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蕩山脈之中,有一座山名叫回風山谷,這山谷之中常年環繞回蕩著一股煞風,煞風散魂傷神,極為可怕。
只因為這里有一位大妖在這里開辟了一座洞府,洞府名叫清風洞。
而那位大妖也自稱為隨風道士,常言自己隨風而居,感悟風中的道韻。
牛婆婆此時就朝清風洞而去。
她從牛背上跳下來,輕盈的像一只狐貍,她竟是爬著走路,除了尾巴,她整個人都像是一只野獸,但是其身上體每一處都是人。
她輕盈的躍過石頭,來到了清風洞門口。
那門口有兩只花枝招展的錦雞,竟是口吐人言,晃動著腦袋,如朗誦詩歌般的說道:“歡迎牛婆婆光臨清風洞,我等奉洞主之命,特意在這里迎接。”
牛婆婆驚訝的看著這一對搖頭晃腦的錦雞,并沒有說話,而是跟著這一對錦雞進入了清風洞。
入這洞中,牛婆婆清楚的感受到一縷輕盈的風始終在自己周圍環繞著,像是一個調皮的小猴子。
來到了清風洞的深處,她看到了這清風洞的主人,隨風道人。
隨風道人同樣是一個半妖,這是一條青鱗異蛇,上半身已經化生出了人的樣子。
有一雙布滿青鱗的手,臉扁平,卻又有著高高的顴骨,尖尖的下巴。
而他的身上居然穿著一件道袍,道袍的后面有開口,從里面伸出了一對青鮮肉翼,而道袍的下面則是盤著的蛇身。
“我是該叫你牛婆婆的呢,還是叫你狐婆婆?”那有著肉翼有的半人半蛇的隨風道人說道。、
整個洞府之中到處都鑲嵌著寶石,一盆火擺在角落,便讓整個洞府都閃爍著冷光。
他的聲音之中有一股說不清的陰冷感,‘牛婆婆’還感覺到了一種若有若無的嘲諷感。
“隨風道長居然知道老身的來歷。”‘牛婆婆’眼中閃動著光,像是倒影著的寶石光輝。
“風能夠告訴我一切,世間的秘密,很少有能夠瞞過‘風’的。”半蛇半人的隨風道人笑著說道。
他的笑,像是冷笑,像是還沒有學會,又像是平時笑的太少,所以臉上的肌肉是僵硬的。
“那么,我來這里的目的,想必道長也應該知道?”‘牛婆婆’問道。
“知道也罷,不知道也罷,我很隨意的,但是我問你,是叫你牛婆婆還是叫你狐婆婆,你還沒有回答我。”半蛇半人的隨風道人說道。
牛婆婆輕盈的躍上旁邊的一塊大石上,像是一只老狐一樣的坐在石頭上,說道:“道長可以叫我狐婆婆。”
“千山國狐丘山的?”隨風道人說道。
“道長果然消息靈通,不出洞府,便知天下事。”狐婆婆帶著幾分感嘆,又帶著一絲恭維的說道。
半人半蛇的隨風道人,笑了笑,他笑的時候眼睛微瞇,卻讓人覺得像是在審視。
“風很多時候,都只是吹過表面而已,而且,很多地方風也吹不到,所以我知道的也是有限的,不過,恰好狐婆婆伱來這里,我是知道的。”隨風道人解釋著。
“我聽說,道長一直想要大周朝廷認可這一座片山屬于你的道場。”狐婆婆幽幽的說道。
“這么看來,狐婆婆你有辦法咯?”半人半蛇的隨風道人問道。
“在這里,有徐塘關在,你又是外來妖,這幾乎不可能。”狐婆婆說道,半人半蛇的隨風道人沒有出聲,只看著狐婆婆認真的聽著。
狐婆婆也沒有停,坐在那石頭上,一身黑衣,像是一只年老的黑狐。
“但是,若是徐塘關的關主犯了大錯、死了,而你又適時的歸順于大周,又有本地世家豪強為你開口,你愿意看守這一山妖魔,那么便可以獲得認可。”狐婆婆說道。
“本地的世家豪強是誰”半人半蛇的隨風道人一下子便抓住了關鍵。
“自然就是本地的世家豪強。”狐婆婆說道;“道長若是想認識,適時,我便可為你引薦。”
“那么以后,我是聽大周朝廷的,還是聽本地世家豪強的?”半人半蛇的隨風道人再一次的問道。
“大周朝廷遠在天邊,而本地世家豪強近在眼前,天邊的云彩見得到,卻摸不到,而身邊的人,卻可與道長飲酒論道。”狐婆婆說道。
“那么,現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半人半蛇的隨風道人好像很容易接受這些,再一次的問道,
“本來,我是將那徐塘兵主的夫人帶來給道長,然后讓那徐毛氏交待徐塘關兵主的做的那些不法之事,到時…”
“那之前的計劃便不說了,現在有人替我們去做了,遇上一個傻道士,他帶著徐毛氏去找徐塘關兵主,我猜,他們一定會發生沖突,到時便會兩敗俱傷,只要道長你現在前往徐塘關,便可將他們一舉拿下,從此,這一片山都是你的了。”狐婆婆說道。
“去殺了他們?這是人類常說的投名狀嗎?”半人半蛇的隨風道人說道。
“人類,對于我們妖類,總會有些不放心,我們要在這里立足,自然也先取信于人,不是嗎?”狐婆婆笑著說道。
“確實是這個理。”半人半蛇的隨風道人伸手摸了摸自己尖尖的下巴,思索的說道。
狐婆婆,眼中已經出現了笑意——
趙負云在質問之后,對方顧左右而言,不否認,也不敢應,趙負云便確定對方一定做過那些事。
所以他出手了。
火球被趙負云擲出,滾滾而來,將試探阻攔的草頭兵焚燒為灰燼。
但是有光卻更快,落在了那徐毛氏的身上和眼中。
徐洪雨兩手一張,立即掌起一片晦澀光華,同樣的形成一個圓珠,朝著火焰撞去。
一剎那之間,火光與灰光在這門交織纏繞,像是在相互吞噬侵蝕著。
那這趙負云,卻突然拔身而起,飛向了天空,張口一吐,一抹火光落在掌心,化為一盞燈。
從趙負云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原本擺在各處的草人,這一剎那都活了過來,一個個轉頭看向趙負云,一瞬間,趙負云有一種被無數的意識侵奪神魂的感覺。
他仿佛感覺自己的身體要成為稻草了。
趙負云的身體剎那之間,化為一片火焰,成為一團虹光,沒有了實體,卻又環繞著那一盞燈,突然,燈光閃爍,萬千的金色光線綻放,落在那一個個的稻草人身上。
稻草人瞬間燃燒了起來。
而城府之中徐洪雨,伸手一指,從屋內飛出一道黃光落在他的手上,化為一尊金塔,金塔迎風便漲。
這是徐家傳承的鎖靈鎮妖塔。
然而在虛空里的那一盞燈,突然顫動了一下,消失在了虹光里,虹光凝結為一點,化為一抹光線,朝著遠上飛遁而去。
徐洪雨面色不好看,嘴里罵罵咧咧的說道:“不知所謂,若不是你跑得快,將你的神魂煉入我的草頭里。”
他又回頭看自己的妻子,一看之下,卻發現,自己的妻子已經在地上成了一堆黑色的枯骨。
她不知何時已經被火焰燒死了。
“啊,你居然殺了我妻,我定要殺汝!”
趙負云并沒有去與那徐洪雨進行糾纏,因為他在那一刻,心中的那一股‘劫意’突然清晰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像是即將落入陷阱之中,正走在陷阱的邊緣,于是他縱身而起,化為金光,再一次的朝著那翼蕩山而去。
他要去找那一個‘牛婆婆’,扒下她身上的皮,看看她是什么東西。
只是,他才入這片山,迎面撞破一股風,感覺一股呼喚的聲音,然后他一個環繞,來到了一片風來回流轉的山谷,山谷之那一片亂石崖壁上有一個山洞。
山洞旁邊的崖壁上面刻著‘清風洞’三個字,他感覺到山中有風,不斷的流入洞中。
山洞口,卻有一個‘人’掛在那里。
定睛一看,那不是人,而是一只黑色的狐貍,那狐貍都老的脫毛了,旁邊又掛著一張人皮,他立即明白,這正是那個‘牛婆婆’。
她居然在這里死了。
這時,山洞之中有一個聲音響起。
“負云道友既然來了,何不入貧道洞中一敘?”
這聲音帶著幾分陰冷,但似乎并沒有多少敵意,可是趙負云也不愿意輕涉別人的道場。
尤其是這種山洞型的道場,半封閉,若是到時別人緊閉洞府,那想要出來,只能夠殺死對方了。
“未請教清風洞中主人姓名。”趙負云問道。
“自貧道定居此處,便取道號‘隨風’,負云道友若是不愿意來貧道洞府,貧道亦可出洞與道友一敘。”
話落,趙負云便感覺虛空里的風有了變化,然后看到清風洞中涌出一片白霧,白霧裹在風中,一條半人半蛇妖怪從洞中鉆出,只見它的身體隨著風騰上半空,可是下身卻依然在洞中。
趙負云的雙目閃動著火光,看著這一身青鱗的半蛇半人的妖怪,對方身上的衣服,顯然也是法袍,隨著身體的變大而變大。
“道友可是疑惑貧道為何殺了這只狐貍?”那半人半蛇的妖怪問道。
趙負云沒有說話,他自己又說道:“因為它將貧道當成那些空有法力而無智慧的癡傻之妖,和本地的那些修行世家一起,想對貧道使驅虎吞狼之計,即使是貧道不聽,到時,他們也一定會讓那徐塘關的關主知道,他的妻被拘在了翼蕩山中,到時的徐塘關的關主便會帶兵來清剿貧道。
那時,貧道與他戰個兩敗俱傷,便會有人出現,將貧道與那徐洪雨一起殺了。那時,剝皮抽筋骨,拘神魂煉法寶,都只能由他們了,不過,道友恰逢其會,替貧道踩了這個陷阱一腳,貧道定要感謝道友。”
趙負云仍然沒有說話,對方又繼續說道:“貧道知道,道友正在尋找寶材煉寶,而在一個地方,應該有道友需要的東西。”
“哦,何處?”趙負云這時才開口問道。
對方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緩緩說道:“當然是那徐塘關中,靈草秘府,徐塘關主,便是為大周朝廷看護這一秘府的。”
趙負云這時才露出恍然之色,說道:“你這蛇妖,原來在這里,便是在打這個秘府的主意。”
趙負云突然無理的稱呼,讓這個蛇妖的眼中閃過一絲的陰冷。
趙負云卻在細細體會著心中那一股新生的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