,我們在熱那亞半島上遇到過一個飲下了同樣毒素的豺狼人酋長,這東西會在你父親體內打開一扇直接聯結混沌陰影的門。
因此在我凈化伱父親的同時,他已被選做‘混沌神選’的軀殼也會在凈化力量的洗刷下煙消云散。
我沒有任何理由勸說你和你姐姐平靜的接受這一切,胡夫,但我要告訴你,你們此時心中對于造物主的質疑與失望,或許也是黃昏希望看到的結果。
痛苦的失望會演變為敵視,最終在你心里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待這顆種子被惡意和失落澆灌,在他日發芽的時候,你或者芙莉兒就會成為那些歌頌‘原罪圣主’的瘋子們的一員。
我與你父親認識的時間尚短。
但我可以肯定他對造物主的信仰非常虔誠,他渴望得到造物主的認同。
不要被邪惡利用”
“我會保護好我姐姐!我不會允許任何惡意靠近她!”
憔悴但卻如一夜之間長大的胡夫皇太子扶著腰間的劍柄,他沉聲說:
“其實,我也有件事想要找您商量,墨菲大人,我我現在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我將毒酒遞給父親的畫面,我無法說服自己將這一切都推到那些惡棍身上。
我成為了他們的幫兇,這一點沒得洗。”
胡夫停了停,隨后在墨菲眼神微妙的注視中,他低聲說:
“因此,我認為自己已經沒有資格繼承父親留下的權力了,我我也不打算那么做,本該保護姐姐和這個國家的伯狄諾斯拋下了自己的責任,他親手將桑海帝國的烈陽墜落。
那是一份無人再愿意承擔的職責。
尤其是在親眼見過帕菲大神官的選擇之后,我想,或許我可以走上那失落的烈陽之路,以此作為我對我自己的流放。
這片沙海需要一輪威嚴且公正的陽光!
來照亮人民腳下的大地和眼前的未來,伯狄諾斯不愿意去做的事,我來做吧。
至于王位”
“還有你姐姐呢,若我的兒子要成為照耀沙海的不熄烈陽,那么你的姐姐也可以成為那輪撫慰蒼生的皎潔之月。”
在顫抖的聲音中,一向嬌弱且不涉政治的王后殿下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宮殿門口,她聽到了自己的兒子說出的那些,她那滿是淚水的眼中既痛苦又驕傲。
痛苦于自己的兒子選擇了一條布滿荊棘的流放之路,而驕傲的是,在自己的丈夫遇害之后,托勒密家族的最后一個男人終于肩負起了他應有的職責,盡管不是以法老王希望看到的方式。
王后沒有勸說胡夫放棄那離經叛道的想法,
這一刻的她表現出了難以形容的堅定和勇氣,她眼中飽含淚水,用顫抖的聲音對墨菲說:
“神選大人,關于我的丈夫就按照哈托爾大公之前的建議執行吧,我知道我丈夫的為人,他不會甘愿成為那些試圖禍亂帝國的惡徒們的幫兇,而走入冥府加入祖先們的行列中也確實是法老王的宿命。
對于我們桑海人而言,死亡只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
他會在冥府守望凡塵帝國,并期待與家人們的再次相見。
然而,我有最后一個要求!”
王后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昏迷的女兒,她擦干淚水回頭向墨菲深鞠一躬,嚴肅的說:
“您是造物神選,您是桑海人天命的主人,再沒有誰的權威可以在信仰層面與您并列,您代表著桑海人從千年前就堅持的古老法統!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證明,您才是這片即將步入混亂的沙海值得依靠的救星。
因此我請求您 我要求您確保法老王的權威傳承可以順利過渡到我的女兒手中,并以造物神選的身份見證并認可這一切。
我的丈夫生前為帝國的繁榮竭盡心力,我希望他在步入冥府時也能了卻心中最擔憂之事。”
墨菲點了點頭。
他沉聲說:
“以造物神選的名義!我保證您的孩子會繼承他們父親的遺志!我也保證,造物主的輝光不會在這片沙海中黯淡下來,但你們現在該啟程了,胡夫跟隨我的勇士們前去解救托勒密王城,而芙莉兒公主也要肩負起自己走向王權之路的第一道試煉。
在烈陽巨神兵已經準備進攻起源圣地的情況下,我們需要死月教會的巨神兵也屹立于沙海之上,在托勒密家族的指引下,粉碎狂妄孽物們的所有野心。
哈托爾大公,還有夏妮大公。”
墨菲回過頭,看向身后自冷夜中漫步走出的秘血大公和荊棘大公,他說:
“請您兩位沿途護衛王后與芙莉兒公主完成這件事關桑海帝國傳承的大事,確保死月巨神兵可以順利啟動,我已經向血懼大公巴布羅發出了消息。
他的旗艦掠奪號將在兩個小時后抵達起源港,他會護送你們和法老王的靈棺以最快的速度一起前往月亮圣城。”
“嗯,我以秘血氏族的名義向您做出保證。”
哈托爾俯身回應,隨后又語氣調侃的說:
“算上帕英尊主,五名血族大公在桑海人的大地上被您這樣一位血族伯爵指揮的團團轉,這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一件事了,由秘血氏族執筆,在午夜銘刻的猩紅之書上,必將有您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也不想的,如果可以輕輕松松的度過這永恒的夜晚,誰又會愿意辛辛苦苦的參與到這連續不斷的悲劇中呢?”
墨菲搖了搖頭。
在哈托爾和夏妮離開時,他伸手將一本薄薄的書冊遞給了兩人,說:
“從現在開始,作為大公的兩位要熟讀這本《午夜教典》了,我想聰慧如你們,大概不需要我對此多做解釋。”
哈托爾和夏妮疑惑的打開那冊子,在起首的第一段話讀完之后她兩人就瞪圓了眼睛,兩位各有風韻的女士對視了一眼,都看了彼此眼中的震驚,隨后又看向墨菲,后者拍了拍腰間那把極少出鞘的長夜守衛的刀柄,兩位大公便沉默下來。
夏妮如何思考暫且不說 聰慧如哈托爾怎么可能看不出這本教典所蘊藏的含義。
這些瘋子!
在秘血氏族遠遁東方的情況下,居然私下達成了一致打算真正意義上造一名午夜之神出來,不!他們是要用這份教典約束住一經誕生的神孽并將它向神性的方向延伸出新的詮釋。
墨菲私下搞這種事,帕英尊主都能忍?
這難道不是觸發了血族的禁忌嗎?
還是說,其實帕英尊主也是這些瘋子的一員?
自己還真是小看了這位造物神選。
哈托爾大公在心中感嘆道,本以為以之前的認識自己可以想辦法請求墨菲在某些事情上幫幫忙,但眼下人家這個“午夜王”的咖位含金量又提升了,要請他在某些生死攸關的事情上高抬貴手的難度更大了。
這是真要把人逼死的節奏啊。
數分鐘之后,翠絲也被呼喚道了綠蔭行宮中,墨菲在門口等她,待翠絲過來的時候,墨菲便將一樣東西塞進了她手里,又用簡短的語氣把自己和巴耶克祭司長的計劃說了一遍。
他叮囑道:
“如果冥府意志借古代王之口詢問造物主的許諾,就把這東西作為我的誠意送上,穩住冥府勢力,然后,啟動巨神兵。剩下的就等到起源圣城被拿下之后,我們再慢慢說。”
翠絲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那枚人造神格,她嘆了口氣,說:
“我還以為你和我短時間內用不到這玩意了呢,卻沒想到還沒捂多久就得送出去,桑海人真的值得你用這種東西作為代價來替他們交換未來嗎?”
“他們尊崇了我那沒良心的老板一千年,翠絲。”
墨菲翻著白眼說:
“我的老板是個沒心沒肺的混蛋,不代表我這個代理沒良心,就把這當成是造物主授予桑海人那寶貴的千年忠誠的獎勵吧,反正,我們也用不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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