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
趙負云朝著黑暗之中問去。
他聲音不大,便是黑暗之中自然是清晰的。
就在他問出這話之后,門口突然響起了‘咯吱’的聲音,那是有人推門,擠動了那堆疊在一起黑壇。
壇子顫動著,這一刻,那些壇子像是有生命一樣,一個個似在顫抖。
趙負云站在那里沒有動,看著這一幕,發現那些壇子似乎有些頂不住的樣子,只見他的頭頂突然沖出一團黃光,黃光化為一個黃袍巨人,兩步便來到了門前,伸手大手撐在門上。
第二元嬰泰山力士立即能夠感覺到,外面的推力并不算大,但是從門上卻能夠傳來一股震蕩之意。
這種震蕩讓他讓里面的黑壇在顫抖,他清楚的感覺到,外面有人一下一下的敲擊著門。
不過,第二元神一身山岳法意,最擅長鎮壓封印,自是不懼這個。
只見他伸手在門框和門上面抹動著,有黃泥般的東西抹在上面。
“你們走開。”趙負云說道,他也不知道這些壇子能不能聽得懂,但是在他說話之后,這些壇子卻一個個飛離門邊,留在第二元嬰泰山力士巨大的身形撐著門,伸手抹過了門框之后,又見他手指在門上勾勒一道泰岳鎮神符來。
那符箓畫像是一座巍峨大山,從山頂到山腳,上有符頭、中有符膽,下有符腳,卻都成為山勢的一部分。
緊接著,他又連續的畫了幾座大小不一的山,連在一起,竟是形成了群山之勢,又見他在與山之間勾勒出了幾道,立即出現了云霧的形態,這云霧將這些山徹底的籠為一體。
隨著他最終的落指,符箓上的神名指向冥冥之中的東岳大帝的落款落下之后,整座門瞬間變的厚重起來,那被敲擊震動的感覺再也沒有了。
趙負云突然想,若是能夠將東岳大帝以一種祭祀的方式使之顯化,并與自己這個泰山力士合二為一,使這神名落在泰山力士的身上,那么自己的泰山力士是不是就可以化神,成為一尊自己心中的東岳大帝?、
這個念頭當然不是現在生出來的,他攝山岳之中的地煞氣入玄姹珠來煉就第二元神之時,他便想有這方的思索。
不過,現在這個念頭只是再一次的一閃而過,因為他現在要面對著的是這黑暗之中未知的存在。
之所以他會幫著一起關門,是因為他覺得,若是被那外面東西進來,自己做為一個真正的生人,很有可能要腹背受敵。
至于這屋子里和屋子外面的東西,誰更危險,趙負云竟是無法分辨,因為自從進入了這個地方,他的心一直是揪著的,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一樣。
趙負云持燈而立,而那泰山力士卻化為一道黃色的流光鉆入了趙負云的額頭囟門之中。
而他的身上也籠罩著一層黃芒,黃芒的內里,又有一層火光,手里托著一盞燈。
剛剛那些壇子能夠聽得懂他的話,所以他說道:“貧道負云,初臨此間,如有打擾,實屬無奈。”
現在他對著黑暗說道,覺得黑暗之中的東西應該能夠聽得懂。
他雖然幫它們守住了門,但是卻也不會掉以輕心。
他說完之后,黑暗之中,并沒有人回應他,于是他持燈往之前見過鏡子的那個方向看去。
那里有一面掛在墻壁上的鏡子,圓形的,但是此時那一面鏡子卻被污穢的東西涂滿了,像是血,而血已經干枯了,遮住了鏡面。
趙負云不知道,這鏡子是不是被之前他看到的那個人給涂污了的。
他沒有再看那一面鏡子,而是往里走去。
里面還有一個房間。不過,那個房間并沒有門,只有一塊布簾。
布簾子上面掛著一個個的小鈴鐺,他一步步的走過去,黑布簾子一動不動。
周圍的陰氣隨著燈光的變移動而變幻,燈進而幽暗和陰氣退,卻又在他的身后攏過來。
趙負云沒有理會,一步步的靠近了那掛滿了小銅鈴,小銅鈴在火光映照之下,上面的銅銹快速的褪去,然后竟是與赤炎神燈的光輝相輝映,上面有淡金色的光華泛生,那一枚枚小小的銅鈴像是在吸收的火光里的能量法韻。
隱隱可見每一枚小銅鈴上面都有一點火光,一隱一現的。
而當赤炎神燈的輝光照在那黑色的布簾上之時,只一剎那之間,那布簾也似在燃燒一樣,上面似有一層黑的烏污油在燃燒。
火焰不是明火,而是一種輝光,輝光之下,那黑布快速的被燒去原本的顏色。
當黑色褪去之時,那掛滿了鈴鐺的城黑布露出了本來的顏色。
那竟是一件七彩的布簾,像是太陽的光輝里和顏色編織而成,此時正散發著一片溫和而明亮的光。
赤炎神燈上一只金烏神鳥浮現,于光華之中振振欲飛。
趙負云覺得這一張布簾不應該出現在這一片黑暗之中。
這絕對不是屬于黑暗中的東西,但是黑暗將它侵蝕了,將它封印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它的主人將它封印在這里,或者是藏在這里,等待著有人將之喚醒。
趙負云感覺到了這布簾上面有赤炎的法韻。
黑暗快速的退開,趙負云伸手掀開布簾,布簾上的鈴鐺發出‘叮叮叮’的清脆而細密的聲音。
他掀起簾子,第一眼看到就是一個張床,這張床像是一個小城堡的拔步床,上面掛著帷帳,帷帳絲布都是黑色的,遠遠看去,趙負云覺得更像是一個棺材。
在這拔步床的四角也都掛著鈴鐺。
再走近去看,火光照在帷帳和鈴鐺上面,鈴鐺上面的黑色如銹一樣的東西快速的褪去,露出里面的本來顏色。
這是一種赤銅,顏色極正,在被赤炎神燈照過之后,黑色褪去,露出本來面目。
而那黑色的帷帳亦是如此,和那張布簾一樣,燃燒了起了虛無的火焰。
赤炎的輝光附著在上面燃燒。
帷帳無風而動,在火光之中飄揚著,看在趙負云的眼中,這一條條的帷帳像一條條的彩霞。
隨著他持燈的靠近,而那黑色的拔步以床也在燈光里燃燒了起來。
他再靠近,于是看到燃燒著火光之下的床上,躺在著一個人,這是一個深身漆黑如將要黑腐的人。
這是一個女子,而且看上去還是盛妝之后的女子,趙負云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么,此時躺在這床上,像是死了。
但是當趙負云的手中的赤炎神燈的輝光照在她臉上之時,她的身體也開始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