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負云拍落上面的泥土,拿著盒子就往外面去。
他沒有藏著,而是直接來到了外面,重新坐在了車遲星的旁邊的地上,說道:“我們來看看,我青姨給我留了些什么。”
那個鐵盒已經生銹了,很容易就打開了。
里面是一個圓筒盒子,材質很特別,入手微沉、冰涼,上面刻有符咒。
暗金色,可握于掌心。
那金屬圓筒盒他很容易就轉開了,他有點驚訝。
如此容易就能夠打開,旁邊的這個人寧愿卜算二十多年,也不愿意用手轉一轉這個圓盒將之打開。
里面是一塊玉。
那玉只有拇指大小,他將之倒出來,置于掌心之上,旁邊的車遲星卻是驚訝的說道:“一塊傳法玉簡。”
“傳法玉簡?”趙負云心中有猜測,卻不太確定。
“這是高修將自己心中法門直接封印在其中,以做傳承,若有后人要學,可以直接以神識感知而學習,有著隔時空傳法的玄妙。”
趙負云以神念感應,只一剎那之間,便有一個聲音出現在了他的耳,或者說是直接印入了他的心中。
這個聲音既熟悉又陌生,對于他來說。
他的內心深處,已經多年沒有聽過這個聲音了。
云倚青的聲音是帶著幾分空曠與高冷的,她像永遠飛翔在天空的鳥,偶爾落地,也只是暫時的棲息,從來不愿意在那里安家。
他記得上一次聽云倚青的消息,還是荀師說的,她說云倚云在神墟禁地出現了,至于現在有沒有出來,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記憶最深刻的是,當時云倚青出現在趙家之時的樣子,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
她的臉上有著疲憊、后悔,又有著幾分焦慮,他當時雖然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情緒,卻也不能夠理解,現在他有些理解了,只是依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
云倚青的聲音顯得高遠,卻又似有一種魔力印在心中,一句句的話,似水一樣落在心中,濺開,化為一片雨霧,不需要他的理解,直接在他的心中韻開,自然的在心中理解了。
這是一篇名叫《靈犀避災法》的法門,這是一種很玄虛的法門,修成之后,可憑心中一點靈犀覺悟而避災劫。
當他覺得這一門法之時,竟是生出了一種,云倚青仿佛就在身邊,看到了自己修行路上的一切。
當他睜開眼睛時,天色居然已經快要亮了。
“其實我應該是猜對了。”車遲星說道:“她來這里學習占卜之術時,本身便擁有一種極為靈敏的靈覺,似乎對于各種危險,有著極高的感知,似我們占卜一脈的那極高的境界——心血來潮。”
趙負云能夠從他的話中聽出他非常的想學,而且他也猜到了,可是二十多年來,卻沒有去打開,明明只要一擰就能夠打開并擁有,可是他就是沒有做。
“這是《靈犀避災法》,你之前有機會獲得,為什么自己不拿出來看?”趙負云說道。
“我答應了她在這里等你來取,自然說到做到。”車遲星說道。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趙負云問道,他覺得云倚青的修為很高,但是卻并沒有那種讓無緣無故幫她守寶二十年的魅力。
“因為她去幫我報了仇,我們占星一脈是從亦星派分裂出來,三十年前,我們師父被亦星派的長老殺了,我找到她,請她幫忙報仇,她幫我報了師仇,所以她找上我,讓我在這里留下一道法門等你來,我自然是要等的。”車遲星說道。
“那你之前說的畫地為牢是怎么回事?”趙負云問道。
“她不相信我能夠在這里一直等著,直到你到來,所以在我身上施了法,讓我無法離開。”車遲星說道。
趙負云發現,自己這個大姨,對于他人的相信,是有保留的相信。
就這樣,趙負云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繼續斷斷續續的向他打聽云倚青的往事。
不過他發現,車遲星對于云倚青的真正來歷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在學習占卜的過程之中,別人要十年才會學會,她個把月就能夠學成。
于是趙負云發現,自己了解的多了一些,云倚青身上的迷霧卻也更多了一些,而且他回想起自己的母親云倚紅,她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來歷,也沒有說過云家除云倚青之外的人。
他只記得,當年她曾隱約的說過,不應該不聽姐姐的話。
至于趙家是否知道云氏兩姐妹的來歷,趙負云也不清楚。
車遲星仍然沒有離開,他像是已經在這里住習慣了,不愿意再離開,又像是壽元將近,所根本就沒有打算離開。
就在第三天之時,突然有兩個聲音出現,打破了這個小院的寧靜。
“車爺爺,車爺爺…”
是兩個女子的聲音,這兩個聲音的差別非常的鮮明,一個溫柔,一個尖俏輕脆。
只一聽這個聲音,趙負云腦海之中便浮現出一對姐妹的樣子,一個穿著紅白相間的裙衣,一個穿著杏黃道袍。
他腦海之中浮現這個景象之時,已經有兩個從屋角的一邊轉了過來,然后看到了坐在屋檐下的兩個人發呆的人。
說是發呆,只是一種外在表述,人雖然呆坐不動,但是不代表其內在的思想是呆滯的。
而當這一對姐妹看到趙負云時,卻是明顯的呆愣了片刻。
那妹妹立即驚呼,并用指手指著趙負云,說道:“伱,你,你你…好,好像我見過的一個人哦。”
妹妹快步的來到趙負云的身邊,抱著自己的手臂,摸著自己的下巴,在趙負云的身邊來回的走著。
“但是你比那個大餅臉好看很多,可是拋開臉來說,你們真的很像。”
妹妹這個時候轉頭看自己的姐姐,她看到姐姐的眼中也出現了深思,妹妹突然恍然道:“哦,我知道了,沒有人做那種事,還會用自己真正的面目,你,就是那個大餅臉對不對?你,怎么會躲到這里來?你居然這么好看。”
趙負云沒有出聲,而那個姐姐將妹妹的手扒拉下來,然后開口說道:“又在此遇見道友,真是緣份,我們姐妹俱是姑射山弟子,有幸有幸!”
趙負云聽說姑射山,此山不在大周境內,據說其山中門派龐雜,各辟洞府修行,但是山中風氣頗為清正。
趙負云也沒有否認,而是站了起來,說道:“貧道天都山弟子,幸會幸會。”
那妹妹卻是指著趙負云說道:“你又沒有真正奉道出家,怎么也自稱貧道。”
她姐姐卻是拍了一下妹妹的手,意思是讓她少說這樣的話。
趙負云卻是笑道:“奉道出家,不過是形式,尋之人俱是道者。”
“道友所言極是。”那姐姐說道:“貧道淳于雁,這是貧道表妹黃妙華,不知道友名號。”
她的說話,雖然非常的正式,但是趙負云能夠感受到其中的生硬,這明顯并不常如此交際的。
“趙負云。”趙負云只回答了這一個名字。
那妹妹黃妙華卻是似乎再也忍不住的說道:“趙負云,你的膽子太大了,居然敢在盤蛇山里殺皇子,你慘了,我聽說王城之中有金丹修士來找你了,哦,對了,你沒有出家,那就是可成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