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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修行與道課準備

  趙負云對于無量院的印象是人多,忙碌。

  無量院相當于整個大管家一樣,處理著內外雜事。

  比如上院、下院的道課安排,每年的弟子招錄,弟子的任務委派,以及各地發來的信息都在這里匯總,然后又轉送到主峰去。

  若是有人來拜訪,那么拜帖子,也要先遞到無量院之中,再由無量院之中轉呈到主峰上去。

  所以,無量院之下中,又分為內務房、外務房,財務房。

  其中內務房之中,主要需要安排上下院的道課,維護山中靈植的生長,以及房屋洞府的修繕和分配,調和弟子之間的矛盾等等。

  至于吃飯,丹藥,符箓的買賣等,弟子之間自己交易即可,其實很多時候,弟子之間的矛盾,也是不需要內務房之中來調節,因為他們自己也能夠自我調解。

  無量院座落在一個山谷之中,就在那條從下院到上院之間的鐵索吊橋盡頭,有一座山谷,無量院就座落在這一個山谷之中。

  無量院環山谷而修成,整個山谷分成了兩層,都有著長廊連接在一起。而在山中巨樹之下,則是一棟棟的屋子,其中的屋子墻壁,都是非磚非木,而是直接由泥土轉化而成的石屋。

  其間有些墻壁時面,鑲嵌著一些寶石,在燈光之中散發著冷光。

  因為是谷中,又大樹參天,所以這里面的房間光線比較暗,也是日夜都點著燈。

  此時的趙負云走在山谷環廊之中,山谷之中有幽風穿谷而過,盡管已經重開了山門,重新開始招收上院與下院的弟子,但是可能是人還沒有到,所以顯得頗為冷清。

  趙負云來到院首所在的屋子。

  出乎意料的是,院首不是原本的院首吳維山,也不是副院首費于。

  而是一個他認識的人——金靈。

  當趙負云見到她時,臉上出現了驚訝,金靈抬頭,見是趙負云后,臉上露出了笑容,然后很自然的起身,繞過身前的大桌,然后背負著雙手,搖曳著身姿,來到趙負云的面前。

  在趙負云的眼中,她一身荷花般的長裙,身量顯得修長,小胸脯微鼓,腰枝淺淺一握。

  與荀蘭茵素雅之中的帶著貴氣相比,她卻多了幾分打扮之后的艷麗感。

  她的兩耳帶著紅寶石的耳墜,頭上插著鳳眼簪,左手的手腕上帶著一串金色的小鈴鐺。

  她的嘴角帶笑,眼中含笑。

  顯然,她對于自己現在的身份很滿意,又或者說,對于今日的相遇,是開心的。

  “我比你早入上院,你又比我早錄名戒秘壁,那我們,誰是師兄,誰是師姐呢?”金靈笑盈盈的問著。

  “師姐,我已經叫習慣了,你叫我師兄,我可聽不慣。”趙負云也笑著說道。

  他對于誰當師兄誰當師姐,沒有任何多余想法,但是他知道,面前的金靈可能不會想要當自己的師妹。

  “那好,我們說定了。”金靈伸出小手指到趙負云的面前,說道:“拉鉤,以后不許反悔,也不是我非要當師姐的,是你自己不慣改口的。”

  趙負云覺得好笑,并不想做這種事,正想轉身之時,她卻一把拉著他的手臂,有些嗔怒的說道:“你不愿意和我拉鉤,那就表示你不是心甘情愿的,那就伱當師兄吧。”

  說完,她還側過身去,給趙負云看她那粉白的耳垂,和那晃動的紅寶石耳墜。

  “好吧。”趙負云不想在這樣的事上糾纏,伸出了自己的手。

  金靈立即轉身,右手小手指迅速的勾到了趙負云的小手指上,滿面笑容的說道:“拉鉤了,一輩子都要叫我師姐咯,不反悔!”

  趙負云笑著點頭,然后松開了手,她也再一次的背著手,來到了一邊的待客室,說道:“負云師弟,聽說你回山之后,一直在煉寶,不知煉了什么寶物?現在出山,想必是已經煉成了吧?”

  “算是煉成了。”趙負云在她的對面座位上,跪坐而下。

  她開始煮茶。

  “那定是一件好寶貝吧。”金靈從自己的寶囊之中,拿出一罐茶葉,抬眉問道。

  “勉強成型而已,算不得什么好寶貝,畢竟煉器水平有限。”趙負云說道。

  “負云師弟修行上一騎絕塵,其他技藝,定不會差。”金靈拿出茶葉放于茶壺之中。

  并介紹道:“這是我開紫府之處,所長一株茶樹上采下的茶葉,葉子邊緣有一抹金色,我將之稱為金眉茶,長久的飲食,可以讓人感悟到金性法意。”

  “如此,那我倒要好好的嘗嘗了。”趙負云笑著說道。

  茶盤上,水已經燒開,裊裊清煙飄起,倒入茶壺之中,立即有茶香混合著熱氣飄起。

  趙負云看著,輕嗅著,只覺得這茶確實香,比之一般的茶要香濃,與她的氣質有一種相得益彰的感覺。

  她又將茶壺里倒入的茶杯中,放在趙負云的面前,趙負云端起,品了一口。

  他其實分不出茶的好壞來,但凡有人介紹茶給他喝,他喝過之后,必定要說一聲‘好喝’。

  可是,這一杯,他卻說不出口。

  因為這茶帶著一股酸澀的口感。

  他覺得不好喝,但依然是將之一飲而盡。

  金靈卻笑道:“負云師弟可是覺得不好喝。”

  趙負云點頭道:“比我喝的其他的茶,大有不同。”

  “那就對了,我金靈喝的茶,豈能夠與流于大同,我要別人喝過我的茶,就記得我,現在師弟記得我了吧,至少記得我的茶。”

  “我一直記得金靈師姐啊。”趙負云說道。

  “不,你不記得。”金靈說道:“不過沒關系,歲月漫長,我們還要結金丹,還要化嬰,將做為同門,在這天都山之中,一起看這世間的潮起潮落。”

  趙負云聽了這話之后,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著面前這個頗有心機的師姐,有些意外的她居然有這樣的志向,如果說是想著結丹,每一個紫府修士都會想,但是卻想著結嬰,在這個階段想的人就不多了。

  而且,趙負云從她那一句‘觀世間潮起潮落’,感受到了一種別樣的心態。

  “師姐,真修士也。”趙負云感嘆道。

  金靈嘴角含笑,隨之露出貝齒,說道:“我們一起努力吧。”

  “好,這一杯茶,賀師姐,亦敬師姐。”趙負云端起茶杯,金靈也是端起茶杯,皓腕上面,金色的鈴鐺滑下去,發出清脆的聲音。

  杯沿抵在紅唇開合的唇縫之間,茶水吸入,隨之一抿,她的眼睛微瞇,露出舒服的神色。

  她是喜歡喝這個茶的。

  之后,兩人又談了一會兒話,她說了自己的開府經歷,趙負云則是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收集寶材的經歷,之后,趙負云才說自己來這里的目的。

  她在確定了趙負云要講什么課之后,趙負云這才告辭離去。

  趙負云回到了離火殿之中。

  他在金靈那里,留下的信息是。

  可講‘赤炎神法’,可講《無始道經》。

  他自己修的《太虛無劫真經》,是沒有辦法講的,他自認為自己尚且修的還不夠。

  不過,他相信,沒有人會選自己來學習《無始道經》,這是從修行開始,在下院之中才會需要學的,到了上院,已經完全不需要學了。

  而真正修行火法的,必定繞不過‘赤炎神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從赤炎神君出現之后,便相當于火法的進階法。

  他在自己的離火殿之中,對于煉寶的心思,不再那么迫切之后,他開始在心中反復誦讀《太虛無劫真經》,另外又修習那個自己大姨留給自己的《諸天敕令秘言》。

  他的‘太虛敕令’和‘赤炎敕令’就是從中悟出來的。

  以他現在的境界,讀《諸天敕令秘言》,卻覺得剛剛好,以前讀之有些不明白地方,現在再看一遍,卻會豁然開朗。

  思想上的領悟,身中的法念便瞬間與天地勾連在一起,然后隨著他練習幾遍,一道‘敕令秘言’便成了。

  當他心中法意醞釀的濃郁之后,敕令便可越來簡略。

  尤其是那些在他的符箓之中形成了法意,他便可一念而成敕令。

  當然,隨著他的練習這種敕令,那么他身中的對于法意的感悟也就越深了。

  他的法術,快速的豐富起來。

  至于那一冊從幽獄之中獲得玉書,在他靜下來看時,卻發現原本涌入腦海之中的那些文字都消失了,不記得了。

  再去感觸,想要領悟其中的六欲禁法,卻發現很吃力。

  于是他放棄了,知道自己現在強求去領悟,可能能夠獲得一些,但是卻是事倍功半,不如將現在能夠修的法都修行,融會貫通,到時自己對于很多東西的理解提升了,境界上去了,再去修習那個六欲禁法,便會輕松很多。

  在這修法的同時,他又將那人從蛇妖隨風道人那里,得來的黃皮葫蘆重新祭煉了,花時間洗去上面蛇妖的法力。

  這一個葫蘆,是一件可以收攝肉身神魂的法寶。

  其中葫蘆之中,被煉入了一道惡風,人被收進去之后,被那惡風一吹,便神迷竅閉,多吹一會兒,便會魂飛魄散。

  當然,也可以釋放出其中的惡風來傷敵,但不如收進去那般保險。

  而且,若是釋放出來用的話,那么其中的惡風是用一次少一次,想要使葫蘆之中的惡風保持充盈,那么就需要不斷的收攝風煞進去。

  趙負云自己不修風法,當然不愿意去攝風煞,他一時也找不到什么風煞之地。

  所以只是簡單的祭煉一番。

  不過,在他看到自己放在角落的那炎魔神像之時,心中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當然,這個想法只是一個念頭而已。

  他又看到了自己,寶囊之中放了許久的一根青桐枝。

  這亦是法寶級數的東西。

  他想到了,荀蘭茵那一枚玄陰珠,還有自己的那一枚玄姹珠。

  玄姹珠,可以煉就第二元神,是好寶物,可是現在他用不上,他的元神都沒有凝煉。

  只有等到金丹之后,才可以做初步的祭煉。

  金丹締結之后,便是身中精氣神渾然一體,有了質變。

  如此,他的法念,有了一個質變,便可以分出一點,注入玄姹珠之中孕育,孕育出第二元神來。

  在趙負云看過荀蘭茵紅的那一本祭煉第二元神的法門之后,他知道,玄姹珠可以說相當于一個‘卵子’,而趙負云現在的一點法念,便相當于‘精子’,兩者一結合,便締結新的元神,所以稱為第二元神,有著許多妙用。

  而現在趙負云沒有結金丹,法力沒有蛻變,法力便沒有那種活力,無法讓玄姹珠孕育出‘元神’來,不過,這種祭煉方式,要很久才能夠化生第二元神,前期只能夠當一件法寶用。

  當然,還有另一種用法,那便是在自己化生元嬰之后,元嬰出游之時,以玄姹珠為身體,如此,便無懼污穢傷害。

  不過,這都是比較遠的事情。

  而趙負云在看到株青玉梧桐枝之后,他卻是想著,是否可以與自己的赤炎神融煉到一起去。

  他想要將這青玉梧桐枝做燈心。

  不過,他也擔心,會毀了自己的燈,所以他決定找個時間去問問荀蘭茵。

  就在他每日修法,讀經,琢磨煉寶的過程之中。

  三個月之后。

  離火殿外,有一只金色的鳥飛了進來。

  那鳥是金色鳳鳥,像剪出來的窗花,看上去很假,卻又在空中飛著,它的手嘴里銜著著一封信。

  落在趙負云的面前。

  趙負云伸手拉過。

  拆開,里面寫的是關于他道課的時間安排,以及報他課上院弟子名單。

  他一眼掃過那些名字,卻有一個意外的名字。

  梁繼道。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記憶深處的那個人。

  他的記憶之中,梁繼道是梁道子的哥哥過繼給他當兒子,這么多年,他的年紀可不小了。

  除此之外,便沒有一個認識或者熟悉的。

  這也不奇怪,他認識的人都是同輩的,這么多年過去了,山中無歲月,外面卻幾乎是換了兩三代人了。

  時間是,明天辰時。

  課程是赤炎神法。

  那金色剪紙般的鳳鳥飛走之后,趙負云在心中,又梳理了一番自己要講的東西。

  但是也沒有完全的定下來,因為明天還需要確定一下,來聽講法的上院弟子到底都處于什么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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