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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火雀兒 、狐貍、道人

  胡柔姬站在“小憩洞”前,看看山的峽谷之中,有一支陰鬼隊伍在樹林的頂部前進著。

  胡柔姬不打算多管閑事,她帶著族人來這里,并不是真的沒有地方可去,而是她知道過些日子,狐族里的長公主會嫁給廣元府鎮南將軍的孫子。

  所以長公主去廣元府會從這里路過,她帶著族人在這里是等她。

  她們這一支在嫡脈里除名,但是她卻一心想重回嫡脈。

  長公主的母親就是她的妹妹,平時沒有機會見到,這是難得的機會,她不光是要見長公主,還想要讓玉屏跟在長公主的身邊。

  長公主嫁給了廣元府的鎮南將軍的孫子,那么她們這一支在這里定居,便也算是離得不遠,或許可以獲得一些照顧。

  此時她看著那一支在風雨之中前行的隊伍,心中知道,這應該是屬于北陰山的‘鬼’。

  北陰山中的鬼,一直都很熱衷前往那些大城之中,與她們狐族總是喜歡愛慕人間書生不同,他們喜歡在人間裝神,從而來獲得香火,提升修為。

  北陰山與狐丘山一樣,都是千山國的一份子。

  而北陰山很大,有很多洞府,每一個洞府之中都有一個鬼。

  現在,這一群鬼來了這里。

  胡柔姬心中有些疑惑是因為什么。

  據她所知道,狐丘山長公主會與鎮南將軍的孫子聯姻,就是為了緩和大周國與千山國之間的敵對關系。

  風雨之中,一群鬼抬著一頂黑色的橋子,隨著風雨而走。

  呼嘯的風雨聲中,那一隊鬼影忽閃忽閃的前進,前后都有鬼吹著嗩吶。

  那一支鬼影隊伍從河對面,隨著風雨直接從河上而過,正要從山坡下的那一個口子進入霧澤縣之時,突然停了下來。

  黑色鬼轎子的布簾被掀開,露出一張蒼白削瘦的臉,他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黑帽有兩只垂著的帽耳,黑帽中間有一塊銀色的方形云鏡。

  而在那帽子上的云鏡之中,突然浮現出一只血色的眼睛來,注視著這一片雨霧之中的霧澤縣。

  在他的眼中,霧澤縣在這雨中,居然有紅光隱隱,這些紅光像是燃燒的火焰,而最濃重之處,便是旁邊不遠處的山坡上,火氣在大雨之中都遮掩不住。

  “霧澤怎么有赤君廟了,我那小弟,難怪這么久沒來山中找我,恐怕已經被燒死了。”黑橋之中如書生的陰鬼陰冷冷的說道。

  他看著那山坡上,眼中涌上濃濃的陰冷,他想要趁著風雨上去,吞了這一座廟,但是最后還是忍住了,這一次他去廣元府是有要事,不能夠在這半路生事。

  想到這里,便說道:“換道。”

  他不敢再從這線中走過去了,于是改變了方向。

  趙負云先是聽到嗩吶聲在山坡下停了好一會兒,后來便沒有聲息。

  他不知道對方去了哪里,但是可以肯定絕對不會進入縣城之中,他相信,幾乎家家戶戶都請赤炎神君入家的縣城,不是一般鬼物敢進的。

  中午的時候,風雨停歇。

  趙負云開門,看著外面的霧河,和那一片籠罩在云霧之中的大山,一時之間,只覺得,這里的景色竟也格外的好看。

  不過,他知道,這漂亮的山河景色之下,有著許多可怕的東西,自己尚且不敢去深入探尋。

  時光飛逝,他每天培育著劫火真煞,晚上則教那玉屏讀經,霧澤河之中有人打魚,常常會有人送魚來給他吃。

  那劫火上散發的火氣越來越濃,他每天寸步不離神廟。

  這一天,突然有一只鳥兒在屋頂盤旋著,這只鳥兒渾身火紅,像是一只火雀兒。

  它像是在試探著,慢慢的,它落在了屋頂,然后,飛到屋檐下,從屋檐鉆進去。

  只是它才露頭,便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危險,一點火光朝著自己飛逝而來,它靈動的縮了回去,讓那一點火光落空。

  驚飛到屋外,盤旋于虛空,它感到憤怒,剛剛鉆進去的一剎那,它便感覺到那濃郁的火香之氣,對于它來說,這像是致命的誘惑。

  這劫火生出來的異香之氣,并不是誰聞到都會特別在意,只有極為厭惡和極為喜歡的,才會在意。

  它正是受這火香之氣吸引而來,進入那廟中之后,越發的覺得火香極盛,是美味。

  它憤怒的叫了兩聲,按捺不住的再一次朝著廟中鉆去,只是這一次它換了一個方向。

  然而,它才鉆進來,便又有一點火光迎面射來,它又縮了回去,飛在外面的空中叫了幾聲,表達自己的憤怒。

  之后,它又再一次的鉆進去,只是這一次,迎接它的卻是一股束縛的力量,那些在它看來極為親和的火光,突然像是變成了仇敵一樣,在自己的周身快速的板結凝固。

  它的眼中,看到那個討厭的人,伸出一只手朝著自己虛握而來。

  “想抓我,哼…”

  它震著翅膀,嘴在火光里啄了一下,趙負云便覺得自己的擒拿手被刺出了一條縫,而這一只鳥像是一條泥鰍一樣鉆了出去。

  甚至他覺得這一只鳥兒像是一團火氣。

  看似有形,但是在擒拿之時,卻給他一種似有形又似無形的感覺。

  他覺得這只紅鳥身上表現出來的是遁法。不過,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種,能夠有著遁化為火光,一息百十里的玄妙。

  但他仍然很小心的防備著這一只神秘的鳥兒。

  天下間的奇珍異獸極多,他也并不認識這是什么鳥。

  但是無論是什么鳥,也不能吃自己的火。

  與這只鳥斗了一天,晚上它則沒有再進來。

  不過晚上的時候,那玉屏小姑娘又來聽課了,趙負云不知道的是,那火鳥卻趴在屋頂瓦片上聽著他講天都山基礎練氣法。

  一個白天,它也確實累了,尤其是用了幾次遁術之后,它覺得全身乏力。

  一開始,它只是半睡半醒的聽著,后來聽著聽著,覺得屋子里的壞人說的很有意思,讓自己心中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就點明了,它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不知不覺間,它身上的火光收縮,變的更加的凝實了。

  天空之中星光點點,群山、河流,一座神廟,廟頂一只火焰鳥兒,廟中一只化為人的狐貍小姑娘,聽著一個年輕的道人講練氣法。

  一夜過去,朝陽落在它的身上,它的精力又快速的恢復著。

  然后又是不斷的進去,想要搶那劫火吃,它的本能告訴它,吃了那一團火對自己大有好處,但是卻每每被阻攔。

  而到了晚上,它則又在這里聽趙負云講學。

  就這樣,大約過了半個月,它身上的火光竟是越來越凝實了,原本像是絨毛的羽毛,也變成了硬羽。

  而且,趙負云已經從練氣法,講到了陰陽一氣論。

  而趙負云看著那一團火焰已經從蒼白,變成了深紅色,所有的顏色渾然一體。

  他知道,劫火真煞成了。

  合煞只待天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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