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姍來遲的起源先鋒號的艦橋里這會處于一片混亂的狀態,雖然馬王爺那個倒霉蛋死在了薩里伏手中,但剩下的大佬們接手了他的工作并快速推進將起源先鋒號的船體修復到了“勉強能開”的地步。
然后,他們一不做測試,二不招募專業駕駛人員,主要是也實在來不及了,在得知起源圣城開打之后立刻就駕駛著這艘“三手戰艦”從墜落地一路磕磕絆絆的直航到這里。
剛開始的飛行軌跡沒什么太大問題。
雖然缺乏伊甸這樣的高智能AI的輔助,但通過從蘿絲女士那里重新“下載”的航行文件數據信息,讓這艘引擎和動力系統完好的飛船升空還是可以做到的。
大佬們對于起源先鋒號的維修并不是大修,他們按照伊甸的建議對這艘船的外形做了處理,將那些嚴重破碎的區域進行了切除然后重設氣動外形,等于船體內部的重要模塊都沒動甚至沒換位置,就光換了個殼子。
而且連換殼子和內部系統重新走線這樣的工作都不需要他們親手完成,只需要設定計劃,太陽船上的自律修復機器人就會完成這些維修步驟,不然真靠工人手工去修。
否則就算有桑海帝國的鼎力支持,這項目沒個七八年也不可能完工。
這整個過程的順利推進也讓這些異界大佬們對于造物主規格中的“模塊化設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讓他們對于如何更有效的進行“兩界合作”這個題目有了更多的心得。
比如這會哪怕在飛船航行的時候,在起源先鋒號的數據艙中,還有兩個大佬在借助這艘太陽船內部搭配的運算模塊幫助他們解決現實世界那邊的幾個一直無法確定的數學模型。
反正這些運算模塊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是蹭一蹭超算單元了。
不過大佬們很快就遇到了麻煩,他們用自己整合出的“二手盜版系統”是勉強把太陽船激活并升空了,然而這艘船上搭配的眾多模塊對于他們這些研究者來說就和黑盒沒什么區別。
在平穩航行時誰都知道踩油門,然而當起源先鋒號沖進起源圣地附近的強磁場區時,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光學了踩油門沒學如何走S彎。
在能讓哨兵莫斯娜都感覺棘手的強磁場區中航行,顯然和隨便加油門不是一回事,艦橋里的大佬們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再加上運氣之神的庇護才讓他們沒有墜機。
在艱難的爬升中他們又注意到了起源圣城里的巨型機器人打架的火爆場面,于是在某個大佬的提議下,大家集體決定先把隨時會墜落這種小事放在一邊,啟動太陽轟炸的矢量發射來“干他娘的一炮”。
嗯,這就是起源先鋒號在過去數個小時里經歷過的一切了。
隨著伊甸程序動用太陽船之間的“聯合航行”條例遠程接管這艘太陽船,在強磁場中艱難爬升如剛學會飛行的鳥兒一樣的起源先鋒號很快就恢復到了平穩的向上航行姿態中。
而直至這艘被“大修”過外形的太陽船沖出云層時,博帕爾將軍才看到了它此時的形態。
起源先鋒號原本近600米的船身被裁掉了四分之一,整艘船看起來都小了兩圈,和千年流沙號一比就像是個剛剛長大的“年輕船”,但其外形的重新設計布置的非常出彩,異邦人的設計師為它添加了可滑翔的固定翼又修正了船身落差。
原本的三個飛行甲板被減少到兩個,艦橋的位置也發生了相應的變化。
總的來說,這艘被修改過的太陽船不再像一艘“船”反而更像是插上了翅膀的飛鳥,一看就是那種更便于飛行的狀態。
不過對于船體的修改和維護明顯還處于初級階段,其船身上還能看到明顯的焊接痕跡,顯然是時間不夠細細打磨了。
“改變氣動外形可以讓太陽船的飛行速度再次提升最少12,然而采用固定翼讓它受氣候影響的因素變多,初步猜測,特蘭西亞人打算將這艘太陽船作為‘武庫艦’使用,使其滿足長期待在平流層中進行戰備的需求。
以‘起源先鋒號’如今的極限速度,它可以在13個小時內航行世界一周,對于特蘭西亞一方而言,在擁有了這艘飛船與可動用的足夠動力甲武裝后,便不再存在‘前線’與‘后方’的區別。”
伊甸程序很快給出了這次異界大佬們對于造物主遺產的改造評價,這聽的旁邊的博帕爾將軍連連點頭。
他倒是不在意墨菲總督要用這艘已經歸他們的太陽船干什么,他更在意的是異邦人對于太陽船大刀闊斧的改造后還能讓它重新升空的這種學識。
作為一名指揮官,他知道太陽船在如今的時代里基本等同于無敵的代名詞,然而這樣的寶物始終是不可再生的,最少目前如此。
而如果要打一場仗,為了追求勝利,博帕爾將軍就需要那些可以復用的,更合適如今桑海人的戰爭科技。
但是在伊甸接管了起源先鋒號后,博帕爾將軍就聽到了那些操縱飛船一路火花帶閃電的沖入戰場的異邦人說起那“半路搭車”的客人,他在聽到對方說可以搞定巨神兵的時候就感覺到離譜,那玩意要是那么容易被搞定,就不需要再啟動第二臺了。
不過還沒等將軍質問那位客人的身份,通訊器里就響起飲茶大佬的驚呼:
“焯!那家伙跳出去了!”
“啥?”
老將軍立刻沖到艦橋旁,透過舷窗向外看去。
在這萬米高空之上,對面的起源先鋒號的下甲板正有一團“火焰”自高空墜落。
就像是高空跳傘卻又不帶傘包的瘋子,但那家伙在空中明顯更加隨性的張開雙臂,讓博帕爾將軍能清楚的看到那火焰之下包裹的是一個人!
一副骸骨!
或許是覺察到了博帕爾將軍的注視,那躍入云層中的詛咒焰骨仰起頭,在寒風吹打周身烈火中向老將軍做了個桑海人的禮節,隨后加速墜入了下方的云層中。
“我好像見過他,當然是他還活著的時候,那是誰?”
博帕爾將軍抓過通訊器對大佬們那邊問道:
“他是在什么地方‘搭順風船’的?”
“就在烈陽之都附近,那座城市已經被毀掉了,那個燃燒的骷髏一看建模就是重要的劇情人物,他自火焰中出現于太陽船上,還說他見過墨菲大人,又說什么‘新的太陽即將升起,作為舊日之火的看管者,他必須前來觀禮’之類的怪話。”
得閑飲茶立刻回答道:
“怎么?那家伙有問題嗎?我們帶來了錯誤的人?”
“問題估計不至于。”
老將軍搖了搖頭,說:
“伊甸閣下無法同時維持兩艘太陽船的武器系統上線,因此開火的事情依然由諸位負責,剛才那一炮打的真精彩,你們果然有這方面的天賦。
就朝著下方的烈陽巨神兵開火,協助死月巨神兵壓制住它,不能再讓它破壞造物主的圣地了,天吶,那隱藏于地下的奧秘之地不該在今日暴露于這沙海之中。
我雖然不知道其中隱藏著什么,但如果連伯狄諾斯那樣杰出的家伙都會因為直視它而變的瘋狂,那么我確信,如今的桑海帝國還沒有做好準備知曉這一切。”——
“我乃舊日之火的看守者,來此見證新生之烈陽的閃耀之時!”
當詛咒焰骨化作一道閃爍的火焰出現在烈陽巨神兵內部的通道時,他是這么做自我介紹的,這當然不可能讓眼前忙的焦頭爛額的潘妮和伯蒂對他放松警惕。
強大的造物主毀滅衛士擋在伯蒂身前,掃描眼前的焰骨,她沉聲說:
“一個信仰烈陽的詛咒靈體?真是稀奇!但我們沒時間和你討論教義,就此離開,靈體!便不會有人受傷。”
“我是來幫忙的。”
焰骨并不讓路,而是解釋道:
“烈陽巨神兵體內的圣骸已經被熄滅大半,這都是你們做的嗎?但恕我直言,留給你們繼續熄滅圣骸的時間已不多了。
我有個建議,要聽嗎?”
“你直說吧。”
被潘妮護在身后的伯蒂這會一臉中氣不足擼多了的“腎虛公子”樣子,但實際上他身為吸血鬼的充沛精力幾乎全在剛才化作各種數據神術用來強化潘妮了。
雖然不是以常規的方式,但卻也確實是被另一個女人掏空了身體。
這會他的腦漿子跟被攪勻了一樣,自然沒心情和詛咒焰骨打啞謎,后者便在這巨神兵劇烈活動導致天旋地轉的機體內部通道中解釋道:
“巨神兵依靠圣骸作為信仰力量的傳輸點來為它提供動力,普通信徒們無法得知他們的祈禱與信奉所匯聚的力量會被用于何處,然而,圣骸們知道。
每一具圣骸都是烈陽教會在過去千年中最虔誠、最杰出、最熱忱的教友在臨終時將自己的一切托付于信仰的儀式而成,那些先賢們在烈陽之火的焚盡中擁抱了自己的道路。
他們的意識與力量則化作巨神兵的一部分,用于保衛這片大地和烈陽的子民們。
這份力量真實存在而且只能用于這個目的!
然而現在烈陽巨神兵的所作所為偏離了這個目標,我們可以喚醒圣骸,讓那些沉睡在巨神兵體內的先賢們來公正的判斷這一切。”
“如果真有你說的那么簡單,為什么在烈陽巨神兵被啟動的時候伱不這么做呢?帕菲神官。”
阿黛爾的聲音從后方響起,本應坐鎮于起源港的她還是不放心主人的安全偷偷跟了過來,結果正好看到了自己之前見過一次的詛咒焰骨在說服潘妮和伯蒂。
她收攏雙翼落在巨神兵胸口碎裂的過道中,又拔出了危險的黑影牙戰刀,說:
“如果您真的可以喚醒那些圣骸,那么伯狄諾斯根本就沒機會把巨神兵帶離烈陽之都”
“那是因為之前他有帕羅姆大人的庇護,吸血鬼女士。”
詛咒焰骨嘆息道:
“曾經的帕羅姆只是陽光中誕生的太陽圣甲蟲,它象征著太陽但并不是太陽,桑海人對于烈陽之道的信仰所追逐的乃是那些陽光中代表的美好含義,然而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信眾們便將太陽蟲與烈陽之道畫上了等號。
似乎在他們眼中,帕羅姆就是太陽。
但這兩者依然是有區別的。
在我看來,如今的帕羅姆只是一個試圖竊取太陽力量的‘小偷’,或許,連半神都在信徒們的祈禱中迷失了自我但現在帕羅姆已被墨菲閣下的安排困在了物質世界。
它已無力介入這信仰的流向,讓我得以喚醒圣骸!
烈陽教會做錯了事情,我們承認,請給我們一個體面的退場機會,讓我們得以將純正的烈陽之道傳遞給后人。
瞧啊!
新生的烈陽之子就在這戰場上,向走錯了路的前輩揮動懲戒之刃,他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堅決,像極了傳說中第一個在沙海中尋得烈陽的桑海人。
唔,新生之日與皎潔之月的雙重守護 今日之后的桑海人有福了”
潘妮和伯蒂立刻將目光看向了阿黛爾,顯然,這對“熱血沸騰”雙人組打算把決定權交給阿黛爾女士。
人家是有來頭的。
就算真出了事,她也能頂住。
“那就喚醒他們吧。”
阿黛爾倒是果斷,她后退一步,說:
“雖然我們只有一面之緣,但主人私下里對您的評價頗高,您經過了黑暗的試煉證明您心中沒那么多陰影,你發下了遺忘之誓言代表著您對權力也不屑一顧。
被稱為‘烈陽圣徒’的伯狄諾斯引發了這場叛亂,現在由您來收尾倒也合適。”
“感謝您的慷慨,女士,但現在,我需要請三位離開了。”
詛咒焰骨那覆蓋在顱骨上的燃燒火焰跳動了一下,他說:
“接下來的儀式,就讓我這個燃燒的死者與那些渴望沉睡于光中的死者交談吧。”
待阿黛爾與潘妮和伯蒂離開之后,在這黑暗的機械隧道里,詛咒焰骨漫步向前,就如行走在一處毫無聲息的墓園中。
他低聲說:
“但我們沉淪泥沼卻也看到了希望,亦如冰冷的墓地里也升起了太陽先賢們啊,睜開你們的眼睛!我祈求你們,做出最后的判決吧,到底誰,才能代表桑海人的烈陽之心?”
幾乎與此同時,在起源圣城的廢墟邊緣。
狼狽無比的伯狄諾斯艱難的解決了幾個尾隨而來試圖收他人頭的玩家刺客,又站在了那被撕裂開的大地旁,在他身前就是造物引擎被撕開的外部結構,已經能看到主控室之下通往地下能源艙的電梯井。
然而烈陽巨神兵既要服從命令進攻造物引擎,又要防御死月巨神兵的攻擊,讓這鋼鐵的巨人已經失去了它的爪刃手臂,只剩下了勉強能握住的巨拳,還在艱難的和冷漠的死月巨神兵對抗。
“巨神兵!聽我號令!”
伯狄諾斯站在那里,他高舉著手中的烈陽圣杖咆哮道:
“打開那通道!用你的眼棱打開通往地下的道路”
“夠了!伯狄諾斯!”
一聲憤怒的呵斥自后方傳來,打斷了叛變大神官的指令。
他回過頭便看到穿著動力甲的胡夫提著一把烈陽大劍踹開廢墟的墻沖了出來,兩個關系復雜的男人就這么在這搖搖欲墜之地對峙著。
伯狄諾斯不復往日的風度就像是個披頭散發的瘋子。
胡夫也再沒有了以往的溫和,那眼中的血絲迸發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頭憤怒的野獸。
“放下你手里的圣杖!”
胡夫呵斥道:
“跟我回去死月圣城接受審判!我的父親會擔任你的審判官。”
“審判?呵。”
伯狄諾斯努力的維持著自己最后的尊嚴,他回應道:
“渴望帶上狗鏈的他沒資格審判我,我只是希望我的國家和人民能更有尊嚴的活著,而不是活在謊言里自我滿足。
我們沒有那么可悲,胡夫,別過來巨神兵!用你燃燒的重拳,打開通道吧!”
伯狄諾斯怒吼著完成了指令。
他眼前的胡夫本來要沖上來砍死這個瘋子,但卻在下一秒一臉驚恐的向后急速退去。
這一幕讓伯狄諾斯疑惑的抬起頭,便看到那本該砸向造物引擎的機械重拳在燃燒著烈焰之冕中,以一種毫無猶豫的姿態,朝著自己狠狠地砸了下來。
那姿態像極了解決私人矛盾時的憤怒老哥。
巨神兵失控了?
這怎么可能?
“很顯然!烈陽認為你還有所欠缺。”
帕菲大神官的聲音在這一刻于伯狄諾斯耳中響起,不帶一絲感情,猶如審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