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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征東將軍

  “我聽聞,今有皇帝謀反!”

  “石君認為應當如何?!”

  徐州下邳城內,胡遵躺在胡榻上,問出了一句相當炸裂的話。

  奮武將軍石苞驚愕的看著面前的胡遵,頓時一個哆嗦。

  青州和徐州,如今有兩位將軍,征東將軍胡遵,以及奮武將軍石苞。

  胡遵的權限當然更高,作為四征將軍,無論是在官爵,名望,資歷,戰功等各個方面,他都可以碾壓石苞,甚至連出身都是如此。

  胡遵可是出身大族,他總督青徐戰區。

  而石苞只是都督青州一地,名義上還是要受到胡遵的管轄。

  石苞出身很低,可能連寒門都算不上,但是他長得很俊美,當時的人都說:石仲容,姣無雙。

  當初,他在洛陽賣鐵,被司馬懿所發現,提拔他做了尚書臺的官,實際上,真正欣賞石苞的人不是司馬懿,而是司馬師。

  司馬懿曾說:石苞好色薄行,不堪重用。

  但是司馬師卻認為這個人很有才能,可以為自己所用,后來司馬師也曾告誡司馬昭,此人可以用,但是要略微敲打,這讓司馬昭一直都覺得兄長不喜歡石苞。

  后來司馬昭領著胡遵諸葛誕等將軍,去跟諸葛恪對戰,一戰送掉了大軍,唯獨石苞保留了實力,讓司馬昭留住了一些顏面。

  這讓司馬昭非常的開心,覺得他的才能超過了胡遵和諸葛誕,還給與他假節,好讓他不受胡遵的太多限制。

  歷史上,此人的表現也算是不錯的,到司馬安世的時代,有人說他跟吳國密謀要造反,有占卜的人也說吳國有人謀反,還傳出各種帶著石字的童謠。

  他派人去查,恰好吳國有異常的調兵,石苞正在儲備糧草,司馬炎大驚失色,派人召他的兒子來自己這里,結果他兒子還不去,司馬炎當即認定了此人要謀反。

  石苞發現大軍要對付自己的時候,趕忙前往請罪,司馬炎這才沒有繼續對付他。

  后來,司馬安世覺得自己做的可能有點不厚道,又封他為司徒,作為補償。

  石苞一生都沒有什么污點,不曾做出什么壞事,算得上恪盡職守,他唯一的黑點,應該就是生了一個兒子。

  他兒子叫石崇,沒錯,原先提到的那個劫殺商賈,喝不完酒砍美人頭,在廁所里大興土木,讓家奴穿著豪華的衣裳去見皇帝的,諸多惡行數不清的那位主角,就是他的兒子。

  而在此刻,石苞的名聲還沒有被兒子帶到糞坑里去,他還是個懷有志向的,努力朝著三公的方向出擊的能臣。

  他已經不年輕了,但是風采依舊,看起來很是很俊美,成熟的俊美。

  他驚愕的看著面前的胡遵,腦海里一片空白。

  胡遵打量著他,再次問道:“難道你就沒有接到什么詔令嗎?!”

  胡遵和諸葛誕都不喜歡石苞,這當然是因為司馬昭用石苞來踩他們。

  石苞對此也很清楚,此刻無奈的回答道:“將軍,末將以為,將說此話的人拉出來斬首。”

  “天下怎么會有謀反的皇帝呢?”

  “駭人聽聞!”

  胡遵哦了一聲,又說道:“屋內只有你我兩人,并無他人,那就說說你聽到的事情吧。”

  石苞趕忙說道:“我聽聞,當今陛下雄才偉略,繼承了明皇帝的衣缽,繼承了大將軍的志向,要治理天下,肅清奸賊。”

  胡遵冷笑了起來,“那你覺得誰是奸賊呢?”

  石苞此刻有些流汗了。

  雖然兩人各自總督一州,但是軍事層面上完全就不是一回事,石苞根本無力反抗胡遵,打不過,而且還存在上下級的關系,要是跟胡遵有了沖突,石苞的士卒都未必會聽他的。

  這也是他為什么會獨自前來拜見對方的原因。

  “末將認為,高柔,司馬孚等人,就是廟堂的奸賊。”

  胡遵的臉色好了一些,他皺起了眉頭,神色不悅。

  “諸葛誕居然去了洛陽,聽聞是要拜為太尉,毌丘儉早就跟了皇帝,河北的大事居然交給了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

  “我堂堂征東將軍,到現在都不曾接到任何詔令,難道我也是奸賊嗎?!”

  胡遵如今是真的很生氣,他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若不是最近身體不太好,偶感風寒,他非要帶著軍隊操練一番,讓皇帝看到這里還有一個大將軍!

  你連諸葛誕都去拉攏,怎么就看不到這里還有個人呢?

  石苞沒有開口,胡遵出身邊塞,為人粗狂,帶著很濃郁的戰將風格,所謂的戰將風格,就是魯莽粗暴。

  他跟文欽差不多的性格。

  他從一開始就是跟隨司馬懿的戰將,在司馬懿的指揮下,打出了很多漂亮的仗,可本身統帥大軍的次數卻很有限。

  此刻的他,因為自己的戰功頗有些傲視群雄的意思,又以戰將的思維來思考很多事情。

請訪問最新地址  石苞對皇帝是很服氣的。

  在得知皇帝大獲全勝之后,石苞就決定跟隨這位賢明的皇帝了,他是個比較隨和的人,司馬昭都低頭了,自己這個當人臣的,還有什么不服氣?

  他這么一個奮武將軍,連四鎮都不如,就別想著做什么大事了。

  聽到胡遵的言語,石苞猛地意識到,這似乎是自己立功的好機會啊。

  他正愁著沒辦法靠近皇帝呢!

  石苞當即說道:“將軍,我倒是覺得,陛下對您極為看重。”

  “哦?看重??”

  石苞認真的說道:“河北的將軍們,已經被陛下所罷免,諸葛誕也被召回廟堂,西邊的同樣被取代,唯獨這東邊,陛下沒有任何的作為,這難道不是陛下對您的信任嗎?”

  “自從大將軍病逝之后,陛下至今都沒有進行任命末將認為,陛下很可能是要召您為大將軍!”

  “你說什么?!”

  胡遵猛地坐了起來,他的臉色有些驚詫,隨即說道:“伱可勿要在這里胡言亂語,你有什么憑證呢?!”

  石苞笑著說道:“將軍,大將軍是用來統帥天下軍隊的,必定是要最有戰功的那個人,而論戰功,如今的大魏,誰的功勞能比得上您呢?”

  “將軍手握重兵,都督青徐,陛下卻沒有派人來宣讀詔令,只是讓您安心在此。”

  “這能看到陛下對您的信任,陛下對您想來是有別的安排,除了大將軍,還能是什么呢?”

  石苞這么一說,這胡遵可就有些激動了。

  可他還是搖著頭,“不太可能。”

  “將軍,末將愿意代替您前往廟堂,拜見皇帝,詢問要事”

  胡遵瞇起了雙眼,“你就這么急著離開青州嗎?”

  “那將軍也可以委派他人詢問啊,新圣登基,本就該派人去拜見的,您如今身體有恙,讓別人代替您去拜見陛下,也沒有人敢說什么。”

  胡遵勉強認可了石苞的提議,“這樣吧,我派個人,跟著你一同前往洛陽,拜見皇帝。”

  “我身體有恙,未能前往拜見,讓皇帝勿要在意我的無禮。”

  “末將領命!”

  石苞很是開心的離開了此處。

  在他離開后,胡遵就將兒子胡奮叫了過來,胡奮這些時日里四處亂跑,也算是很辛苦了。

  胡遵冷笑著說道:“石苞這廝,是將我當作了他往上爬的臺階,這是準備利用我來立功呢!”

  “難怪當初宣文公會說此人不堪重用。”

  “果然如他所料!”

  聽到父親的話,胡奮也贊同的點著頭。

  自家父親雖然莽撞粗魯,但是并非愚蠢,愚蠢的人做不了四征將軍,更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帶著整個宗族起飛。

  可很多人卻因為父親這粗暴的形象,就輕視了他的謀略。

  “父親,那我們現在要怎么辦呢?”

  “還能怎么辦,你說,皇帝為什么敢如此輕視我,都不派人來安撫我?”

  胡奮沉思了片刻,“想來是有必勝的把握。”

  “你說的很對啊,看皇帝先前的行為,他絕對不是一個張狂無禮的人,可他對我如此輕視,顯然,他是有依仗的。”

  “這四征四鎮,大概都歸順了他,我們的身邊,或許都已經是他的人了,所以他才敢如此有恃無恐。”

  胡遵只能是往這個方向去想了,他當然想不到真正的原因曹髦知道他只有不到一年的壽命了。

  “你代替我去見皇帝吧,給皇帝表達你的忠心,給他說,我愿意安心輔佐陛下,完成大業。”

  胡遵認真的說道:“他應當也不會想要真的逼反我,他只是在給我壓力,想讓我低頭你先前往,低頭歸順,我繼續在這里,以觀后事。”

  父子倆隨即就開始跟皇帝斗智斗勇,他們猜測身邊的哪些人在私下里已經歸順了皇帝,又密謀該如何反制陛下的計謀。

  就在這個時候,有快馬趕到了青州。

  使者帶來了洛陽的消息,皇帝派遣侍中前往整頓吏治,要求四征四鎮全力配合。

  胡遵很是自信的將詔令遞給了兒子來看。

  “果然,我們沒有猜錯!你看,這就是皇帝用來試探我們的!他想看我們是否會遵從他的詔令呢!”

  “這位陛下,當真是多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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