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負云聽到這個聲音,他便明白這是荀蘭茵。
原來荀師也來了。
也對,馬三戶這個人再自信跋扈,也不應該獨自一人來,不可能不讓人接應。
只是趙負云很快便又想到,這關卡的上空根本就沒有一點水氣,那么荀師的法術,又從哪里攝水來呢?
沉鐘殿前的人那些前來參加宴會的人,這個時候終于搞清楚了發生了什么事。
“是馬三戶。”有人認出了馬三戶。
“王爺呢?”有人驚疑的問道。
沒有人看到藍少勛死,自然沒有人敢說,同時也覺得,藍少勛應該還沒有到要被天都山非殺不可的程度吧。
但是卻又有人覺得,天都山的人來殺藍少勛也是應該,因為有人把自己代入天都山之時,覺得若是前面在與千山國交戰的情況下,后面還有這么一個不穩定的因素,怎么也得把他抹平掉。
只是更多的人還在想著藍家的祭堂之中在發生著什么事,這么大的動靜。
同時又看著天空那一桿若隱若現的大旗。
鎮南關外的荀蘭茵身在高空之中,在她的頭頂,卻是一片幽暗,那一片幽暗里有點點的藍光,似星辰。
而那一片幽暗又似一片幽冥之海倒影著星空。
水能夠克火,但是也有大火焚海,煮干海水的一說。
相生相克,從來都不是絕對的。
而現在,這一片天空,方圓百十里都沒有一絲的水氣,但是她依然要施展了玄陰攝水之法。
不過,她不是要從這一片天空里攝水,而是要從星空里的攝來水。
她頭頂那一片由她玄陰珠所化的天空,從里面涌出無盡的水在玄元攝水旗的引導之下出現在了天空之中,化為大水朝著下方的火云沖卷而去。
火云在與大水相遇之時,瞬間蒸騰出一片云煙。
但是源源不斷的水沖擊之下,那火焰在不斷的降低,火云慢慢的被侵蝕出了一個洞來。
祭堂之中,藍暉的身上紅光涌動,他整個人身上出現了一股兇戾之氣,雙眼之中火焰燃燒。
而有藍家的人跑來祭堂之中。
藍正宇是第一個到來的。
藍文泰死了之后,旁支之中便是以他為首了,新老交替,對于修士來說,很少是那種一步步移交的,而總是伴隨著各種意外。
他來到祭堂之中,看到一個人跪坐在地上,他意識到了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入了祭堂發現,這里從來沒有滅過的長明燈居然都滅了,而這里也是一片寂靜、壓抑,而外面那些喧囂都似被隔離了。
祭堂里光線不好,唯一的光源則是跪在地上的堂哥藍暉。
他走近,終于看清楚藍暉抱著的是誰,他心中雖然已經有了想象,但是當看清楚之時,仍然是震驚的。
“暉哥,這是,誰殺了大伯?”藍正宇忍不住的問道。
藍暉沒有出聲,他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奇怪的狀態之中。
“是不是外面的馬三戶。”藍正宇大聲問著。
其實他一直都不是很喜歡自己這個這個堂哥,在他看來,藍暉空占著嫡系子孫的名頭,卻從來不為藍家考慮,總有著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這不是一個藍家嫡系該有的。
此時,他自己的父親死了,而藍家頂梁柱藍少勛又死了。
“藍暉,你還在這里裝什么死,隨我去殺了馬三戶,他現在也受重傷,絕不能夠讓他活著離開鎮南關,藍家的血,要用血才能夠洗刷。”
但是藍暉是一動不動,藍正宇大怒,轉身便朝外面走去,而此時外面也圍著很多藍家的人,只聽藍正宇大聲的說道:“家主被馬三戶偷襲刺殺了,隨我去報仇,殺了馬三戶,剁了他的頭,祭奠家主。”
外面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也是震驚的,一時之間還在消化著這個消息,壓下心中的忙亂。
在藍正宇招呼大家去殺馬三戶之時,有人看著祭堂里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藍暉,想問問藍暉的情況,但是現在這個場景又似不合適。
于是有人跟著藍正宇走了,也有少部分的人留了下來。
這時,卻有一個穿著嫁衣的的人出現祭堂外院的一株樹下,她一身的嫁衣,頭戴鳳冠,身上的紅衣上面繡著金色的飛鳥圖案。
若是細看的話,會發現那鳥兒是金烏鳥的圖案,這是是藍家的傳統嫁衣。
她便是要與藍暉完婚的狐丘山長公主胡麗珠。
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少女,和一個看上去頗為貴氣的老婦人。
若是趙負云在這里則是會認出,那一個老婦人和少女居然是他在霧澤縣認識的那一對狐族祖孫。
“麗珠,藍家發生了這樣的劇變,我們得早做打算了。”胡柔姬說道。
她原本守在霧澤縣外,等著自己妹妹的女兒路過那里,就是為了能夠跟隨在她身邊,希望能夠立得功勞,將來能夠回到狐丘山去。
只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婚還沒有結成,藍家的頂梁柱便已經死了。
胡麗珠那一張俏麗的臉上有深思,雙眼之中滿是思索著。
她很清楚自己這一次來這里的任務,只是現在無論是什么任務,都要做改變了,藍少勛死了,被天都山這樣狠辣果斷的殺了他,讓她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她相信,千山國之中定下計劃的人也一定會有些難受。
不過,她覺得,事情未必就已經終結。
“天都山自承玄門正宗,又豈會做那種滅人滿門的事情,我們在這里不會有事的。”胡麗珠說完又道:“姨,你們在這里等我。”
她一步步的朝著祭堂之中走去,一步步的來到了藍暉的身邊。
她感受著藍暉身體內散發出來的那濃郁的火意,除此之外,她還感受到一股來自于血脈的震懾,讓她的神魂都顫栗起來。
她不由的想到了那一件傳言。
傳說藍家有著上古兇禽的金烏的血脈,現在她可以肯定,一定是有的,她的身上那來自于九尾天狐的血脈雖然稀薄無比,卻也不是什么氣息都能夠讓自己感覺到恐懼的。
而且,她可以肯定,藍暉身上的血脈一定被喚醒了。
她強忍著心中的那一股顫栗,在藍暉的偏面跪坐而下,伸手抱著藍暉的身體,用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說道:“夫君,我怕。”
這聲音輕柔,卻又似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能夠直入一個人的內心的最深處。
她的聲音似勾子,又似繩索要將一個人捆住,再似迷霧,要將一個人迷惑。
雖然她不知道現在藍暉處于什么狀態之中,但是她卻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狐丘山擅幻法,更擅長惑心之術。
不過,這一次,她不是要迷惑,而是喚醒。
惑心法的訣要是要有真誠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