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負云想著那《諸天敕令秘言》上面關于祭煉赤炎神燈的一句話。
“縛神于燈中,遂成寶!”
一直以來,他其實都在深處這一句話之中的‘神’,神在哪里?
請神落于燈盞之上,那是真的赤炎神君嗎?
原本他便覺得赤炎神君,應該是屬于一種概念性的東西,是人們自己把他們具象化,以符號代替祂們,以一個人的樣子,或者是別的什么樣子把祂們描繪了出來。
為祂們立傳,傳誦他們的事跡,于是祂們便從虛無之中出現。
“無,萬物之母也。”
趙負云想到這一句話。
而這一次祭煉了赤炎神燈,卻是讓他對于神靈的概念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神靈不僅是存在于虛無,同時也存在于自己的心中。
既是外神,也是內神。
因為他的心中一直有著不屬于這個世間的一些神話傳說,那些深埋于內心深處的神話記憶,便成了他見到的‘神靈’。
見到的那一瞬間,將之縛住。
此時趙負云看著那燈焰上的金烏神鳥,看著那縮放的光芒,像是一輪細小的太陽,竟是生出了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
他心中又想,除了那些真實可能存在的神靈,那些并非真正存在的神靈,若是被修行人請出來,便是內外的相合。
內外相合,便是修行,不斷的以自身合于天地,感悟天地,將天地間的法象納入己身,這便是修行。
其中,外在的神,天下人祭祀、傳誦其名、塑其法身、繪其衣冠樣貌,從而讓祂存在,又于心中常年誦其神名教義,在內心已經塑造出一個‘神靈’。
這內心塑造的其實是自己分離出來的一股意識,內外相應。
現在趙負云看著這燈盞上金烏,心中是驚喜,他現在可以肯定,這個祭煉赤炎神燈過程,不僅是祭煉一件法寶,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門修行法門。
這是讓自己心中的神話,從虛無走向現實。
他的念頭一動,那赤炎神燈順著他的呼吸鉆入他的鼻子里,然后順著他的意識沉入丹田之中。
一般的法寶根本就無法收入體內,要與本身的修行法契合。
原本丹田之中的那一道符箓種子,竟是飄浮在那赤炎神燈上方光芒之中,環繞著。
赤炎神燈落入丹田之中的一剎那,他便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既有一種異物感,又有一種法力瞬間深厚了許多的感覺,還有諸多玄妙感浮上心頭。
只是未及細細體會,外面突然響起鈴聲。
那是叫門的聲音,外面有人搖動了銅鈴,那是整個天都山發的清心鈴。
他起身,打開門,門口正站著一個身著白袍的中年男修士。
現在趙負云已經分得清楚,修赤炎法的人分為很多類,這白袍,繡著紅日圖案的屬于圣日派。
“多謝師兄借祭壇助我煉寶。”趙負云感謝道。
“師弟客氣了,我們都是修赤炎法的人,自當相助,不過,若是師弟能夠加入我們圣日法會之中,我為你引見一些朋友,大家可以一起探尋圣日之玄妙?”
這人名叫何金斗,是那個黃嬰師姐介紹的。
他原本要找天都山中尋找祭壇,但是因為與天都山的同門并不熟悉,所以他才找著黃嬰。
而黃嬰卻是對于整個天都山中上院的弟子頗為熟悉,他給趙負云介紹了何金斗,說他修的赤炎一脈的法術,道場之中是建了祭壇修行的。
所以他才找到何金斗的。
“師兄,我修的并非是赤炎法,就不加入師兄的法會了,不過,若是師兄日若有什么需要,盡可來尋我,我之道場就在雞冠嶺,師兄是知道的。”趙負云說道。
“哎,師弟一身如此濃郁太陽火性,居然不是修的赤炎法,實在是遺憾,你在雞冠嶺上的修行,我抬頭便能夠看到,尤其是晚上的時候,與我們的修行方式頗有不同。”何金斗有些遺憾的說道。
兩人又是說了一會兒話之后,趙負云便離開了。
他回到了雞冠嶺之中,細細的體會著那赤炎神燈上面的玄妙。
其中給他帶來的法意,除了原本凝刻于燈身上的那些符紋法意之外,還有‘破妄’、‘洞察’,其中最讓他覺得玄妙的是有一種可以回應別人呼喚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微妙,說不清道不明,就像是自己這一縷意識在這燈上長大了,能夠聽得懂別人的喊話一樣。
他將這一道法意稱之為‘神應’,這是修行到了很高之后,才會有的一種感應,是內在心靈升華到了很高的程度才能夠擁有能力。
而那烈焰焚燒之類的,更是一瞬間提升了幾個層次,這讓他對于火焰的理解更加的精微,而御火更是到了那種入化的層次。
他的心中已經生了一股沖動,他閉上眼睛,細細的想著火遁的注意事項,入定半個時辰覺得應該沒有問題,他的身上突然涌生了火焰。
然后整個人都化為一團火焰在觀星洞之中燃燒,衣服瞬間被燒光,而他的人則是消失不見。
過了好一會兒,那火焰又聚收在一起,重新化為一個人,只是卻是全身赤裸著。
他喘著氣,心中興奮不已。
他這御火的能力,已經讓他可以化火了,也可以稱得上是火遁,不過,還需要練習,在化為火焰的情況之下,快速的遠遁,才是真正的火遁。
火焰飄忽無形,化火之后在虛空之中,就像是羽毛飄于風中,有一種無處著力的感覺。
不過在《純陽寶典》之中的火遁法,有著怎么在化火之后控制自身的法門,以及各種練習之法。
他為了練習火遁,索性便沒有再穿衣服,而是直接以火焰凝化火焰衣服,整個人就像燃燒著的人一樣。
他在那里入定修行了一天之后,便開始練習起火遁來,很快,他便能夠在化火之后,先是形成火龍在虛空里游走,再是形成火焰鳥飛翔,再就是形成火線,以一種更快的速度飛逝著。
不過這些,他覺得都不算快,他想要的更快的遁法。
于是,便又去藏法樓之中尋找遁法。
遁法有不少,各種各樣的,但是他看了各種火焰遁法的介紹,卻發現火遁之法本就稱不上快,若想要更快,就得結合很多其他的東西。
五行類的遁法,在諸般遁法之中本就不夠快,當然,若是能夠體悟大道,那五行遁法,便又有一種大巧不工重劍無鋒的感覺。
趙負云不由的想到了荀蘭茵的水遁之法,她用的那種悄無聲息,可以說已經達到了一種玄妙入微的感覺。
趙負云從來沒有見過荀蘭茵練法,但是每一次看到她,都覺得她在進步。
在趙負云選擇遁法的時,想到了記憶之中神話傳說中的兩門遁法。
一門是佛門的心光遁法,一門是縱地金光。
那心光遁法,號稱心到身到,念動即至。
之所以會想起這一門遁法,是因為他的那個赤炎神炎上面有著‘神應’的玄妙,所以想到這個遁法。
而縱地金光遁光,倒不僅是現在想到的,而是很早就想到了。
他結的符箓里本就有關于‘光’的法性,自然會想到這一門遁法。
不過,這兩門遁法可以留到以后自己去開發,當然,也許山門之中,密而不宣的法門里,便有類似的遁法呢?
他看那些遁法之中,有著火龍遁法,火鳥翔空術,舞火術、縱燈術…
當他看到縱燈術時,不由的將那秘籍抽了出來,他發現這一門遁法頗為特別,居然是可以讓人寄藏于燈火之中,從一盞燈跳躍上另一盞燈中去。
這個遁法的關鍵便在于對于周圍的燈火要有感知。
趙負云心中突然有一些想法,如果說是能夠感應到燈火,便可以給縱躍而去,那么,若是這燈在遙遠的地方呢?
是否可以?
若是這燈是自己祭煉的一盞法燈,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當遇上危險之時,是否可以朝自己法燈施展縱燈術?
他拿著這個遁法細細的品讀,發現這縱燈之術,很有一些神妙。
可想要修成,絕不是普通火法修士所能夠修成的。
這應該一種神靈施展的法術,或者說是神術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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