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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動亂之根源

  陽光之中透入屋子里,落在門檻上,為荀蘭茵的一雙黑色蘭花靴披上了一層金紗。

  “掌門祖師真的還活著?”趙負云問道。

  雖然現在天都山的掌門并不是開派祖師,但是大家說起之時,仍然說掌門祖師,現在的掌門一般都叫掌門。

  他當然聽說開派掌門還活著,只是很多年沒有人見而已,趙負云甚至覺得只是一個對外的宣傳,其實早已經失蹤,或許只是還活著但已經找不到人。

  “祖師當然活著,還有法旨傳下。”荀蘭茵說道。

  “那祖師他現在在哪里?”趙負云問道。

  “化神修士,周游大千,又有誰知道在哪里呢?”荀蘭茵說道。

  “那我們來這里究竟是為了什么,荀師也不知道嗎?”趙負云問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荀師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天都山的人都應該好好的在山上修行,追求將來締結金丹,嬰變化神,最后如祖師那般暢游大千,才算是真正的修行。”

  趙負云無聲的點了點頭,他覺得,在這城中夾纏于這些爭斗之中,完全是浪費時間與精力,讓人心生煩躁,心情不得舒暢,又如何能夠安全的修行呢。

  更何況他修行可以稱得上是苦修,連靈石都不要,只每天采煉陰陽靈氣,納入自己的丹田之中,形成法力。

  所以他并不喜歡呆在這里。

  “如果山中獨坐清修就能夠按步就班的破境,那么這個世間哪里會有那么多的爭斗呢?

  大家都說道心純凈,映天地諸象而結法,那你看看,我們筑道基之時于丹田氣海之中結符箓,需要真煞為引,再開紫符之時,同樣需要天罡點化,從而結一道新的符箓。”

  “一切都離不外物。”

  趙負云卻不這么認為,說道:“可是那些都是取自于天地自然。”

  “人之修行,關鍵在于修心,心念的強大,法力才能夠增長,而心靈的成長,便需要經歷世事,山中的斗爭是世事,這里的斗爭也是世事。”

  “你知道天都山之中,筑基多少,紫府多少,金丹又有多少嗎?”荀蘭茵問道。

  趙負云搖頭,他當然不知道,那一天一起進入上院之中,便有七個人。

  “天都山上院之中真正從下院上來的筑基修士,記錄在冊的,共有三萬七千五百二十三人,而能夠在祖師堂之中,留下魂燈的人有,卻只有四千二百人,現在仍然能夠清楚聯系到的紫府七十二。”

  趙負云現在知道,能夠留下魂燈的,都得是紫府修士,所以可以說,只有成了紫府才能夠算是天都山的嫡系,當然,他這種下院出來的也算。

  天都山建派千余年,也不過是四千二百余人,雖然一開始可能,并沒有招收多少弟子,但是后面大周立國之后,天都山才開始興盛起來,盡管如此,卻也不算多。

  “金丹修士,在冊的一百五十六,而祖師堂之中,仍然未熄滅的魂燈有五十三,在山中卻只有三人,嬰變一位。”

  趙負云一聽,四千多在冊紫府不過一百多的金丹,在他看來,能夠達到紫府的修士,都是天賦極好的,比如自己面前的這位荀師。

  這是趙負云第一次知道,原來山中只有三位金丹,一位嬰變修士。

  他不由的好奇,天下有多少金丹有多少嬰變,此時正是好機會,荀師似乎談性不錯,便開口問了。

  “一位金丹壽五百,可興一國,天下有多少金丹,又有誰說的清楚呢,我們天都山的金丹修士,可能突然有一天想要斷了與天都山的聯系,那么山里就聯系不到了,他們也可以將祖師堂之中的魂燈滅去,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死還是活。”

  “你可知道祖師從金丹到嬰變再到化神用了多久時間?”荀蘭茵問道。

  “多久?”趙負云問道。

  “不過百年左右時間,而我們現在的掌門也是祖師在那個時候收的弟子,是天都山整個門派存在的千余年歷史之中,除祖師之外唯一的嬰變。”

  荀蘭茵說到這時,似乎捕捉到了某種信息,他沉吟了一下,說道:“祖師從金丹到化神,所在那一段時間,難道是他助大周立國的那段時間?”

  “沒錯,祖師從金丹到化神就是那一段時間。”荀蘭茵從躺椅上站了起來,邁過門檻,來到小院前,迎著朝陽,朝陽照在她的身上,像是起了彩虹。

  她雖然不是以火煞筑基,而是以水煞筑基,現在一身玄陰法力,仍然會采攝朝陽紫氣,以此來錘煉自己的法力,孤陰不長。

  “也就是,現在我們天都山入世間來,是想要世間動亂?”趙負云有些驚疑的問道,他為自己這個猜想而感到可怕。

  荀蘭茵沉默了一下,說道:“時下確實有這樣的說法,說是天地動亂,劫數重重之時,更適合突破,因為這安穩的數百年時間內,高階的修士幾乎沒有多少突破,金丹修士數量變少,嬰變修士幾乎沒有,所以便有人認為,天地板蕩,才是適合修士突破的,劫與運是一起的。”

  趙負云靜靜的聽著,荀蘭茵繼續說道:“但是我們天都山從未想過要主動制造什么劫數與爭端,只是時下天地之間,同樣是矛盾重重,也確實到了要洗牌的時候。”

  “你看這大周國,建這么久,世家、王室,以及其中的小門派,彼此之間矛盾重重,你少在天下走動,難免感受不深,伱行的又是苦修之道,所以,你體會不到,那些人為了爭奪那些資源,修行的靈石,丹藥,煉寶的寶材,常常暗殺,約戰,群斗。”

  “比如前些日子,三川湖口發生的水族一夜偷襲數十個寨子的事件,手段極為酷烈,其中的原因就是水族長時間的被獵殺,又控訴無門,所以便一怒而偷襲了十多個湖邊村寨。”

  “還有,一些因為礦產而引發的爭斗,更是一直都沒有停過,這些年來,各地的盜匪四起便可見一斑。”

  荀蘭茵突然伸手在虛空里勾勒,動作并不算快,但是卻像是在以虛空為紙,正書寫著一篇咒語。

  “那我們天都山要當這個守護之人?”趙負云問道。

  “既是,也不是。”荀蘭茵動作不停。

  “一來是有祖師法旨,二來是大周王室確實給了我們一個大好處,以后你也會知道的。”

  “再有一個,那就是山中大部分人也想想參與到這其中,雖不為動亂之源,但也想要來世間歷一歷這個劫。”

  趙負云明白,說到底大家還都是修士,在看到天地板蕩之際,并不想要關閉山門守在洞府,也想下來搏一搏。

  “那么現在想要發動這種劫災的人或者勢力是誰?”趙負云問道。

  “也說不好,大周王室有自己的判斷,一個是千山國,一個是西邊的無間鬼域,再一個就是來自海上的海族。”荀蘭茵說道。

  “海族?”趙負云對于海族不了解,不由的問道:“海族是生活在海中的,怎么跟我們生活在大地上的人有什么瓜葛?”

  “海族之中曾有許多生活在大地上的,只是被趕到了海中,其中有很多海族是陸地和水中都可以生活的,并且,這大地上的水族一直都與海族有聯系,他們的怨恨積累這么多年,從未間斷過。”

  趙負云有些沉默了,因為他發現,盡管自己是一個修士,但也無法感知眾多其他生發的喜怒與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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