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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石碑

  在趙負云的感覺之中,道兵一般都智慧不是很高的樣子。

  畢竟在身上恒定符紋,又通過特別的訓練方式,在那些特殊的環境之下,將他們的肉身進行改造,難免會影響心志。

  而且,有些則是會影響壽元,比如赤炎道兵,若是因為征伐過重,溝通赤炎神君過于頻繁,那么這些赤炎道兵則是有自我焚燒的可能,會在戰場上化為薪柴,與敵同亡。

  趙負云將手中赤炎神燈一拋,他引嘴一吸,那燈在虛空里化為一道流光鉆入他的嘴里,然后一直鉆入氣海丹田之中,與那一道符箓合在一起。

  他微微的凝視靜氣,伸手按在自己的眉心,然后于心中默念道:“太虛敇令:隱!”

  這一道法咒一出,他整個人突然像沉于虛空里,迅速的消失。

  迷霧飄蕩,這里像是從未曾有過人一樣。

  趙負云跟在文意與鐘鼎風的身后,文意看上去性子比較軟,但卻并不是不知兇險的人,她跟在鐘鼎風的身后,時不時的說規勸一兩聲。

  鐘鼎風一開始沒有理會,只是悶著頭找,但是在迷霧之中找了一陣子之后,卻是不耐煩起來,說道:“之前家祖讓我來助你們驪山入天府采集,我本無所謂,可你們驪山拒我而接納那個趙負云,這是對我與鐘家的羞辱,我非要來這里,就是要證明,我鐘鼎風的法術,絕不比人差。”

  他也想到趙負云可能是來自于大派,唯有大派才有如此的法術修為與氣度,他做為一個世家子弟,心中卻仍然不服。

  之前沒有遇上危險還在期待危險的到來,而危險到來之后,他卻被他看不起的道兵困住一時無法取勝。

  在那么多人的注視之下,心中羞惱,所以才會沖出來尋找那個據說還存在的強大道兵,他要將之斬殺,然后去證明自己。

  只是氣沖沖的入了迷霧,卻什么也找不到。

  “鐘師兄之名,山中早有耳聞,但是含秀峰請的趙師弟,是靳師姑的好友弟子,我們驪山四峰屬于一派,但是彼此之間內部的事卻也不會干涉。”

  他心中仍然氣憤,然而就在這時,天空有聲響。

  一道雷光如曲折的光線落下。

  鐘鼎風大驚失色,手中的珠盞涌起寶光,電光落在寶光上,寶光竟是隨著電光一起炸散。

  緊接著,天空一中有一團惡風沖下,他看到一個背生有雙翼的翼人沖了下來,其一只手持錘,一只手持杵,那一股氣勢兇惡無比,像是從尸山血海之中殺出來的一樣。

  鐘鼎風身體一晃,晃成了三個人影,不退反進,竟是朝著那翼人沖殺而去,然而那翼人再一次的手中錘與杵一敲,刺耳的聲音響起,那鐘鼎風三道人影在這聲音之中,竟是剎那的僵硬,其中兩道瞬間潰散。

  并且在他的眼,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大錘子。

  他覺得自己要死了。

  這個念頭只是臨死之前唯一的恐懼折射。

  就這時,他的眼中看到一圈烏虹光輝朝著那翼人的身上落去,翼人原本要打向他的錘子卻是翻起,打在了那烏虹光圈上。

  光圈被打的拋飛而起,緊接著整片天空突然亮了起來,原本的迷霧瞬間如雪被熱水消融。

  光華耀眼,似有驕陽初升。

  “趙師弟來了。”文意驚喜。

  緊接著虛空之中便響起了法咒聲。

  “赤炎敕令:…”

  只是他那個‘焚’字還沒有念出來,那翼人的錘也杵便已經敲擊在一起了,刺耳的聲音落在趙負云的耳中,像是直接刺入了心中,讓他那法意飽滿的法咒,竟像是氣球被扎破了一樣。

  他立即閉嘴,凝意。

  而個翼人道兵卻是連鐘鼎風都沒有殺,直接在虛空里折身飛起,鉆入迷霧之中,而這時,他們的眼中,也看到了一道虹光劃過天空,朝著那翼人道兵逃離的方向追去。

  鐘鼎風已經緩過來,看到光華突然鋪滿,卻又迅速的遠去,他很清楚自己被給予自己羞辱的趙負云給救了。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只呆呆的看著天空,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天下有天,人外有人,天下修士何其多,我不過是在小小一地稱雄,被族人夸贊便小看天下修士,實是不知天高地厚。”

  文意見他反省的這么多,竟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走吧,我們與大家會合吧,文意師妹。”鐘鼎風說道。

  “哦,好。”

  趙負云追著那翼人道人,并不難,他的金烏神光遁法快速無比,雖然因為境界修為的原因,不過是修成第一重,但是這個遁法快如光,很快就追上了那翼人道兵。

  他之前在暗處,看到這翼人道人兩器相擊發出電光,威力驚人。

  在追擊之時,他還在小心不要被對方的電芒給偷襲了,然而卻發現這個翼人只是一味的逃。

  趙負云丹田之中的劫法符也沒有給自己帶來危險的感覺。

  他不由的想,難道他那個電芒并不是隨時都能夠發出。

  想到了這里,便覺得很有可能。

  畢竟他們只是道兵,一切的能力都來自于身上的符紋,凝刻的符紋吸納天地之間的元氣,在身體之中形成法力。

  終究不像是修士這樣,有丹田氣海能儲存法力,并不斷的純化凝煉,而且他手上的兵器,一定也不像是修士所用的法器那般,而應該也如他身上的符紋一樣,需要不斷的吸收天地之間的元氣,然后轉化成那一股能量。

  他很快便追上。

  法意在胸中醞釀,隨之念出:“太虛敕令…”

  隨著這個法咒一出,虛空里的迷霧在這一剎那之間都似沸騰了,又像是要被賦予生命。

  又像是原本冬眠或死物,在這一刻重新被喚醒。

  趙負云伸手在虛空勾勒,出了一個圈,那個圈將那前面的翼人勾勒在一起。

  “縛!”

  虛空里的華光,滿天的霧氣,在這一刻都隨他的手而動,迅速的扭曲成蛇一般繩索。

  翼人手中的錘與杵揮動,虛空震動,霧氣飛揚,但是那一股無形的裏纏力量卻一直沒有散去,反而形成了一個迷霧漩渦。

  翼人敲擊著手中的兵器。

  但是當聲音出現的一剎那,趙負云卻是又念出一道法咒:“縛!”

  翼人身體一僵,趙負云再一次念道:“縛!”

  虛完之中一股無形的力量,將翼人緊緊纏縛住。

  翼人迅速的朝著地上掉去,砰的一聲掉在地上,趙負云落在他的身邊,地上的翼人,像是被蛛絲纏繞著的蟲子。

  趙負云故意沒有用法器法寶,而是用法咒,能夠做到這些,他心中很高興。

  翼人的雙手仍然緊緊握著錘子與杵,他也不想問話,張口一吐,一縷火光落在翼人的身上,翼人立即燃燒了起來,他在火中掙扎的并不劇烈,趙負云覺得,可能他的痛覺已經不敏感了。

  趙負云將他的兩個兵器都撿了起來,藏在腰間的腰帶的空間里。

  他再張口一吐,一抹流火落在掌心化為一盞燈,驅散一片迷霧,心中想著,文云他們那些人聚在一起了,應該不會有事,自己何不趁機看看這個天府秘境呢?

  不過,只轉了一會兒,發現這天府秘境不知道有多大,自己也不知道這里面有什么東西,到處亂撞什么也看不到。

  便又憑感覺朝著文云他們所在的方向而去。

  好在他們并沒有走遠,在趙負云告訴他們結果之后,都松了一口氣。

  只是他發現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的樣子。當然,其中面有憂然的主要是驪山派的幾個師姐,其他的男子,都神色各異,趙負云看過去之時,有人朝他笑,有人則是點頭,而鐘鼎風則是低頭沉默。

  文云則是告訴他,周王室的周家的兩位一直沒有來會合。

  趙負云左右一看,發現確實沒有。

  之后,文溪拿出一個哨子吹動,哨子吹出三短一長的聲音,這是他們約定好的集合的訊號。

  但是等了許久,依然沒見他們來匯合。

  大家的臉色都神色各異,有擔憂,又有深思的。

  于是,文云提議,先去那幾處重點的地方采集。

  這天府秘境之中,其他的人進來看到的都是迷霧,不辨方向,但是驪山的人卻是能夠在迷霧之中識得方位和路徑。

  至于進來的那兩個王室的人,他們當然也是知道的。

  在做出決定之后,朝著一個方向前進,趙負云發現這里有倒塌的宮殿,但是也有山坡,根本就無法確定這里原本是什么地方。

  七拐八拐的,終于,他們找到了一株桃樹。

  那桃樹看上去很老,根莖的部位老的漆黑,如盤龍一樣,像是曾經經歷過不少的雷擊。

  上面發出來的新枝,也是斷了又生,生了又長。

  此時上面居然結了不少的果子。

  趙負云一數,竟有三十六個,正合天罡之數。

  “三十六顆桃果,剛剛好,沒有被那些東西糟蹋。”文溪高興的說道。

  文云在旁邊介紹說這些桃顆,可以增長身中精元。

  人身精元一多,便能夠迅速的煉化為法力。

  而且文云告訴他,只要是被請進來的修士,都可以獲得一枚桃果。但是她們的則是帶出去交給山門煉制成丹藥。

  之后,他們又來到了一座殘破的石碑前。

  那石碑高大,上面刻著一篇鎮魔法咒。

  文云告訴他,這一篇鎮魔法咒神秘莫測,常誦之可鎮心魔,若是能夠書寫于紙上,或者刻于石碑上,也同樣的能夠做到鎮魔的作用。

  大家都是第一次進來,知道這也是一個機緣。

  于是都圍在鎮魔石碑前,在心中默讀著那石碑上的鎮魔法咒。

  趙負云看著上面的字,居然一個都不認識,那些字,像是一個只只的鳥展翼,又有些字則像是蛇扭出了不同的形態。

  “這是鳥書蛇體,又稱之為龍鳳玄文,又叫龍紋鳳章。”文云在趙負云的旁邊為他解釋道。

  “師姐真是學識豐富。”趙負云不由的感嘆道。

  “是師弟你的心思都在修行上了,我悟性不及師弟這般,所以看的雜書多一些。”文云笑著說道。

  “這些字我們不認識,如何學習領悟?”在一邊,心情低落的張同也不由的問道。

  “只需要感受其中法意便可。”文溪說道:“我們感受其意,意落心中,再以我們所知道的任意文字去書寫出來,便又是一篇新的鎮魔法咒。”

  她所說的與趙負云心中所想的一樣。

  在趙負云看來,無論是何種字體,都是承載法意的載體與方式,而當你感受并理解之后,自己需要用自己的方式書寫出來,這才是真正的能力。

  他看著那一個個文字,不知經歷過多少的風雨,石碑已經斑駁了,趙負云覺得,可能用力一擊就可以將之擊碑,但是依然有一股沉重之意。

  而石碑的下方,趙負云看著像是一只烏龜。

  他第一反應是駝碑赑屃,龍的九子之一,因為這方面的傳說太多了。

  但是他很快看清楚了,碑下的不像是龜的樣子,而像是人。

  是一個被剁了頭的人,這個人四肢趴在地上。

  像是想要撐起身來,四肢用力的樣子,但是腳與手都陷入了泥土之中。

  他環繞著看,發現背面刻了一副畫,只是這一副畫卻已經斑駁,看不太清楚。

  只隱約可以看得出來,像是一個人的人像,缺了人臉,從身上有衣著來看,是一個穿著大法袍,戴高冠的修士。

  他回到正面,用自己的神念去感受其上的文字法韻。

  當他念頭接觸到的一剎那什么感覺都沒,甚至連之前第一眼見到的那一種法意森森而沉重的感覺都不見了。

  他不由的閉上了眼睛,用自己曾在天都山上悟法之時的方式,靜心,凝神,于定境之中,放松發散著自己的靈覺。

  慢慢的,原本平靜心湖,生了光景,光景之中生出了幻象。

  他仿佛看到了一座石碑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石碑看上去沉重,高大、莊嚴、神圣。

  自己站在石碑之下無比的渺小,像是螻蟻一樣。

  而石碑上面的文字則是閃爍著淡淡的金光。

  趙負云看著那石碑上的字,他看不懂,但是當他用自己的意識去跟著去描繪之時,便有一絲明悟在心中出現。

  他在心中,臨摹描繪著石碑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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